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參加研究院絕密計劃,對外宣稱死亡時,
老公正將我的表妹抱在懷中輕聲安慰。
結婚十年,教授老公對我相敬如賓,
我以為他隻是天性薄涼,不懂得表露愛意。
可後來才發現,是他的心裏沒我。
前一世陸正軍為了保護表妹,親手將我送上審判台,
被萬人唾罵,鬱鬱而終。
這一世,我不再與陸正軍糾纏,準備離開。
當我坐上前往大漠的動車時,
陸正軍才看到寄往家中未拆封的傳票和離婚協議書。
他發了瘋四處尋找我的蹤跡,
可最後得到的卻隻有一句。
“抱歉,您查詢的人已經死亡。”
那天下著大雪,他在我的墓碑前哭了整整一夜,冷到渾身沒有任何知覺,
才顫顫巍巍拿出自己的遺書,口中呢喃道。
“秋玥,我隻要你在身邊。”
......
“加入絕密計劃之後,將會對外公布你已經死亡。”
“聽說你和陸教授好事將近,這意味你今後再也見不到他。你準備好了嗎?”
盡管已經做了決定,可再次提起陸正軍,我心中依舊狠狠顫了顫。
但很快,我便按下腦海中複雜的情緒,笑著說道。
“教授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
見我心意已決,王教授眼眶微紅,拍了拍我的肩膀,很快便批準了我的請求。
看著手中的調令,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七天後,我就會離開這座研究所,深入大漠,參加大夏扶搖絕密計劃。
走出研究所,就看到我處了十年的對象,陸正軍急切地向我走來。
“李秋玥。”
看見他,我的心中忍不住又泛起一陣酸楚。
“陸正軍......”
不等我說完,就被他打斷道。
“你想的怎麼樣了?婉婉隻是一個新人,承擔不了錯填數據的罪責。”
我怔了怔,想起上一世,我就是為了陸正軍選擇留下。
可陸正軍卻為了保護鄒婉婉,便強行將故意錯報試驗參數的罪責按在了我的頭上。
第二天我就被他親手送上了審判庭。
讓我被萬人唾罵,鬱鬱而終。
如今,我再聽到他的這番話,卻也隻是苦笑兩聲,為我上一世的選擇而不值。
陸正軍見我沒回話,他的眉間凝起,麵色難看起來。
“她是你的表妹!你替她頂一下,最多不過是被開除!”
“她呢?她在這裏一個人孤苦伶仃,你要讓她怎麼辦!”
我聞言心中一陣苦笑。
剛進入研究院時,我對周圍的一切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錯。
而陸正軍總是笑著安慰我,他說就算天大的過失落下,都會幫我接過,永遠不會讓我受半點委屈。
他愛我,所以願意為了我付出一切。
可現在大抵是不愛了,我變成了頂罪的工具,就連保持清白,都成了一種奢侈。
不等他繼續,我便輕聲說道。
“好,我同意。”
陸正軍愣了片刻,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同意?”
我自嘲的笑著點了點頭,就算我不同意,又有什麼用?
上輩子我拒絕了無數次,可最終卻還是被送上了審判台。
在台上,我說自己沒錯,說自己冤枉,我想要為自己正名。
可陸正軍卻站出來“鐵麵無私”的當堂作證,讓我再也翻不了身。
我被關在監牢裏麵無人照看,鬱鬱而終。
鄒婉婉則徹底取代了我,嫁給陸正軍,二人幸福美滿的過完了一生。
想著,我心中的酸楚瞬間溢滿了整個胸腔。
既然如此,那我就滿足他們,又有何妨?
反正等文件下來需要七天之後,而那時,我就已經成了“死人”,從此在他的世界消失。
平複內心紛雜的情緒,我轉頭看向陸正軍,淡淡說道。
“陸教授還有什麼事嗎?”
或許是沒了曾經與他說話時的歡喜與雀躍,陸正軍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無措。
在他的印象裏,我或許會吵會鬧,可絕不會這麼平靜。
猶豫了片刻,他破天荒主動的朝我手拉來。
“你能想通就好,她畢竟是你的表妹,我們讓一讓就好,免得讓外人聽了笑話。”
讓一讓這句話,我聽過很多次。
比如分房間時,比如餐桌上有鄒婉婉喜歡的菜時,比如看到我們都喜歡的衣服時。
陸正軍總是說讓一讓,義正言辭的說別讓外人笑話,可世界上誰會笑話男人偏袒自己老婆?
