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後,敵軍要夫君在我和白月光之間二選一。
他毫不猶豫選擇了白月光。
交換人質時,顧行舟安慰我,軍中暗衛已埋伏四周,我不會有危險。
可他不知道,片刻之後。
我將會被丟下城樓,粉身碎骨......
1.
敵軍首領用劍抵著我的脖頸,將葉漓推向了顧行舟。
我看到顧行舟緊張地將葉漓上下打量了一番。
隨後,眉頭舒展,緊緊將她擁入懷中。
從頭到尾,顧行舟都未曾看我一眼。
“宿主,”係統冰冷的機械音傳來,“攻略顧行舟的任務看來又失敗了。”
這是我與顧行舟成親的第五年,也是我第九十九次攻略他。
可惜,他依舊對我無情。
......
就在剛剛,敵軍首領要顧行舟在我與葉漓之間二選一。他毫不猶豫選擇了他的白月光葉漓,讓我成了新的人質。
“阿棠,你是我的夫人,更是葉家的嫡女,他們定是不敢傷你的。”
顧行舟麵露遲疑,卻仍朝身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暗衛已經埋伏四周了,漓漓身子嬌弱,我不願她涉險。”
侍衛向我拱手示意,我隻得依言上前。
我雖心中不願,可身不由己,隻能無奈應下,心裏卻恨得牙癢癢。
顧行舟並不知道,片刻之後,敵軍首領便會當著他的麵,將我丟下城樓。
死亡已是家常便飯,臨死前我輕車熟路地屏蔽了痛覺。
還記得我第一次攻略顧行舟時。
我與葉漓一同落入湍急的江水中,顧行舟縱身躍入。
他見葉漓被寒水激得失去知覺,立即將她托出水麵。
我被暗流卷入江底時,他隻顧著抱著葉漓遊向岸邊。
那時,我還天真地期盼他會回來救我。
直到江水灌入我的肺腑。
才知他正在岸上,為葉漓拭去臉上的水珠。
許是係統見我死得太慘。
此後賜我屏蔽痛覺之能。
係統告訴我,這是最後的機會。
我知道,若再次失敗。
不僅我的心願會無法實現。
我也將......永遠消失。
“葉棠,我不喜歡你,你當真不知羞恥?!”
一聲碎響,顧行舟一劍斬斷了被我拽著的那一截衣袖。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話語,熟悉的天崩開局。
我回到了顧行舟被迫與我成親的那天。
顧行舟這一聲,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他們交頭接耳,眼中盡是譏諷。
我置身事外般無視那些惡意與疼痛。
靜靜跟在顧行舟身後,等待時機。
顧行舟路過正廳時,敵軍首領會親自射出冷箭。
每一次,我都及時將他推開。
借機撲入他懷中,裝作驚魂未定落淚。
顧行舟見此,便不好再出言不遜。
誰知這一次,葉漓竟立在那箭矢必經之處。
顧行舟不願葉漓看到我,目光淩厲地轉向我道,
“葉棠,再不讓開,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可下一刻,他卻順著我的視線發現了刺客瞄準葉漓的箭矢。
“漓漓,小心!”
顧行舟驚恐大喊,一把將葉漓推開。
“顧行舟!!”
我撲了個空,隨即奮力將二人推開!
顧行舟不能有事!
他若出事,我的任務會直接判定失敗!!
那一瞬,我來不及做任何防護。
“啊!!”
箭矢穿透身體的劇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當晚,我成了京城人人口中的笑話。人人都知道,我在大婚上為救顧行舟的表妹遇刺,獨自倒在血泊之中。
可顧行舟卻毫不在意我的死活,眼裏心裏隻有這個遠方表妹。
我醒來時,並未看到顧行舟。
葉漓那日受驚引發了舊疾,大夫正在她院中診治。
而顧行舟匆匆瞥我一眼,便守在了葉漓榻前。
我娘氣憤難平,惱火地質問我。
難道非顧行舟不可嗎?
“娘,若顧行舟有什麼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我心中無奈,含糊其辭地解釋。
不想顧行舟恰巧入門,將這番話聽了去。
他神色複雜地望著我,既困擾又迷茫。
他先道謝,又說抱歉。
“葉棠,漓漓身子還未痊愈,就不親自來和你道謝了。”
我娘走後,顧行舟淡然補充道,
仿佛葉漓才是受傷更重的人。
正好我也不願見葉漓做作的模樣,
便隨意點頭應下。
大夫說,我的情況不穩定,身邊不能離人。
或許是為報救命之恩,顧行舟主動提出照看。
可沒過多久,葉漓便遣人來通報。
丫鬟輕聲細語地傳話,
“世子爺,表小姐想吃城東的那家紅豆糕了。”
“回稟你家小姐,我這就去買。”丫鬟話未說完,顧行舟立即應道。
我瞧見顧行舟唇邊泄露的笑意。
嗬嗬,可真是癡心......
