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職家父的恐怖公司後,我順利地混到了一個輕鬆的工作。
不過就是每天喝喝酒,念念稿,
再和BOSS同事們交流交流感情。
我一度慶幸自己找到了夢寐以求的工作。
直到有一天,我被BOSS同事壓在門上親的喘不過氣來......
同事:「員工守則裏沒有【禁止公司員工互相談戀愛】這一條吧。」
我爸:「我讓你和同事好好相處,沒讓你處到床上去啊!」
我:「低聲些,難道光彩嗎?」
1.
「閨女,我給你挑了兩個副本,安排的角色都是引導型NPC,你不用幹那殺人放火的事,隻是適當的時候給玩家一些指引就行了。」
我看著眼前高一米九八、慈眉善目的父親,無奈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別說讓我去當個NPC,就算讓我親自當恐怖BOSS,現在也是幹得的。
「拒絕職場霸淩昂,好好和那些BOSS同事相處曉得不?」
我爸按下傳送鍵,還在依依不舍地叮囑。
【歡迎來到納蘭慕德校墓處】
【納蘭慕德是遠近聞名的一所國際高中,在這裏你可以學習知識,增長見識,進入心儀的大學。】
【但是,學校製定了嚴苛的規則,請遵守這些規則噢。】
【......】
我看著眼前專業的播音設備,滿頭問號,這是什麼情況?
輕快甜美的係統音在房間裏響起:「親親,歡迎成為恐怖遊戲NPC的一員哦,這邊給您介紹一下您的工作內容呢。」
我雲裏霧裏地在椅子上坐下,剛要拿起桌上的工作手冊查閱。
忽然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尾音裏帶著一點啞:「舔狗。」
嗯?舔狗罵誰?
身材修長結實,充滿壓迫感地在上方投出一片陰影,深金色的頭發,灰藍色的眼珠,麵容被一張麵具所覆蓋。
他舔了舔淡紅色的唇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開口問道:「關係戶?膽子挺大啊。」
「嗯?你是怎麼判斷我是關係戶?」
他揚了揚頭,指向剛剛說話的係統,「我來這五年了,第一次聽見它說話不是用冰冷的機械腔而是用這麼甜膩的淘寶腔。」
原來舔狗罵係統啊。
我尷尬地笑了笑,心下有了判斷。
這位應該就是這個副本裏的BOSS了。
是我的職場中的第一位同事,我一定要搞好關係!
我看向他伸出手:「你好,我是餘枝,初來乍到,多多關照。」
手掌被男性寬大生繭的手包裹住,細碎的摩擦激起一股本能的戰栗,他嘴唇相互碰了碰,吐出一個名字來。
「安德森」
他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來,開始調節播音設備。
「你的工作就是在廣播裏念出手冊上麵的文字,在玩家觸碰到劇情點時,引導出下一步的劇情走向。這裏很安全,沒有人能傷害到你,還有十分鐘遊戲就要開始了,你準備準備。」
灰藍色的眼睛淡淡地望過來:「還有什麼疑問嗎?」
我撓了撓頭:「還真有一個。」
我指了指他的眼睛,「恐怖遊戲裏生產美瞳嗎?」
安德森愣了兩秒,隨即眼睛裏浮現出淡淡的無奈來。
「我是混血,瞳孔顏色是天生的。」
3.
暗紅色的大門轟然打開,一行人警惕地看向學校裏麵。
廣播裏清冽的聲音傳出。
【歡迎來到納蘭慕德校墓處。】
【納蘭慕德是遠近聞名的一所國際高中,在這裏你可以學習知識,增長見識,進入心儀的大學。】
【但學校製定了一套嚴苛的校規,請嚴格遵守校規,否則會有糟糕的事情發生噢。】
【第一條:學校裏禁止談戀愛。】
【第二條:禁止在午夜後前往醫務室。】
......
那一行人的臉色愈發難看。
空中飄過一條條玩家看不見的血色彈幕。
【來了來了,終於等到瘋狗的直播了!】
【他雖然瘋,但性張力拉滿啊,斯哈斯哈。】
【咦?今天怎麼廣播換了一個聲音,還蠻好聽的唉。】
【快開始吧,想早點看到瘋狗殺人。】
......
