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當晚，我帶著孩子睡在兒童房。

顧雲霆是幾點回來的，我並不知曉。

隻記得有人替我蓋好被子，還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那人身上帶著濃濃的香水味，嗆得對氣味敏感的我在睡夢中也不住咳嗽。

清早，窗外積雪厚重。

我被吵醒後再沒睡著，幹脆在客廳坐到天亮。

大腦有些昏沉，顧雲霆替我切好早餐吐司，我實在沒胃口。

抬眼卻看見他嘴角噙笑，看上去心情很好。

對上我的視線，顧雲霆開口：

“珍珍，今晚我訂了市中心頂樓宴會。”

我皺皺眉。

不是前天才剛辦完宴會嗎？

見我困惑，顧雲霆自然開口：

“月月馬上到七歲生日了，我想提前給她慶祝一下。”

我沒說話。

本想在今天把月月送回老家。

可聽見顧雲霆的話後，她開心得不得了。

於是隻好點頭同意。

市中心頂樓場地要提前很久預訂。

顧雲霆一時興起插隊，想必砸了不少錢。

可他圖什麼呢？

到達宴會現場，我終於明白了原因。

大屏幕上放滿了我們一家三口的甜蜜合照。

到場賓客無一不讚歎我們夫妻二人情比金堅。

聽著這習以為常的祝福，我看向角落。

林媚如穿一襲白裙，靜靜坐在角落。

她眼眶通紅，顯然昨晚狠狠哭過。

我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我明白顧雲霆的目的了。

大張旗鼓連辦兩場宴會，強化自己寵妻愛女的形象。

不過是為了刺激林媚如罷了。

林媚如那雙小鹿般的眼睛直直注視著顧雲霆，簡直我見猶憐。

偏偏顧雲霆抱著月月，看都沒往她那邊看一眼。

林媚如死死攥著自己的裙角，近乎目眥盡裂。

看來這個方法很有效。

我挽著他的胳膊，隻覺得愈發頭重腳輕。

看來是真的感冒了。

輕輕扯了扯顧雲霆的衣袖，我示意他自己想去一旁休息。

他側頭，視線無意間對上角落的林媚如。

那挺拔的身形瞬間晃了晃。

神情閃過一絲動搖，又很快冷靜下來。

握住我的手，帶我去了休息區。

抱著月月坐下，我注意到他的視線時不時瞥向林媚如的方向。

估計快按捺不住了。

我閉目養神，沒一會兒聽見主持人喊壽星上台切蛋糕。

下意識伸手，身邊已經沒了顧雲霆的身影。

月月輕輕扯著我的裙子，好奇地問爸爸去哪了。

我摸摸她的頭，牽著她上了台。

麵對主持人的疑惑，我隻是笑笑：

“不用等了，顧雲霆不會來了。”

切完蛋糕，目送月月和一群小孩子跑開，我眼前一陣發暈。

室內過於悶熱，我決定從宴會後門去花壇透氣。

沒想到一出門，就聽見了顧雲霆的聲音：

“當初是你拋棄我，現在又在裝可憐給誰看？”

另一邊是俏生生的女音：

“顧雲霆你混蛋！你說好會等我一輩子的！”

顧雲霆輕笑一聲：

“我有錢有地位，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林媚如，你今天看到了，沒有你我也能過得很好。”

女生一愣，竟然嗤笑了一聲：

“你是說周憶珍跟她女兒？顧雲霆，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愛她們嗎？”

回答她的是顧雲霆長久的沉默。

下一秒，林媚如踮起腳吻了他。

漫天飛雪中，顧雲霆非但沒有躲開，還小心伸手摟住了她的腰。

他們在雪地擁吻，像一對久別重逢的愛人。

我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發絲上落滿了雪花。

手指好冷，幾乎快沒有知覺了。

我顫巍巍拿起手機，撥通了顧雲霆的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他才意猶未盡接起來。

“你去哪了？”

我輕聲問。

背對著我，顧雲霆緊緊抱著林媚如，他耳尖發紅，語氣卻毫無破綻。

“剛剛衣服上不小心被灑了酒水，在更衣室清理。”

“珍珍，你在哪？我等會兒去找你。”

我嗬出一口白氣，看著二人緊緊依偎的背影，隻覺得心都快要凝結成冰。

我說：

“顧雲霆，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