即便再三下定決心,可看到他明目張膽的偏心,我的心中依舊隱隱作痛。
“陸正軍我答應你一件事,你也答應我一件事。”
我抽出被陸正軍緊緊牽著的手,聲音沙啞的說道。
“咱們結婚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
陸正軍聞言一怔,眉頭緊緊皺起,看向我的眼中滿是怒氣。
“你什麼意思?”
“剛剛是你自己說願意的,現在又用結婚的事情無理取鬧?”
雖然我已經決定離開,可依舊被他指責的語氣給刺痛。
我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隻是搖搖頭。
“我隻是單純覺得,我們不適合去領證了吧。”
說完,我無視他錯愕的神情,便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剛進家門,就看到裏麵亂作一團。
我的衣服被扔的整個房間到處都是,鄒婉婉卻穿著陸正軍襯衣從房間走了出來。
看到我先是一愣,隨後便滿眼挑釁的說道。
“昨天晚上我哭得太凶,衣服全被眼淚打濕了。”
“幸好有姐夫通情達理,不然今天我可要丟死人了。”
聽著她的話,我突然感到有些惡心。
鄒婉婉家境貧寒,是我看在同是親戚的份上,讓她來這裏做我的助手。
可她卻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迷惑了陸正軍,奪走了我的一切。
想到上一世我慘死獄中,看向鄒婉婉的眼神,都充滿了恨意。
我剛想說些什麼,背後就傳來了陸正軍焦急地聲音。
“婉婉,你昨天一夜沒睡,今天還起的這麼早,身體怎麼承受的住?”
一見到陸正軍,鄒婉婉便又露出了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樣。
“姐夫,姐姐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想請你們去遊樂園玩當做感謝。”
“可姐姐卻什麼話都不說......”
陸正軍聞言麵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可我並不打算解釋,反倒是一旁的鄒婉婉立刻找到了機會。
她露出一幅善解人意的模樣,撲到了陸正軍的懷中。
“姐夫都是我不好,笨手笨腳惹了那麼大的禍。姐姐生我氣是應該的......”
不等說完,鄒婉婉竟然小聲抽噎起來,陸正軍見狀立刻滿臉心疼。
下一瞬就對我投來了不悅的目光。
“婉婉是你的妹妹,讓一讓......”
讓一讓,讓一讓,每次都是我來讓一讓,為什麼從來都沒有人讓我。
明明我從進屋子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可到頭來,卻又變成了胡攪蠻纏的惡婦。
可如今,聽著鄒婉婉的哭抽噎聲。
我的心裏隻有無盡的麻木,隻想早點結束這些毫無意義的糾纏。
不顧他們的聲音,我冷聲說道。
“這段時間我還有事情要忙,接下來一段時間會搬到實驗室去住。”
“你是他的好姐夫,就麻煩你多陪一陪她吧。”
聽到我要搬走,陸正軍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先是不領證,又是搬走,就是因為我讓你幫婉婉分擔一些?”
“你能不能向婉婉學學,別總是這樣無理取鬧?”
他還想要說什麼,可看到我眼中的痛苦與悲傷,神情一怔,愣在了原地。
我沒有再去進行解釋,而是進屋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便打算離開。
反正還有七天,我就要走了。
早點搬,也早點斷了念想。
我搬進了實驗室裏,
第二天一大早,正仔細收拾東西,為接下來前往大漠進行準備。
可沒想到,陸正軍卻突然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原以為這些天他會為了安撫鄒婉婉,根本沒空再找我見麵。
他推門而入,看到簡易的睡袋和泡麵,他輕輕歎了一口氣。
“秋玥,我知道你對這份工作很上心,讓你離開你心中有很多不滿,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將你帶回研究所裏的。”
“婉婉畢竟是你的表妹,她的身世可憐,你又是姐姐,能讓就讓一讓。”
聞言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好啊,那我就將所有的一切都讓給她,包括你。
反正我也沒什麼想說的,於是隻輕輕的嗯了一聲。
見我點頭,他以為我已經認同了他說的話。
於是便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自顧自將帶來的餐盒打開。
陸正軍的手藝並不算好,做出來的飯菜也隻是達到勉強入口的水準。
可以往我為了討他歡心,每次做飯,我都會努力的將他的飯菜吃完,然後用心的誇讚一番。
所以,他一直都以為自己做的飯很好,也將這當成是一種恩賜。
每次我不開心,或是他惹我生氣的時候,就會主動做飯,來哄我開心。
可今天,我看著滿桌油膩的飯菜,簡直無從下口。
心中一絲冷笑,這算什麼,送我上路的斷頭飯嗎?
