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螢再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醫院。
身上和腿上的疼痛也隨之而來,刺激著她的神經,她下意識悶哼了一聲,卻發現嗓子也同樣幹澀的厲害。
應該是在火場裏被嗆到導致的。
一直守在床邊的溫淮宴溫謹言父子倆聽到聲音,紛紛圍了上來。
“阿螢!”
“媽媽!”
兩道聲音緊接著在她耳邊響起,她卻隻是將頭偏向一邊,沒有理會他們的呼喚。父子倆自知理虧,也沒有將她的回避放在心上,下意識開始解釋起來。
“阿螢,當時情況太過緊急,我沒來得及細看,你別氣我好不好。”
“是啊媽媽,我和爸爸當時也不知道媽媽在裏麵,才會先救了煙煙阿姨的,媽媽你別生我們氣了好不好,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這幾天,我和爸爸有多著急。”
話說到最後,又帶上了他慣常使用的撒嬌的語氣,試圖來讓穆青螢心軟,不再計較他和溫淮宴丟下她一事。
若不是穆青螢聽到了他們親口說出來的“不要管她”四個大字,恐怕這樣的辯解,她當真會信。
是她愚蠢,才會被這樣白白欺騙,整整七年。
她驟然紅了眼眶,各種心酸與絕望湧上心頭。
“我想一個人呆會兒,你們先出去吧。”
穆青螢終於舍得開口,隻是與他們預想中的不同,是逐客令。
溫淮宴怔了怔,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她重新側身背對著他們的模樣,也知道就算說了她如今大概也不願意聽,隻能無奈帶著溫謹言一起退出了房間,將空間留給她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愧疚,也或許是因為她的確傷得很重,接下來的這幾天父子倆一直守在她的病房,給她端茶倒水,嗬護備至。
溫淮宴會開車跑三條街給她買來愛吃的粥,親手喂給她吃,還會送各種珠寶哄她歡心;人小如溫謹言,也會在她坐起身時適時給她墊上一個枕頭,在她因為刺眼的光線皺眉時拉上窗簾。
一些不知情的來換藥的護士看著他們細致貼心的舉動,忍不住傾羨連連。
“穆小姐,溫總和溫小少爺對您可真好,你不知道,全滬海的女人都在羨慕您,能有這麼好的丈夫和兒子。”
眾人不帶絲毫惡意,說出的話卻讓她眼眶一酸。
若是從前的她,她的確會開心,會幸福,會慶幸,在這個夫妻必須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時代,她遇到了一個會無條件對她好,從一開始就認定了她的人。
可現在,她卻隻是苦澀一笑。
所有的好都不過一場虛妄,這些真情與溫暖,從始至終都不過是一場虛假的騙局。
如今她清醒了,不會再沉迷,
更不會再留戀。
修養了一段時間過後,穆青螢的傷勢終於好轉了許多,也開始嘗試著自己下床走一走。
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不知不覺間她竟然走到了婦產科。
剛準備往回走時,拐角處一間問診室的門卻突然打開,從她這個方向看去,正好能看見從門內走出來的人。
竟是顧清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