丫鬟退下後,顧行舟這才想起大夫的叮囑,為難地看我。
我知道那家糕點鋪,每日都要排上許久。
我故作體貼地讓顧行舟不必管我。
他略作遲疑,便起身道:
“抱歉,我會馬上回來。”
他微一頷首,隨口問我可有想吃的糕點。
我輕輕搖頭,故意露出委屈落寞之色。
顧行舟略顯猶豫,轉身時麵露愧疚。
誰知事情竟會如此巧合!
顧行舟剛走,我的傷口便劇痛難忍。
我強忍痛楚,命丫鬟去請大夫。
可大夫全都被顧行舟派去葉漓院子裏。下人們遲遲尋不到顧行舟。
係統告知,顧行舟正親自在城東為葉漓買紅豆糕,根本未理會下人通傳。
真是自作自受,早知如此何必裝大度!
我心中後悔,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見顧行舟臉上的五個手指印,我不禁笑出聲來。
“葉棠。”顧行舟別過臉去,“你是故意的吧?”
“我不過離開片刻,你就把自己弄成這樣?”
我搖頭,強忍笑意,低聲說了句“抱歉”。
想是心中有愧,顧行舟愣了片刻,訕訕不語。
那日顧行舟難得一直守著我,直到葉漓又派人來尋。
“顧行舟,表小姐身體不適,能請你來看看嗎?”
葉漓開口,顧行舟從來沒有拒絕一說。
“葉棠,安心養病,過幾日我陪你回門。”
臨走前,顧行舟敷衍地留下這句。
我點頭應是,心中卻不以為然。
這樣的話顧行舟說過太多,
每次都因葉漓而食言。
顧行舟走後,我見桌上留著已經冷掉的紅豆糕。
時間太久,糕點已經涼透粘連。
全無胃口。
我麵無表情地吩咐丫鬟將它倒掉。
我回門那日,葉漓正巧搬去新宅。
顧行舟派隨從來接我。
從榻上醒來,見身上竟披著顧行舟的外袍。
顧行舟在書房批閱公文,我想討他歡心,便端了碗參湯去。
“謝謝。”顧行舟未抬頭,手按胸口皺眉。
我心中頓時警覺。
顧行舟有心疾,
每逢病發,便有此動作。
“你的藥可帶著?”我見他唇色發青,急切問道。
“不小心落在漓漓那兒了,她說東西太多一時找不到,等整理好了再給我送來。”
顧行舟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我卻怒火中燒。
“顧行舟,你這是要尋死嗎?”
“葉漓難道不知這藥有多重要嗎?”
我氣得提高聲音,“你這樣下去會沒命的!”
一提到葉漓,顧行舟麵色驟變。
他沉著臉,起身攥住了我的手臂。
“葉棠,給我滾出去。”
顧行舟的力氣很大,我後背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好痛,我傷口裂開了。”
我痛呼出聲,顧行舟不管不顧,硬拽著我往外走。
“顧行舟,你快放手!!”
我掙不開他的手,急得一口咬住他的手臂。
顧行舟突然停住了。
他鬆開我的手,痛苦地彎下腰來。
“砰”的一聲,顧行舟倒在我麵前。
我到處找藥,可顧行舟的藥都不見了!
從沒見過顧行舟病得這麼重,我慌了神。
係統提醒我,顧行舟最多還能撐半刻鐘。
我急忙讓下人去請大夫,可係統說最近的大夫要一刻鐘才能到。
我突然想起係統說過,我這個攻略者的心頭血可解百毒。
來不及多想,我解開衣裳,咬牙在胸口劃了一刀。
殷紅的血滴入顧行舟口中,他的臉色漸漸好轉。
大夫終於趕到時,顧行舟已經脫離危險。
看著他被大夫扶上床時,我再也撐不住,跪地痛哭起來。
被丫鬟攙扶著回到自己院子時,我無意中路過了一間偏僻的房間。
盡管每次要來找顧行舟都要經過這裏,
我總會假裝不經意地停下腳步。
透過窗欞,偷看榻上安臥的人。
他靜靜地躺著,
恍如當年與我同床共枕時一般。
如今我不但不能陪伴在側,
還要日日向蒼天祈禱,求另一人平安。
不多時,我就因為失血過多暈倒,
再次醒來,顧行舟已經坐在我床邊。
“葉棠,還未見過誰因憂心過度昏迷不醒。”
顧行舟語帶譏諷,
眼中卻閃過一絲疑惑。
他裝作不經意地問,這般擔心他的性命?
