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幾天,我無意刷到一條帖子。
標題寫著:“臨城即將結婚的兄弟注意,你的頭頂已經綠的發光了。”
本想點進去吃瓜,沒想到主角竟是我自己。
一道低沉的男聲在視頻裏響起。
“聽說你要結婚了?”
畫麵中那個裸露著後背的女人啜泣著回答。
“你走了以後,我發現我還是最愛你,我受夠他了,帶我走吧,好不好。”
熟悉的聲線傳來時,好像一拳狠狠的打在我的心上。
目光落在視頻中女人手腕處我昨天剛送她的奢牌情侶手鏈上,我隻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原來到頭來,傻子竟是我自己。
1.
我決定放棄這場虛假的婚禮。
“陸焰,我知道你馬上要成家,但這次的深造機會實在難得。事業與家庭的平衡...”
“我願意接受這個機會。”
導師還沒說完的建議被我果斷打斷。
他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幹脆,隨即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願意去?太好了!”“你一定會有所作為的。”
我快速瀏覽航班信息。
“是的,下周就能辦理入學手續。”
放下電話,機票已經預訂完成。
再過7天就是我和蘇晴的婚禮,今天原本約好一起挑選婚宴菜品。
蘇晴發來短信說有個重要客戶需要她親自接待。
“你做主就好,我完全相信你的眼光。”
她離開還不到一小時,那條爆料就映入眼簾,讓我不得不感慨社交網絡的威力。
於是我指著最昂貴的套餐對餐廳經理說。
“就選這個。”
反正一開始就是她提出要付這個錢,那這就當作給她的最後一份禮物。
離開時,我看著手上的情侶手鏈,突然感覺十分諷刺,隨手摘下丟進了路邊的垃圾箱。
我以為自己能夠平靜處理這一切,克製住內心的波動。
直到看見停在新房車庫前那輛我送她的寶馬裏,兩個交纏的身影,我的理智徹底崩塌。
緊握的手機幾乎要被捏碎,滾燙的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透過車窗,我清晰地看見他們在後座上難舍難分的樣子。那是我特意為她定製的真皮座椅,此刻卻成了他們偷情的溫床。
胸腔裏的鈍痛瞬間化作千萬把利刃,來回攪動,幾乎讓我窒息。
五年的真心付出,我始終無法理解蘇晴為何要如此殘忍地踐踏。
我打開手機裏連接的行車記錄儀,畫麵中蘇晴正依偎在那個男人懷裏,輕聲呢喃。
“這車送我的時候,我就一直想跟你在這裏...”
男人低笑著吻住她的唇,“那今天就滿足你這個願望。”
她摟住他的脖子,撒嬌般地說:“你壞死了,這可是我未婚夫送的新車。”
男人故作猶豫的姿態更加勾起了她的熱情。
她貼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地低語著。
“別擔心,陸焰這個人死板,新車要等到結婚那天開,平時根本不會來的。”
男人展露出性感的笑容,伸手撫上了蘇晴的唇。
“你就不擔心被他發現後,整個婚禮都泡湯了?”
“放心,他離不開我的。”
說完,她就主動扭著腰肢貼了上去...
2.
我強忍著惡心,像在懲罰自己般看完他們纏綿。
等他們離開後,我顫抖著手指點擊了保存。
癱坐在地上,任由淚水打濕衣襟。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打開車門。
撲麵而來的是刺鼻的香水味,眼前的真皮座椅淩亂不堪。
強壓下胃裏翻湧的惡心感,我取出護照後立即離開。
若不是為了這個,我也不會撞見這樣的場景。
這輛新車是我父母的一片心意,如今卻和那個女人一樣肮臟。
蘇晴回來時,我正在陽台抽煙喝威士忌,她皺起眉頭。
“你怎麼又在抽煙,不是說好要備孕了嗎,現在又喝這麼烈的酒。”
我在心裏冷笑,這段婚姻都要結束了,還談什麼孩子。
從少年時起我就愛喝酒,可因為蘇晴說難聞,就整整五年沒碰過烈酒。
見我沒有回應,蘇晴有些惱火。
“陸焰,你又在鬧什麼?不就是讓你參考下婚宴標準,我每天這麼忙著應酬,還不是為了我們以後過得更好。”
以前她這樣說,我會心疼地立刻讓步,但現在我隻是淡淡地看著她。
“威士忌還剩半瓶,一起?”
