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圖南盯著手機裏的計時,距離她們上去。
已經過了兩個小時零八分。
周向榆卻遲遲沒有下來的跡象。
終於,顧圖南忍不住了,他點開通訊錄,猶豫再三,給周向榆撥去了電話。
第一次,沒接。
第二次,還是沒接。
第三次,電話接起,那頭響起的卻不是她的聲音。
“不好意思啊顧秘書,恐怕你要自己打車回去了,阿榆現在正在陪我,沒空下去。”
語氣裏,示威意味明顯。
顧圖南當然懂他話裏的意思。
沒關係的......
反正他很快就要走了,這些早就應該不在乎才對。
不是嗎?
無聲地掛斷電話。
推開車門,顧圖南迎著冷風下車。
他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回到了家。
......
次日早上,來到公司。
顧圖南帶著一封辭職信直奔總裁辦公室。
周向榆正在處理工作,看到他遞過來的辭職信,柳眉蹙起。
就差把不悅寫在臉上了。
“你又在鬧什麼?”
她的語氣裏帶著不以為然。
所以,就算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她也覺得自己是在鬧脾氣。
顧圖南扯了扯嘴角,露出苦澀的笑,“我沒有在鬧,勞煩顧總簽一下字。”
周向榆怔了一下,她向後仰去,背靠在椅背上。
好整以暇看著顧圖南。
“你確定,你離得開我嗎?”
在她看來,隻要顧圖南的母親一天還住在醫院,那顧圖南就不可能離得開她。
靠他那微薄的工資,連他母親一天的住院費都付不起。
更別提還有醫藥費手術費等其他費用了。
這些年來,全靠著她的施舍,顧母才能安然無恙。
隻是,周向榆不知道的是......
早在幾天前,在她忙著為宋景行的回國籌辦宴會時。
顧圖南的母親因為病情突然惡化,去世了。
對於現在的顧圖南來說。
她能拿捏的最後一點軟肋,也隨之消失。
見顧圖南沉默,以為他是猶豫了,周向榆嘴角的嘲諷意味更甚。
她開口,“現在收回,還來得及。”
“我不會計較。”
好一個不會計較。
顧圖南僵持著,“不用了顧總,我已經決定好了。”
話落,周向榆臉色當即黑下。
“這種小事不用來告訴我,跟人事說一聲就可以了。”
她冷聲道。
她並還不覺得顧圖南會離開她。
隻當他是在為昨天的事鬧脾氣。
全然不知,這是他早已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還勞煩周總您簽一下字。”
頂著女人陰沉的目光,顧圖南將手中的辭職信放到她麵前。
一口一個周總,語氣裏滿是冷意。
周向榆心情莫名煩躁。
但還是抖動筆尖,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謝謝顧總。”
拿起辭職信,顧圖南轉身離開,絲毫不顧女人陰沉的臉色。
從總裁辦出來,顧圖南去了人事部。
“你確定要走?”
“嗯嗯。”
人事部經理劉姐一臉惋惜。
顧圖南入職周氏三年,也跟了周向榆三年。
除了家世背景,無論是學曆、個人能力、還是性格人品,他都樣樣不差。
這樣一個人才要離開,劉姐難免有些惋惜。
她看著手上那封辭職信,還是開口,“周總她......知道嗎?”
“嗯。”顧圖南點頭。
“真可惜,我還以為......”
來回翻看著那封辭職信,劉姐歎息,“你們最後會在一起呢。”
她的話,讓顧圖南心裏一窒。
很長一段時間裏,他也是這樣認為的。
那時的周向榆,簡直對他不要太好。
出去應酬時,合作方在酒會上惡意刁難,給他灌酒。
周向榆會毫不客氣地翻臉,甚至有一次還直接動手打了對方。
事事以他為先,在他因為母親病情感到擔心害怕時。
她會拋下工作,第一時間陪在他身邊。
安慰鼓勵、陪伴他。
還差點以為,以為自己被愛了呢。
誰想到,他得到的這一切不過是因為這張臉,這張長得酷似宋景行的臉。
嘴角掀起一絲蒼涼的笑,顧圖南深吸口氣。
他強撐著,“沒有,劉姐你誤會了。”
“我隻是她的秘書。”
至始至終,她都是在透過他,看別人的影子。
哪有什麼受盡特權的顧圖南,不過是沾了宋景行的光的顧圖南。
在得知還有兩周時間審批文件下來,就可以自動離職後。
顧圖南心裏一陣慶幸。
他轉身走出辦公室,回到工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