我望著那雙熟悉的眼眸,鄭重點頭,
“顧行舟,你知道的,若你有什麼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這話我說過兩次了。
顧行舟愣了許久,丟下一句“瘋子”。
隨即轉身躺下,不再作聲。
我瞥見他耳尖泛起紅色。
室內陷入寂靜。
耳畔卻響起係統警報。
顧行舟心跳越來越快。
許久,顧行舟忽地坐起身來。
他眉頭緊鎖,似拿我無可奈何,
“葉棠,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這是顧行舟第一次許諾,在我再度舍身救他後。
離開廂房時,顧行舟告訴我,他的孿生哥哥住在我常常路過的那個院子。
“葉棠,明日是我兄長生辰,隨我去看看他。”
顧行舟又補充道,
“畢竟,你是我名義上的妻子。”
我心頭一跳。
卻不是因為後麵那句。
我按捺住內心激動,應了聲好。
次日,我摘了幾枝院中盛開的桃花。
顧行舟見了輕歎一聲說有緣。
說兄長最愛桃花,院中種滿了桃花。
“原是如此。”
我輕聲應道。
我隨顧行舟立於那人榻前。
目光一遍遍描摹他的容顏。
拚命忍住酸澀,不讓淚水落下。
拂衣......再等等......
待我攻略了顧行舟。
你便能醒來了。
歸途中,我心不在焉。
顧行舟喚我數次,我都恍若未聞。
“葉棠,你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顧行舟停下腳步,問道,
“在房中隻顧看兄長,如今又心神不寧,到底怎麼了?”
顧行舟目光狐疑。
我怕他察覺什麼。
隻說拂衣與他相貌相仿,不禁恍惚。
顧行舟想起我因他昏厥之事,反倒安慰了我幾句。
在前幾次的攻略中,顧行舟從未留意我對拂衣的關注。
如今,他的目光卻總是追隨著我的舉動。
或許,那日我為他擋箭一事,當真引發了一連串改變......
顧行舟養病期間公務繁忙,我的攻略進度也停滯了下來。
直到三月後的一日,顧行舟主動提出與我同去靈隱寺祈福。
那日天朗氣清,葉漓竟也意外的沒纏著顧行舟。
他陪我一同爬完了寺前的九十九級石階。
見我行步緩慢,他竟主動握住了我的手。
他不解,為何我每月都要來祈福。
“為我心愛之人祈願,願他早日康複,長命百歲。”
我虔誠地望著麵前的佛像,輕聲低語。
並未留意身旁顧行舟深沉的目光一直凝視著我。
下山途中,顧行舟突然喚住了我。
“葉棠,”他摸了摸鼻尖,語氣生澀,“我的心疾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
“所以......你不必每月都特意跑這一趟。”
顧行舟誤會了我在佛前的祈願。
我低頭輕笑,並不與他解釋。
隻將錯就錯地又說了幾句好聽話哄他。
當晚,我們在寺後的客房歇息。
夜色極美,顧行舟說要陪我一同賞月觀星。
可他話音剛落,葉漓的丫鬟便匆匆趕來。
說是葉漓頭風又犯,疼得厲害。
她想要顧行舟去陪她。
顧行舟眉頭微蹙,第一次顯出猶豫之色。
“別去,好嗎?”
我心生試探之意,輕扯他的衣袖,柔聲懇求。
顧行舟抿唇不語,神色變了又變。
丫鬟見狀,忙又添油加醋道:
“表小姐疼得昏厥過去,大夫說若不及時醫治,恐有性命之憂!”
顧行舟立刻回神,再顧不得我。
“我這就回去,你且先回去看著些。”
顧行舟眉頭緊皺,用力甩開我的手。
我猝不及防摔倒在地,額角撞上石桌。
顧行舟聞聲回頭,似要來扶。
卻被丫鬟的催促聲喚住腳步。
顧行舟走後,我收到了他派人送來的傷藥。
原來,他注意到了我剛剛受傷。
他的小廝通報,明日一早便來接我。
我自嘲地揮退了下人。
我顧不得額角傷痕,坐在院中數著繁星。
拂衣曾說,夜空中每一顆星辰,都寄托著世人的心願。
可天忽然陰雲密布,大雨傾盆。
我再也尋不見那顆屬於我的星辰。
“係統,這一次我還將失敗嗎?”
係統未答,隻輕歎一聲。
那一刻,痛苦,委屈,悲傷,疲憊......
所有陰暗情緒湧上心頭。
我再難自持,放聲痛哭。
我哭得傷心,淚水與雨水混作一處。
忽然,頭頂雨勢一輕。
“葉棠。”耳畔響起熟悉聲音,
我抬眸望去,驚愕不已。
從未見過顧行舟如此狼狼狽模樣。
他的發髻散亂,衣衫盡濕。
“葉棠,”顧行舟喘息未定,語帶責備,“你要在這哭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