蘇晴愣了一下,丟下一句莫名其妙,就去洗澡了。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我剛準備收拾酒杯。
放下杯子時,瞥見屏幕上閃動的“我的星辰”幾個字。
我伸手想拿,卻被一聲怒喝製止。
“陸焰,你幹什麼!”
蘇晴頭發還在滴水,身上隻裹著浴巾就衝出來搶過手機,警惕地瞪著我。
“不是說過別隨便碰我手機嗎,裏麵都是客戶資料...”
“隻是想把酒杯收了。”
我語氣平淡地說著,拿起杯子放進托盤。
蘇晴抿著唇,轉身去陽台接電話。
等我從樓下回來時,屋裏已經空無一人。
3.
浴室一片狼藉顯然走得很急,地板上還留著她的水漬。
這次我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收拾,畢竟這是她自己造成的。
現在我隻想做點自己的事。
我拿出珍藏已久的雪茄,準備享受片刻寧靜。
以前蘇晴總說抽雪茄對身體不好,還浪費錢。
我也就不再抽,連書房裏的雪茄櫃都從滿滿當當變成了隻剩一個裝飾品。
但壓抑不住對雪茄的喜愛,隻能趁她不在家時偷偷抽一支,然後趕在她回來前散去煙味。
如今我決定不再在意別人的感受,隻想讓自己痛快,正靠在陽台的躺椅上品味雪茄的醇香。
突然,大門被推開。
“陸焰,有客人來了,快去收拾一下客房。”
我看向蘇晴身後的男人,他穿著休閑西裝身材修長,眼神溫柔似水,活脫脫一個理想情人的模樣。
察覺到我的目光,他刻意側過頭,露出脖子上曖昧的痕跡,又做作地拉著蘇晴的衣角。
“晴晴,不如我住酒店好了。”
蘇晴柔聲安慰。
“別擔心,酒店不安全,你不用太拘束,當自己家一樣住就行了。”
拉著行李箱進門後,她對我的語氣瞬間冷淡。
“林沉是我大學同學,過來參加婚禮的,幫忙收拾下客房。”
連個正式介紹都懶得給,我點頭應下。
反正這房子是她租的,想讓誰住就讓誰住。
我舉起手中的雪茄。
“抱歉,現在不太方便幫忙。”
蘇晴看到我手裏的雪茄,臉色陰沉。
“你又在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不嫌嗆人還浪費錢。”
“睡前放鬆一下很正常吧,客房一直都收拾得很幹淨,鋪個床單的事林先生應該不會嫌麻煩吧?”
被點名的林沉裝出委屈的樣子。
“晴晴,你別這樣說,男人抽煙很正常,是我太打擾到你們了。”
蘇晴瞪了我一眼,領著林沉進了客房,還在他耳邊低語著什麼。
房間裏不時傳出曖昧的笑聲,她忙著進進出出張羅,我懶得理會。
想著要不要再開一瓶威士忌,配我新買的雪茄。
於是我去書房又拿出了珍藏的酒。
4.
在我挑酒入迷的時候,突然一聲尖叫傳來。
聲音從主臥方向傳來,我好奇地走過去一探究竟,剛到門口就被蘇晴猛地推開。
“陸焰,你就是這麼沒教養的嗎?”
我被狠狠撞在門框上,後腦勺傳來劇烈的疼痛,眼前一陣發黑。
林沉驚魂未定地躲在蘇晴身後,眼神閃爍著不敢直視我。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小晴你別生氣。”
“別替他開脫,陸焰,有什麼不滿可以直說,不必搞這種小動作。明知道小沉要用浴室,你故意在門口弄濕地板是什麼意思?”
頭痛欲裂的我忍不住提高了聲調。
“蘇晴,你親眼看到我弄濕地板了嗎?”
這話在他耳中成了狡辯。
“還不承認?我剛說要讓小沉用主臥的浴缸,你進出臥室又匆匆離開,不是你還能是誰?趕緊向小沉道歉,否則我就帶他去酒店住。”
荒謬至極的指控讓我忍不住冷笑。
“怎麼不可能是你?忘了自己洗澡到一半出來接電話的事了?”
這話喚醒了蘇晴的記憶,但她仍然固執己見。
“那你該及時處理,而不是...你在流血。”
感受到指縫間的粘稠,我低頭一看,鮮血已經順著手臂蜿蜒而下。
蘇晴想靠近查看,林沉卻突然痛呼出聲。
“小晴,我的腳踝好疼,會不會骨折了,真的好痛...”
她向前的腳步一頓,隨即小心翼翼的扶起林沉。
“別擔心,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臨走前,林沉回頭看我,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
5.
