第4章

以前，我和許柔一向不對付，而每次起了衝突，陳宇恒總是不問緣由地站在許柔那一邊。

活著的時候，我會心痛難受，現在，無所謂了。

晚上吃飯，許柔咳嗽了一聲。

陳宇恒立刻吩咐我：“還愣著幹什麼，去給人倒水啊！”

“我”轉身去廚房倒了杯溫水，許柔不滿意：“太涼了，我要喝熱的，最熱的那種懂嗎？”

於是“我”又去給她換了一杯剛燒開的。

許柔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接過水杯時，手一鬆，滾燙的開水灑在我的手背上。

真幼稚，我這個機器人可是防水防燙的。

可是陳宇恒還不知道啊，在他眼裏，我還是個正常的、活生生的人，正常人的皮膚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溫度。

“阿柔，你沒事吧？”

然而陳宇恒一開口，關心的對象還是許柔。

“我沒事宇恒，晴雪姐應該隻是不小心，你別怪她。”

陳宇恒這才分給我一個眼神。

“你到底有什麼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連端個水都端不好。”

“我”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卑微地站在一旁，聽他的訓斥。

你看這一幕多麼的可笑，明明我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卻要端水倒茶地伺候他和情人。

因為這是他的命令。

是程序設定裏最高級別的優先指令。

我知道，許柔和陳宇恒曾經帶回家的其她女人不一樣，她是最特別的。

所以即便把她推“我”下樓的事說出來了，陳宇恒也不會信的。

“我”一瘸一拐回到家裏，時不時摸一下後腦勺。

陳宇恒忽然擰了擰眉毛，叫住我，“沈晴雪，你真的受傷了？”

“我”停下來，朝他搖頭。

以前我生病受傷，都會習慣性地瞞著陳宇恒，不想讓他替我擔心，給機器人的設定當然也是這樣。

陳宇恒陷入沉思，可能是回想起了剛才，“我”墜地的姿勢，確實是後腦著地。

他歎了口氣，仿佛做出了什麼妥協，走近過來一下子拽開“我”的手臂。

“讓我看看，不會給摔成傻子了吧......”

陳宇恒伸手探去“我”的腦後，扒開頭發。

他摸到了輕微凹陷的痕跡。

卻沒有摸到血。

一點也沒有。

“我”從三樓摔下來，磕到地麵，頭骨都砸凹陷了，卻沒有流血。

他的眼神有些驚疑不定，帶著恐慌。

視線久久定格在那裏，最後竟是勾唇笑出了聲。

他一定以為是我早就做好了防護措施。

“沈晴雪，賣慘也該賣出點誠意來吧。”

“跳樓，假裝受傷，你現在居然學會用這種手段，來博取我的關注，真是長本事了啊。”

他應該是在陰陽怪氣。

又好像不是。

回到房間，“我”躺在床上。

機器人不需要睡覺，現在是在休眠，進行自我修複。

沒想到陳宇恒會來。

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我，眼神很複雜。

“下次換個招數。你應該知道，我討厭別人拿生命來威脅我。”

“我沒有。”

語音功能恢複正常，聲線聽不出異樣。

陳宇恒神情冷淡，“沈晴雪，都到這一步了，你還要跟我裝下去嗎？”

“以前你明明最看不慣我和阿柔，你們一見麵就要吵架，我知道你嫉妒她，所以說了你幾句讓你別和她爭風吃醋。”

“你有必要記仇到今天嗎？”

我不明白，陳宇恒到底要我怎麼做他才肯滿意？

以前會因為他和別的女人走得太近，吃醋鬧脾氣的活人沈晴雪他不喜歡。

現在對他千依百順的機器沈晴雪，他還是不喜歡。

也許，隻要是沈晴雪，他就不喜歡。

“我”坐在床上，不解地看著陳宇恒。

他冷著臉，就這麼爬上來，跨坐在“我”身上。

他問：“沈晴雪，你到底還愛我嗎？”

這個問題，該我問他才對。

可“我”還是回答了，“宇恒，我會永遠愛你。”

陳宇恒稍稍緩和了臉色，他俯身靠近，趴在“我”胸口，聽到的是我模擬出來的心跳，以及若有似無的——

“哪來的電流聲？”

陳宇恒麵帶狐疑，在屋子裏環視一圈，卻沒太在意，“沈晴雪，既然你說你愛我，那就用行動來證明。”

他伸手，解向“我”的衣服。

三年了，他第一次主動要和我進行夫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