破舊黑暗的走廊裏,一夥人跌跌撞撞地跑著,急促的呼吸和含糊的怒罵混在一起,構成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逃生。
「草,這個瘋狗,怎麼也甩不開!」
「怎麼這麼倒黴,咱們今天要折在這個副本裏了。」
高大強壯的男人始終和他們保持著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仿若惡劣殘忍的貓,不緊不慢地逗弄著逃竄的鼠。
我看著麵前大屏幕裏的這一幕,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安德森脫去了我剛剛見過的那副平靜皮囊,露出嗜血的內裏。
看上去重若千斤的巨大鋸子,在他手上就像玩具一樣輕巧,他興奮地拉響鋸子,鋒利的鋸條與地麵相觸,在黑暗裏迸射出醒目的火花。
逃生者中領頭的一位咬緊了牙關,猛地停下腳步向後丟出一個道具,一陣煙霧彌漫過後,安德森不見了蹤影。
領頭者得意地笑了笑,扭頭想要繼續逃跑,卻在目光觸及到高大男人後僵在原地。
狩獵者厭煩了這場逃生遊戲,閃著寒光的鋸子避無可避地向他劈來。
【爽了】
【還得是瘋狗,我願稱之為暴力美學。】
【老公好帥,想和老公探討一些關於人類繁衍的知識。】
【前麵的,我還是那句話,戀愛腦就不要來看直播。】
......
三天的副本時長,不到兩天半玩家便全部死亡,直播關閉。
安德森擦拭著他的鋸條,開口:「要走了?」
我瞥了他一眼,歎了口氣:「對啊,打工人沒人權啊,還要去給資本家打下一份工。」
一周七天,一二三在安德森這個副本裏,四五六在另外一個副本,星期天休息。
我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了出去,絲毫沒有注意到安德森露出的眼神。
危險又意味不明的目光,將漸漸離去的背影從頭到腳舔舐了一遍,白皙的脖頸,衣服下的腰身,再到一手就能掌住的腳踝......
「餘枝......」
4.
【歡迎來到閃靈】
【你入住了遠望酒店,這裏設施完善、環境舒心,你很喜歡這裏,但很快你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努力存活72小時吧,親愛的玩家。】
白光消散,我緩過了空間傳送的眩暈感,低頭打量著身上的製服。
蕾絲卷邊,黑金腰帶,典雅的製服妥帖地依附著身軀,雪白的手套嚴絲合縫地將手掌包裹在裏麵。
我瞥了眼吧台上的酒杯。
這次的NPC身份是調酒師嗎?
這時耳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是從吧台下傳來的。
我彎下腰去看。
一個少年正蜷縮在裏麵,胸膛微微起伏著,看上去極其難受。
我伸手去拉他:「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猝不及防間,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抓住我的手腕,使其停在空中進退不得。
少年麵色潮紅,一雙眼睛裏含著濕漉漉的水汽,癡迷地看向我:
「姐姐,我好難受。」
他偏頭靠近我的手腕,鮮紅的舌從齒列探出,沿著手套邊緣鑽進內裏,碾上我的皮膚。
血管微微跳動,仿佛在迎合著唇舌的舔弄。
他邊舔邊抬起漆黑的眼睛看向我,貪婪和瘋狂暴露地淋漓盡致。
我的心狠狠一跳。
「宋雨,放開她。」
身後響起一道溫潤的聲音,我一驚,慌忙抽出手來。
也是一個少年,身材高挑,黑發黑眸,十分俊美的臉,皺著眉看向我。
「抱歉姐姐,他是我的弟弟,剛才多有冒犯。」
我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他走過去粗魯地拽起了宋雨,宋雨的神色漸漸從癡迷轉向了清明。
「我叫宋雲,我們是這裏的BOSS,姐姐你是新來的NPC吧,讓我來為你介紹工作內容好嗎。」
他禮節性地拉開了高腳凳示意我坐。
當這兩兄弟都站在我麵前時,我詫異地發現他們竟然十分相像,身高相同,長相相同,衣服相同,就像互相照鏡子似的。
但是盡管他們很相似,卻非常容易區分,氣質溫潤如玉,沒有攻擊性的是哥哥宋雲,目光中暗含癡迷,帶著侵略性的是弟弟宋雨。
「姐姐的吧台隻有在玩家觸發到任務點時才會出現,姐姐隻需要為玩家指引出線索就好了,非常簡單也非常安全哦。」
哥哥輕輕笑了一下,「那姐姐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們就先走了,遊戲馬上要開始了。」
他們漸漸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黑暗中,雙生子的步伐詭異的一致。
弟弟陶醉地嗅著觸摸過新上任調酒師的那隻手,從喉嚨裏溢出不滿的嘟囔:「好想......好想把姐姐吃掉......」
哥哥也難耐地舔了舔虎牙,安慰弟弟:「再等等,現在會嚇壞她的,再等等......」
5.