在醫院急診室接受縫合時,恰巧遇到扶著林沉出來的蘇晴。
她似乎良心發現,走過來詢問醫生我的情況。
“他傷得嚴重嗎?”
得知她是我未婚妻後,醫生才開口。
“沒什麼大礙,縫兩針注意別碰水就行。”
蘇晴還想說什麼,林沉搶先開口。
“都怪我不好,小晴如果不是擔心我,也不會讓你受傷,我替她向你表示歉意。”
此刻沒打麻藥的我疼得直冒冷汗,聽到這番話更是怒不可遏。
低吼道:“滾開!”
林沉先是一愣,隨後可憐巴巴的望著蘇晴。
他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蘇晴的心軟的一塌。
“小沉好心跟你道歉,你這是什麼反應?立刻向小沉道歉。”
見我閉眼不理會,蘇晴的臉色更加陰沉。
“陸焰,我在跟你說話,裝什麼死人?小沉差點骨折都忍著沒哭,你不過是縫個針還打了麻藥,至於這樣嗎?演給誰看...”
醫生終於忍不住了,貼好紗布後轉身瞪著他們。
“你不清楚他對麻藥過敏?生縫針都能忍著不出聲,已經很厲害了。都要結婚了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蘇晴是知道我對麻藥過敏的,此時表情有些尷尬。
伸手想扶我,卻被我避開。
回到家後我就發起高燒,見我始終冷著臉,蘇晴也憋著一股氣。
吃了退燒藥剛要睡,就聽見林沉敲門。
“小晴,我有點睡不著。”我迷迷糊糊感到身邊有人起身,
隨後隔壁傳來溫柔的講故事聲。不知是不是抵抗力下降,傷口疼得我淚流不止,最後藥效發作,沉沉睡去。
再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渾身是汗的我想去倒水。
就看到蘇晴在餐桌前,專注地給林沉剝螃蟹。
“你別動手,這太麻煩了,等著吃就好。”
見我出現,林沉率先開口。
“陸先生醒啦,都怪我嘴饞,要不最後一隻給你吧?”
還不等我回答,蘇晴就冷哼一聲。
“別管他,一點小事裝睡到中午,家裏有客人也不知收斂,耍性子也該有個限度。”
我徑直走進廚房,身後是兩人的竊竊私語。
回想起以前我想吃海鮮,她卻說既貴又麻煩,讓我吃罐頭湊合。
原來愛與不愛如此分明。
洗完澡出來,家裏已經沒人,隻有手機裏的一條短信。
“小沉太久沒回來玩了,帶他出去轉轉,今晚不回來用餐,你既然受傷了就在家好好休息。”
我並不在意他們去哪,回不回來。
簡單收拾後就去了房產中介。
之後又去公司辦理交接,還好留學國家免簽,不用等簽證。
兩天後中介回電說有人看中房子。
“對方好像也是要結婚,這個現成的正合適,就是價格方麵...”
“可以再降一點,但我要盡快離開所以時間上要快。”
蘇晴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
“誰要離開,什麼盡快?”
6.
最近這段日子蘇晴和林沉總是忙到很晚才回家,心死之後我也不在乎了。
今天她提前結束工作回到家,剛好撞見我在打電話。
“工作上的事情。”
蘇晴沒有多想,從包裏拿出精心準備的禮物,是我想要了很久的奢牌打火機。
記得那會兒她總說我太鋪張,硬是不讓我買。
如今卻主動買來送我。
她清了清嗓子說道:
“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你不是說找不到合適的伴郎人選嗎?小沉最近剛好有空,我看他挺不錯的,你到時多關照下他。”
這話說得強硬,哪有半點商量的意思。
而且新郎還得照看伴郎,這道理怎麼說得通。
但我隻是淡淡地應了聲:
“可以啊。”
就算不是伴郎,到時候換成新郎我也無所謂。
我這麼痛快地答應反而讓她起疑,但見她神色如常,也就沒再多問。
婚禮安排得很簡約,隻辦酒席,連迎親都省了,直接去酒店舉行。
這都是她的意思,我從前總說要省著點,現在看來倒是正合她意。
我倆各自開車出發,到了十字路口。
望著她的車往前直行,我卻轉向機場方向。
剛到機場,手機就收到她發來的短信。
“連路都不會開了?趕緊回來,別耽誤正事。”
我把她所有聯係方式都拉進黑名單,徑直走向登機口。
祝她和林沉今天能有個終身難忘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