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胃病發作，疼得靠在沙發上滿頭大汗。

女友蘇綺雯卻不顧我的痛苦，反而將她從國外回來的竹馬請到家裏做客，還讓被病痛折磨的我給他們做飯。

我強忍病痛將飯菜準備好，蘇綺雯還不滿意。

“你什麼意思？”

“明知道我和景景都喜歡吃辣，飯菜還做這麼清淡。”

晚飯結束，蘇綺雯還要送白景回家，而我隻能忍著劇痛獨自去醫院。

轉頭又看到蘇綺雯竹馬更新的朋友圈。

“孤獨的夜裏，終於有了陪我的人”

我立刻打電話給家裏：

“和葉家的婚約還能繼續嗎？”

1.

父親語氣中難掩欣慰，說道：

“當然能繼續，為什麼不繼續。”

“你總算想明白了，葉家那丫頭比蘇綺雯強太多了。”

“盡快安排好手頭的事。”

“預約好的婚禮流程記得去退。”

我低聲回應：“嗯。”

從前每次父親提到和葉家的聯姻，我總會和他爭得麵紅耳赤。

因為蘇綺雯在我心中的地位，曾經無人可以替代。

可如今物是人非，我主動打電話詢問葉家的事。

前後的轉變，不過是蘇綺雯對我的態度。

我剛放下手機，蘇綺雯就出現在我身後。

她伸手戳了戳我的後背問道：

“講了這麼久的電話，在和誰聊天呢？”

我厭煩地向前一步，躲開蘇綺雯貼上來的身體。

“朋友罷了。”

蘇綺雯臉色一沉。

“顧衍，你今天怎麼了？”

“還在為昨晚的事情怪我嗎？”

我抬眼看她，這個我深愛了五年的女人，此刻在我眼中竟變得如此陌生。

她仿佛忘記了昨晚我因胃病發作，疼得滿頭大汗的情景。

因為白景的到來，她完全不顧我的痛苦，強迫我下廚，招待她所謂的貴客。

飯後我已經痛得站不穩。

蘇綺雯卻因為擔心白景一個人回去人生地不熟，主動提出送他。

我隻能獨自去醫院。

早晨回來時，蘇綺雯還在睡夢中，對我徹夜未歸毫不知情。

我冷冷地說：

“我向來如此，隻是你現在才看到真實的我罷了。”

蘇綺雯眯起眼睛打量我，精致的眉眼中閃著怒意。

“從沒見過你這副樣子，剛才到底在跟誰通話，是不是背著我勾搭別的女人？”

“再過兩周我們就要舉辦婚禮了，你竟敢這樣對我？”

“老實交代，那個女人是誰？”

我無奈地笑了笑，心裏五味雜陳，到最後隻化作一句：

“你想多了，同事而已。”

從前蘇綺雯對我發火，我早就開始哄她，不管對錯都會主動認錯。

可現在，我隻覺得索然無味，她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自己明目張膽和白景眉來眼去，我一個電話她就無端猜忌。

我真該早點看清的。

蘇綺雯還想再說什麼，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臉上的怒意漸消，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果然，隻有白景的來電，能讓她心情瞬間明朗。

再看向我時，她收斂了笑容，語氣再次變得冷若冰霜。

“趁早放手吧，別等到婚禮那天再鬧出什麼事來。”

蘇綺雯仿佛是泄憤般的摔門而去，巨響回蕩在空蕩的房間裏。

我吃下胃藥，強撐著開車去了公司。

2.

曾經我對蘇綺雯傾盡所有，不惜與家族決裂，放棄了一切，隻為能和她攜手共度餘生。

我以為真心就能換來真愛，終究隻是一場空罷了。

等紅燈的時候，我劃開手機，映入眼簾的就是白景的炫耀。

“深夜嘴饞想吃烤串，有人二話不說就陪我開車去老街了。”

“果然還是某人最懂我。”

我苦笑著回想起曾經那個夜晚的誓言。

繁星點點，我和蘇綺雯依偎在天台。她靠在我懷裏，說著甜言蜜語。

“顧衍，我要愛你一輩子。”

她笑靨如花，柔聲細語。

“要是辜負了你，我就在你麵前割腕。”

如今看來，這些山盟海誓早就不作數了。

女人的心思難測，舊情總敵不過新歡。

總經理看到我遞交的辭呈，連連搖頭。

“現在你正是上升期，為什麼要這麼急著離開？”

我堅持將辭職信推到桌前。

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眼看就要升任主管，現在卻停在了這一步。

人生總是充滿意外。

見我沉默，他又問：“是不是要籌備婚禮？”

我點頭默認。

“感謝您一直以來的提攜，未來若有機會，我一定回來為您和公司效力。”

他慈祥地笑著說：“隨時歡迎你回來。”

離開公司後，我又去取消了所有婚禮相關的預訂。

航空公司顯示近期航班爆滿，我隻能再等幾天才能回家。

入夜，我準備了一桌清淡的飯菜。

蘇綺雯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卻在看到滿桌不沾一點紅油後蹙眉。

“休息日不在家待著，跑到公司做什麼？”

我擺好餐具，示意她吃飯。

“去處理一點工作。”

“來吃飯吧。”

蘇綺雯一臉震驚地走近。

“你是瘋了麼？明知道我不吃辣吃不下飯，還做得這麼清淡！”

她向來對飲食極其看重，每道菜都要求合她的口味。

我陪她吃了幾年重口味，落下了胃病，現在還得靠藥物止痛。

可她早已忘記我的身體狀況，昨晚的事對她來說仿佛從未發生。

我充耳不聞她的責備，自顧自地夾菜。

下一秒，她直接掀翻了桌子。

她怒不可遏地站著，周圍是破碎的餐具和飯菜，滿地狼藉。

“這幾天你怎麼回事？你說是不是對我沒感覺了？”

“從前你都會順著我，現在怎麼判若兩人？”

“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卻在這鬧脾氣！”

我冷笑一聲，迎上她憤怒的目光。

“原來你還記得我們要結婚啊，我以為你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呢。”

“白景說想吃夜宵，你連夜陪他去，我胃痛住院打點滴，你連個電話都沒有。”

“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她握緊拳頭，畫了精致妝容的臉此時卻猙獰無比，像隻暴怒的獅子。

3.