猩紅色的地毯像是濃稠的鮮血,無數分叉的走廊仿若蔓延的血管。
玩家蜷縮在隱秘的角落裏,身體微不可察地打著顫。
他是最後一名玩家了,隻要,隻要再熬過五分鐘不被發現,他就可以活下去了。
他不停地安慰自己。
「bingo,找到你了。」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玩家驚慌地抬起頭,眼底全是不可置信和絕望。
破空而出的藤蔓撕碎了他的身體,他甚至來不及慘叫,便已屍首分離。
【耶!恭喜哥哥拿下最後一殺。】
【什麼嘛,賭輸了,弟弟居然比哥哥少了這麼多個人頭!】
【這男的好可惜,馬上副本就要結束了。】
【前麵的,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是哥哥的慣用把戲哦,讓人看見希望的曙光,再把希望撕碎在你麵前。】
......
下班前,宋雲有點不好意思地來找我:「宋雨受傷了,想讓你包紮,不讓我碰,能麻煩姐姐嘛?」
「當然。」
我拿過消毒水倒在宋雨猙獰開裂的傷口處,本應該是極疼的,他卻一聲不吭,隻是用露骨的眼神盯著我,躁動又熾熱。
我頂著這樣的目光包紮完,出了一身汗。
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後,我想要站起身來,宋雨忽然手掌翻轉,虛虛地握了一下我的手腕,一觸即分。
他姣好的嘴唇彎起弧度,微微低沉的尾音黏膩帶欲。
「謝謝姐姐。」
6.
我很快就習慣了這樣的工作。
一二三在安德森那裏作廣播員,指引玩家進行下一個任務點,順帶給安德森的鋸子擦擦潤滑油,出於禮貌,安德森會給我畫一些寫真作為回禮。
他的畫技極好,很多個溫暖的下午,我們在空無一人,血跡斑斑的操場上,我昏昏欲睡地充當著模特,他手下畫筆不停,灰藍色的眼睛越過高高的畫框看向我。
四五六在雙生子那裏作調酒師,給觸發劇情點的玩家提供線索,偶爾給哥哥或弟弟包紮傷口。
他們會央求我給他們調一杯酒,在等待的空隙,聽我講在遊戲外遇見的奇葩事情。
星期日回家吃我爸給我做的飯,他常擔心的詢問我,工作怎麼樣啊,有沒有同事欺負我之類的。
我回想起同事看向我時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搖搖頭讓他放心。
又是一個星期一。
廣播裏傳出聲音,【請兩位同學立即前往校務處】,動聽的女聲絲毫沒有讓這對玩家放鬆,反而驚恐不已。
話筒後的我也皺了皺眉,來這裏這麼久,這是第一次有人觸發到隱藏劇情。
這倆玩家是對情侶,男人是個等級很高的靈媒,女人則是個治療。
兩人配合默契,一路有驚無險地躲過了安德森的追殺,觸發了校規的第一條【禁止談戀愛】。
二人身後緩緩浮現出一扇漆黑色的大門,散發著不詳的氣息,鎏金的牌掛在上麵,寫著三個大字,【校務處】
他們驚疑不定地上前,隔著門男人戰戰兢兢地發動了靈媒,幾息過後,突然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來。
「裏麵有什麼?」女人扶住男人,慌張地問。
「火,好大的火......」
「火?」
【請兩位同學立即前往校務處】廣播裏再一次傳來催促。
女人咬了咬牙,扶著男人推開了門。
大門撞在牆上,震起一層薄薄的塵土。
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男人預感到的火焰,不大的房間裏充斥著灰塵,一眼就可以望到底。
房間的盡頭放著一排書架,女人緩緩向那邊走了過去。
我死死盯著屏幕裏女人的動作,她翻了翻書架上淩亂的書籍報紙,從中抽出了一本檔案冊來。
在目光觸及到檔案冊的一刹,我的瞳孔驟縮。
姓名欄那裏,赫然寫著安德森的名字。後麵緊跟著的是入學時間,xx年05月01日。
屏幕裏的女人停下了動作,她驚恐地回過頭去,安德森正站在門口,灰藍色的眼珠裏充斥著暴虐的殺意,露出的一點森白牙齒仿若野獸般尖利。
「尊敬的先生女士,遊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