而陸正軍的心思也顯然不在這裏,他從身後拿出一個禮物盒遞給了我。
看著眼前的禮物盒,我有些詫異的看向了他。
在之前,他從未對我這麼主動過。
我沒有接他遞來的禮盒,而是輕聲問道。
“你有什麼事嗎?”
他猶豫了很長時間,最後才輕聲說道。
“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很不公平......抱歉......”
或許是想起我那天令人心碎的表情,他的態度竟然是從未有過的誠懇。
而此刻我才明白,他今天的反常,到底在什麼地方。
隻是我早就決定將他讓給鄒婉婉了,那他一切為鄒婉婉著想,倒也是天經地義。
我沒有一點反應,倒是讓陸正軍有些無所適從。
剛要說些什麼,卻被一陣手機鈴聲給打斷。
他起身走到一旁,僅是片刻,再回來的時候,臉上已經充滿了歉意。
“秋玥抱歉,實驗室突然有些事情要我去處理。”
“你放心,關於審判的事情我會和他們仔細叮囑,盡量對你的傷害降到最低。”
他沉默了一會,說出了一句我無法想象的話:
“如果需要的話......審判的事,我去幫你解釋。”
我看著男人的眼睛,猜不透他的想法。
解釋什麼?推我入火坑的是你,現在又何苦來拉我一把?
我搖搖頭,輕聲道:“不用了。”
男人驚愕的表情,停頓了很久。
終於,電話響起第二遍,陸正軍看了一眼手機,滿臉急迫的離開。
而在他轉身的瞬間,我看到了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鄒婉婉.
我起身麵無表情的將飯菜倒入垃圾桶中,朝著外麵走去。
既然你這麼在乎鄒婉婉,正好我給她讓開位置。
從今往後,你們二人好好生活。
接下來的幾天,我再沒見過陸正軍的身影。
隻偶爾發來幾條信息,是淡淡的關心。
我沒有回複,畢竟我馬上就要變成一個“死人”。
我不需要他的關心,也不需要他的一絲絲的愛。
鄒婉婉的消息卻從未中斷過。
偶爾是陸正軍插在她額頭的鮮花,
偶爾是陸正軍仔細教她做研究,
偶爾是陸正軍帶她逛街,在她一旁細心嗬護。
一切的一切,
都在彰顯著陸正軍對她濃烈的愛意。
而在她的評論區下麵,
也全都是對她的調侃與祝福。
而我,隻是待在實驗室中,
忙著為我的離開做充足準備。
第一天,
鄒婉婉發了她和陸正軍在遊樂場看煙花的照片,
而我回到家裏,將與陸正軍有關的全都拋入火中。
第二天,
鄒婉婉發了她和陸正軍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天空中落下白茫茫的大雪,鋪滿他們的全身。
配文:此生也算共白頭。
而我將剛寫好的離婚協議書和未開封的傳票放在家裏的桌上,
搭上了前往大漠的動車。
最後一天,
審判台下人頭攢動,研究院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項目的發起人之一。
所以對這個項目的關注度極高,不可能會發生這麼大的紕漏。
所以大家都在等著我出現,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可等了幾個小時,卻依舊沒有人影。
人群中的陸正軍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色,恍然間,他都無法知道自己究竟希望我來,還是不來。
一旁的鄒婉婉見狀露出一幅體貼的神色。
“姐姐不會是害怕不敢來了吧,要不然還是我上去主動承認,免得到時候再讓姐姐搭上一個臨陣逃脫的罪名。”
聽到這話,陸正軍皺了眉,抓住鄒婉婉的手腕。
“不用。”
他低下頭,眼神也不知飄向了哪裏,腦袋裏不停閃回我這段時間的冷漠。
男人用隻有他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李秋玥,你到底在幹什麼?”
內心卻不由自主的多了幾分好似贖罪的輕鬆。
也多了幾分不知道能否再與那個女人相遇的擔憂。
他搖搖頭,試圖把這可笑的擔憂甩出去。
卻聽到不遠處助手焦急的聲音。
“不好了,陸教授,沒找到人,他們說李研究員已經去世了。”
聽到這句話,陸正軍的麵色驟然一遍,轉頭看向助手,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就好像第一次追求李秋玥時,患得患失的狀態。
隻是這一次,湧上心頭的,還有巨大的悲痛。
連帶著他聲音裏都帶著幾分顫抖:
“你說......李秋玥......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