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您定做的換臉皮囊需要十五日方可製好,屆時,我會安排郎中親自去您府上,為您換臉,保證毫無瑕疵。”
沈幽離眉如遠黛,不濃不淡,眼底冷漠無瀾:“多謝。”
街頭熱鬧非凡,沈幽離看見左手處的小巷間圍了一眾人,原來是有位先生在說書。
那位先生正說到興起,一拍醒木:“話說這敬遠侯府家的小公子對沈家姑娘納可謂是一眼定終身,那年她去千泉湖泛舟時,不幸落水,是小公子將人救下了,郎中說這姑娘寒氣入體,活不過三日。”
眾人聽的一個個神情緊張。
“後麵你們猜怎麼著,小公子那幾天日日將冷水灌在身上,等身子發熱後,去給姑娘取暖,上天有眼,那姑娘竟活了過來。”
說書先生口若懸河,繼續道:“在那之後,小公子日日差人往沈府送東西,什麼金銀發簪,衣衫首飾,都送了個遍。”
“這不,兩人大婚時,小公子光是聘禮就給了萬兩黃金。”
萬兩黃金?
台下眾人瞠目結舌,他們連一百兩白銀都未曾見過,更別提黃金了。
“敬遠侯家的小公子?就是那個十四歲參加殿試中了狀元,又年年圍獵拔得頭籌的敬知熠?”
“是啊,隻知他文武雙全,卻不知還這樣專情。”
“誰能成為他的夫人,那可是上輩子燒了高香。”
“別說夫人了,就是做妾我也願意。”
……
沈幽離沒有再繼續聽下去,她垂眸遮掩住眼裏的自嘲。
所有人都在感歎敬知熠是個專情的人,成婚後定待她極好。
所以誰也不會想到,這樣的一個男子,居然會瞞著她將錦歌坊的一個舞姬金屋藏嬌,整整兩個多月。
在無數次他說要去武場習武練劍的時候,其實都在和舞姬纏綿悱惻,她的心猶如被利刃鑿穿,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她恍惚想起,幾年前,她母親病逝,父親另取佳人,後來的這位夫人恃寵而驕,對她打罵不休。
那日她被打的半死,是敬知熠推開大門,牽起她的手,一字一句道:“她是我的人,誰也別想動她。”
從此,她被帶到了敬遠侯府,很快就同敬知熠成了親,成親後更是對她極好。
她喜愛桂花,他便在庭院中栽滿了桂花樹,一到九月裏,香氣怡人。
她愛吃桃花糕,又覺得吃多了甜膩,他想了點子,用蜂蜜代替白糖,親自給她做。
她身子弱,時常病著,他聞人血做藥引是大補,他便割腕取血,作為藥引。
明明他日日都在說自己離不開她,如今卻是背叛了她。
既然如此,她便要換臉,改名換姓,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裏,讓他永遠都找不到自己。
回府後,沈幽離做了一桌子膳食,等著敬知熠回府。
他昨日答應自己,今日會早些回府的。
可是等了許久,還是不見人影。
侍女在一旁問道:“夫人,這些菜涼了,可要拿去熱熱?”
“不必,這些菜都不要了,撤掉吧。”
沈幽離臉上覆滿冰霜,眼底生出一片涼意。
敬知熠,日後,你不會再吃到我親手做的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