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節仍在繼續,外頭熱熱鬧鬧,大約是在做花糕。
顧庭洲的母親林姨卻來了。
她見著我,拉著手問我疼不疼,又轉頭去罵顧庭洲。
“你母親雖然走得早,但林姨和你娘親定的娃娃親我還是認的。”
父親低眉順眼:“口頭的,做不得數。”
林姨無話可說,停了半天,才無奈道:“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顧庭洲被揪著耳朵帶走了。
大門一關,秦嬌就滿臉淚痕跪在父親麵前。
“嬌兒也不想這樣做。”
“是顧庭洲喝醉了,他又親,還......”
“還怎麼?”父親眉心一跳。
“還......還與女兒有了肌膚之親。若不嫁給他,女兒這輩子再也嫁不出去了!”
她“哇”地一聲嚎啕大哭。
宋姨娘也跪著前行好幾步,抱上我小腿。
“小姐,小姐你救救秦嬌好不好,千錯萬錯都是我這個姨娘的錯,不要和妹妹一般見識。”
我冷眼看著這一屋子的人。
父親會怎麼做呢?
他一個六品通判,哪敢跟顧家四品同知正麵較量。
他也沒有辦法是不是?
父親果然把肩膀塌下來:“顧家明天就要來問名帖!”
宋姨娘眼珠一轉:“不如,將錯就錯?名帖的事,顧公子一定會幫忙。”
三個人齊齊轉頭來看我。
父親走上前,蹲在我身邊,竟然摸了我的頭發。
“晚棠。你是姐姐,讓了那麼多次了,就這最後一次,再讓讓妹妹吧?啊?”
我真的想不明白,竟然就問出了口。
“爹爹,我也姓秦啊。我也是你的骨血,能不能,不要這樣欺負我?”
“就因為我沒有娘親,所以就由著人欺負嗎?”
淚花在眼眶裏打轉,我強忍著。
宋姨娘陰陽怪氣:“我的嫡小姐,你爹爹吃穿哪樣虧待你了,你這麼爭氣將來一定會有更好的婆家。”
“不像我們秦嬌,這身子被人破了,如果不嫁給顧公子,那可怎麼辦啊?”
母女兩抱頭痛哭。
我看笑話一樣看這屋內的情形,也看我神色冷漠的父親。
是啊,我的親生父親。
縱容他的小女兒從我手裏一樣一樣往外拿。
可是父親,我手裏,再沒別的什麼了。
我止住眼淚,抬頭看他:“她該怎麼辦是她的事?跟我有什麼相幹?”
“是我讓她搶我戀人,還是我讓她去跟人鬼混?”
父親抬手要打我,我笑起來。
“讓夫君?可以。那本就是我不要的東西!但是你們今天誰要動我,我就去告訴林姨,你們要換名帖!”
哪三人都傻了眼,不知一向好說話的我為何突然發難。
他們不知道,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