“你是在吃景景的醋？”

“早說是因為他不就好了？”

“我倆從小一塊長大，他剛回國人生地不熟，我這個發小總該照應下吧？”

“就這點事你也要鬧，也太小家子氣了。”

我聽著她蒼白的辯解，扯了扯嘴角。

從前的我或許會退讓，但事已至此，我不會再被蒙蔽。

多說無益，自從白景回國後，她工作都不做了，整天圍著他轉。

分手從來都不是一時衝動，而是積累了足夠多的失望。

“對，你就當我是小氣吧，那我應該成全你們，這總行了吧。”

她歎了口氣。

“你分明就是吃醋，一直提景景。”

“算了，既然你是想引起我注意才這樣，那就重做一頓辣的飯菜，我帶去給景景，這事就過去了。”

“趕緊把這些收拾幹淨，別把我的衣服弄臟了。”

說完，她轉身走向書房。

書房門被重重摔上，我望著她遠去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

不知從何時起，蘇綺雯總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對我避而不見。

曾經的那些溫馨愛意仿佛已經離我很遠很遠。

我無視地上的狼藉，徑直回到了房間。

從前不管蘇綺雯提什麼要求，我都會毫不遲疑地答應，從不會有半點猶豫。

可她太不懂得珍惜，把我的付出視作理所當然。

我也疲倦了，三個人的戲碼終究該落幕。

睡夢是被蘇綺雯的怒吼打斷的。

她滿臉怒氣衝衝地闖進房間，對我一通劈頭蓋臉的訓斥。

“顧衍，你到底還想不想跟我結不結婚了？”

“婚前這麼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答應，結了婚豈不是要上天？”

我睜開惺忪的雙眼，看著不遠處的女人。

“你不想結就不結了，別把所有問題都推到我身上。”

“反正還沒領證，現在退也來得及。”

“神經病。”

蘇綺雯啐了一口，轉身離去。

再回來時，身邊多了個男人。

白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望著我。

“對不起，峰哥，我真不知道會給你們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要是因為我讓你和綺雯產生了隔閡，我馬上就走。”

“綺雯，都是我的錯...”

“都怪我，才讓峰哥萌生了退婚的念頭。”

蘇綺雯目光如刀地盯著我，見我毫無反應，直接上前抓住我的手臂。

“顧衍，你別給臉不要臉。”

“景景都親自來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人家都這麼誠懇了，你就不能放下那點可笑的自尊嗎？”

我甩開蘇綺雯的手，冷眼看著白景。

“你不就是想把蘇綺雯搶走嗎？我讓給你就是。”

“別在我麵前裝模作樣，你的那點心思，我一清二楚。”

我在心裏冷笑，這哪是道歉，分明是煽風點火，故意擺出可憐相博取同情。

蘇綺雯偏偏最受用這套把戲。

白景站在一旁，眼眶通紅。

“既然峰哥不願原諒我，那我還是離開吧。”

說著，他邁著猶豫的步子，試探著往門外走。

臨走還不忘用餘光觀察蘇綺雯的表情。

蘇綺雯見狀立刻丟下我，快步追了上去。

“景景別難過，顧衍就這德性，脾氣一向很大。”

“早知道他會這樣對你，我就不該讓你來見他。”

接著蘇綺雯轉過頭，惡狠狠地瞪著我。

“本來是好心讓景景來跟你道歉，現在看來是你該給他道歉才對。”

“真不知道你腦子裏整天在想什麼，就像灌了漿糊似的。”

4.

第二天一早，我又給家裏打去電話，確認好回去的時間，看到機票有餘票就立即訂了下來。

昨晚，蘇綺雯又留在白景家過夜，我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她毫無理由地留宿在那裏。

但我已經沒了追問她的心思。

蘇綺雯難得提著早餐回到家。

見到我時還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景景心軟，還要讓我給你帶早餐回來。”

“哪像你，什麼事都要斤斤計較。”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吃完去選婚服。”

我愣在原地，看著蘇綺雯自顧自地打開熱牛奶。

她真是糊塗了，我一向乳糖不耐受的。

“不吃了。”

“我等會還有事。”我冷淡地說。

蘇綺雯停下動作，轉頭看我。

“顧衍，你是不是太不識好歹了，非要我親手喂你才肯吃是嗎？”

我無奈地搖頭，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你忘了我乳糖不耐受，上次喝了一口就進醫院的事了嗎？”

“當時你還心疼了好久，說再也不會讓我碰奶製品了。”

“現在全忘了。”

聽到這話，蘇綺雯尷尬地低下頭，不敢看我。

過了一會，她又厚著臉皮湊過來拉我的手，不停地示好。

“對不起衍衍，我是太擔心你餓著了，一時沒注意。”

“我們出去吃飯吧，然後去看婚紗，好不好？”

不等我回應，蘇綺雯就拉著我出了門。

我也打算該告訴她真相了，就當是最後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