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音獨自回到鳳儀宮,“把這些年皇上給本宮的賞賜都整理出來。”
宮女太監們有些茫然,但還是照做了。
看著麵前幾十箱珍寶,溫南音毫不眷戀地開了口。
“在鳳儀宮伺候過本宮的,都可以隨意挑五件東西走。”
奴才們又驚又喜,沒想到溫南音竟然這樣慷慨。
直到第一個太監上前拿了首飾,旁邊眼巴巴的宮人們便一窩蜂地過來爭搶。
畢竟這裏隨便一件首飾就抵得上他們好多年的俸祿了。
江辭舟饜足後,剛進鳳儀宮,就看見奴才一個個喜笑顏開,手裏拿著他送給溫南音的禮物跑出去!
他的心臟頓時像被剜進一柄小刀,無比慌亂地跑進內閣。
“音音,你這是做什麼?”
看著已經被一搶而空的珠寶匣,江辭舟隻覺得心在滴血。
可溫南音從頭到尾都臉色平靜。
“臣妾體弱,奴才們這些年盡心伺候也費了不少心思,臣妾便想著多給他們些賞賜。”
“可這都是朕給你的東西!”
溫南音笑著反問,“一些首飾而已,臣妾不缺,反正皇上以後還會給臣妾更多,不是嗎?”
江辭舟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他上前緊緊抱住溫南音,“是,朕會給你數不清的寶貝。但是音音,你以後別再這樣了,朕會害怕。”
害怕溫南音也會像送出這些首飾一樣,毫不留戀地丟掉他。
“皇上莫要胡思亂想。”
溫南音也輕輕回抱了江辭舟,眼裏卻沒有光彩。
......
京都高熱不止,江辭舟打算去行宮避暑。
溫南音遞給江辭舟一本名冊,“這時隨行人員的單子,皇上看看還需要帶上哪些人?”
江辭舟隨意翻看了一下,“再帶些教坊司的娘子吧,沒有歌舞總覺得無趣。”
溫南音懶得拆穿,點點頭。
這些日子溫南音一直在為假死做準備,喝了不少藥,身體已經非常虛弱。
抵達行宮後,江辭舟拉著溫南音來到桃花林。
桃葉繁盛,每一棵桃樹上都係著紅綢,每一段紅綢上都寫著江辭舟曾許諾的誓言。
他目光裏滿是懷念,“音音,八年前就是在此處,你答應了與朕共度餘生。”
風拂過,顫巍巍的桃花便從枝頭墜落,灑下一場花雨。
可溫南音卻高興不起來。
來這裏的路上,薛公公又塞給江辭舟一張紙條。
溫南音知道,江辭舟很快就要去找楚清秋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這裏同她虛情假意地演戲呢?
“皇上,今夜你能陪臣妾嗎?”
溫南音帶著僅存的最後一分情誼,問出了這句話。
江辭舟愣了一下,沒想到溫南音竟突然想跟他待在一起。
可是......
江辭舟看了看溫南音,她抱恙已久,一臉病容,又不施粉黛,看上去憔悴不堪。
說難聽些,連楚清秋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江辭舟這次連猶豫也沒有了。
“音音,江南發了水患,又興起時疫,朕今晚要同朝臣商議如何解決這事,明天一定陪你,好不好?”
溫南音忽地鬆了口氣。
她釋懷地笑起來:“好,國事要緊,皇上先去吧。”
江辭舟抱了抱溫南音,立刻快步去尋楚清秋。
一推開門,楚清秋正斜倚在美人榻上,媚眼如絲地朝他勾了勾手指。
“江郎可叫人家好等。”
江辭舟撲上去,急不可耐地解開楚清秋小衣上的係繩。
“作為補償,朕一整晚都陪你。”
與此同時,溫南音已回到宮殿,關緊了門。
她躺在床上,看著手裏的假死丹,毫不猶豫地咽了下去。
她等不到江辭舟陪她了。
他們之間,已經不會再有明天了。
端茶水的宮女進了殿,看到溫南音躺在床上,便上前替她蓋上小毯子。
可宮女總覺得不對勁。
溫南音臉色太蒼白,連胸膛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
宮女怕極了,抖著手探了探溫南音的鼻息。
下一刻,她哭著跌坐在地,大聲尖叫。
“皇後娘娘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