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軒故意用身子擋住身後的墓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沈芙對著他父母的墓碑拜了三拜,放下祭品後,轉身離去,沒有多看楚易軒一眼。
隻要她看一眼,就能發現他身後的墓碑。
不巧此時,天下了小雨。
沈芙不喜歡隨身帶傘,從前往往都是楚易軒帶著的。
今天也不例外。
楚易軒快速跑過去,替沈芙撐傘,他垂下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不顧雨水打在身上,她連忙與他保持一米距離,臉上帶著薄怒,“昨晚,你去我房間幹什麼?”
正當他要解釋,“你喝醉了,怕你著涼”之時,沈芙冷冷地開口:
“昨天我和司言在沈家定下了婚期,就是下個月,請你跟我保持距離。”
楚易軒將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吞入肚中,昨晚他確實和她有了肢體接觸,貌似沒什麼好解釋的了。
他平平靜靜地祝賀她:“恭喜!”
見到他如此平淡,沈芙愣了片刻,幹巴巴地開口:“到時候請你來做伴郎。”
楚易軒在心裏自嘲,可惜,沒機會看到她身穿婚紗的樣子了。
見到他乖巧,沈芙要他上車一起回家,邁巴赫劃過雨幕,車上的人一路無言。
昨天折騰了一天,沈芙去補覺了。
楚易軒拿上手機輕手輕腳出門,倒計時第三天,他要去跟劇院裏的人告別。
舞台空蕩蕩的,剛有一場表演落幕。
他跟夥伴們一起收拾舞台上的道具。
“易軒,《青鳥》你籌備了四年,打算什麼時候跟你姐姐告白?”
青鳥,神禽也,書信傳思慕。
他是個舞蹈天才,這些年,獲得了不少的獎項,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編舞的能力。
《青鳥》是他花費數年心血,自編自跳的舞蹈。
可是,還沒來得急表演給沈芙看,她要結婚了,他已經死了。
“沒有了,她要結婚了。”
對方明顯一愣,還欲說什麼,看到楚易軒眼中的落寞,訕訕地閉上了嘴。
夥伴們怕說錯話傷到楚易軒的心,全都轉身去後台默默工作。
他望著昔日裏朋友們的背影,喃喃低語:“再見,祝你們全都前程似錦。”
有人感知到楚易軒有些奇怪,偏偏此時巨大的音箱響起,將他的低語掩蓋過去。
單方麵跟夥伴們告別後,他轉身要去找對他恩重如山的編導師玄。
剛回頭,就發現師玄站在他的後麵,他緊皺著眉。
“易軒,你說什麼再見?我馬上要派你去當主舞參加一個比賽。”
楚易軒怔了怔。
師玄卻誤以為他太高興了,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繼續說道:
“你自編自跳的《青鳥》,我覺得很有潛力,如果你去參賽的話,很大概率能拿一個青年舞蹈家的獎杯。”
楚易軒攥緊拳頭,他一直想要一個獎杯,可是,他早就死了,再也不會有機會。
最終,在師玄期待的目光下,他嘴角咧開一絲慘笑。
“對不起,編導,我打出退出舞蹈圈,今天來,就是跟您說這件事。”
師玄愣了好久才回過神,連連追問,為什麼?
楚易軒欲言又止,剛要胡亂扯個借口時,師玄拍了拍他的肩膀。
“因為你姐姐吧,我聽說她愛上了一個國外的舞蹈演員,前幾天,她來找我,要安排那個人進劇院。”
這家劇院是沈芙的產業,從前,為了能夠多給楚易軒機會去表演,她特意替他買下了一家劇院,請了最好的編導給他當老師。
楚易軒垂著眸,師玄歎了口氣,“花費四年心血準備的《青鳥》,放棄太可惜了,要不明天你過來,我給你錄製一段視頻,你留下珍藏。”
楚易軒的心微顫,點頭答應,四年的心血也算是有始有終了,正好將視頻當作生日禮物,連同貝殼手串一起送給沈芙。
他在劇院彩排一下午後,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家。
沈芙在玄關處,一邊打電話,一邊穿鞋,“司言,你等我,我馬上去。”
楚易軒攔住了門口的她,“姐姐,後天是你的生日,你可以回家跟我過嗎?”
沈家和江司言一定會替她辦大型生日宴會,後天,她會很忙。
意料之中,沈芙正要開口拒絕之時,楚易軒搶先補充道:
“半個小時就行,不,十分鐘也行,你可不可以讓我為你過最後一次生日?”
也許是他的姿態太低,沈芙心軟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