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微信裏出現一條新朋友添加申請,“姐姐,我懷了你老公的孩子。”
這不是他包養的第一個情人,也不是第一個懷孕的情人。
不需要我去手撕小三,我的老公季聞會自己出手。
因為他隻允許我為他生孩子。
但這種畸形的婚姻我受夠了,我也出軌了。
我把孕超單甩在他眼前,“離婚吧,我懷了別人的孩子。”
......
我和季聞相識於微末,我用自己的青春陪伴他從一無所有走到現在掌舵商業王國。
新婚時,在帝都小到幾歲幼兒大到九十歲老人,人人都知道季聞寵妻的故事。
《荀子》有“愛妻者風生水起”,季聞好像這句話的具象化。
可婚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隻有我知道他對我的愛有多荒唐。
“姐姐,和哥哥離婚吧,他不愛你了。”
聽到小姑娘說出這樣的話,我笑了。
在季聞所有包養的情人裏,眼前這個小姑娘不算最受寵的。
但絕對是最有種的一個。
她年輕的臉龐洋溢著野心,魯莽地挑釁隻會加速她在季聞那裏的保鮮期。
果然距離她的逼宮還不到五分鐘,季聞就帶著他的律師和保鏢趕到了咖啡廳。
我手中的拿鐵還沒有涼,小姑娘就被請了出去。
季聞坐在了我的對麵,他神色如常好像和那小姑娘素不相識。
看著他淡定的神色,我從包包裏掏出一張孕超單甩在桌子上。
“離婚吧,我懷了別人的孩子。”
“你出軌,我也出軌了。”
季聞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不相信。
就像五年前我抓到他出軌,他和那時的表情一樣。
娛樂記者將他出軌的照片擺在我麵前,我將這些照片狠狠砸在他身上,撕心裂肺地問他為什麼?
甚至氣憤到心悸,氣短到捂著心口倒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
季聞倒是挺鎮定,找來藥物喂我服下,帶著我深呼吸。
等我平靜下來,他冷靜的解釋。
“冉冉,我們結婚五年了,我已經膩了。”
“我壓力很大需要發泄,你受不住的,讓其他女人幫你分擔也是為了你好。”
“你放心那些女人不會威脅你的地位,我的妻子隻能是你。”
我不敢置信這些自私自利的話是從季聞的嘴裏說出來的。
我大喊又大哭,“我要和你離婚!”
他卻隻是冷漠地看著,有條不紊地打電話買斷狗仔手裏的消息。
我單方麵地大吵大鬧,然後閉門不見他。
我將他的背叛與不忠告訴給我的閨蜜和爸媽。
可是他們卻站在了季聞那一邊,他們甚至覺得季聞能做到這些已經很好了。
季聞是我這種普通人最成功的投資,無論他怎樣傷害我,我都不應該放手。
我麻木了,他們說得對,失去了季聞我將一無所有。
於是我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態,接受季聞的道歉。
季聞對我也很傷心,他送我貴重的禮物,像不要錢一樣擺在我門口。
為了討我歡心,從不休假的他甚至抽出了一個月的時間帶我去旅遊。
可是當離開了白天優美的景色,等待夜深人靜我們獨處時我的痛苦又會蔓延上來。
當他的手伸進我的睡衣裏,我止不住地想,他也是這樣對他的情人嗎?
我想起照片裏季聞和年輕女孩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擁吻。
於是我推開他的手,狂奔到衛生間嘔吐不止。
這幾天的浪漫都隨著衝刷臟汙的水湧進了下水道。
第二天我們就乘坐飛機原路返回,自此之後我再也沒讓季聞碰過我。
真的太惡心了。
季聞意識到我對他的抵觸後自覺地搬到了客臥睡。
轉眼間我們已經分房了五年,季聞身邊的女人也是換了一波又一波。
今天這個前來挑釁的女孩我認識,是網上火過一段時間的名校校花。
這個小姑娘倒是厲害,季聞從不讓我暴露在媒體麵前,她卻能加到我的微信。
想來一定是打開了季聞的微信,能讓季聞信任她到把手機給她看的情人可不多。
可惜了,她太著急了。
小校花急著上位,在加我微信之前,就已經頻繁發送照片短信給我。
全是從酒店監控截圖來的,無外乎就是她親密地挽著季聞的手。
她胸口的吻痕,外加幾條茶言茶語的短信。
“姐姐,哥哥對我好凶啊,我都走不動路了。”
“姐姐,哥哥也會抱著你洗澡嗎?”
這些似是而非的照片賣給狗仔都談不上好價錢,於是她來找我了。
可是我已經見過大風大浪,她的這點小手段根本動搖不了我。
五年前我們旅遊回到家後,我幾乎失心瘋一般控製著季聞。
在他的手機裏安裝監控軟件,監聽他的一舉一動。
給他設置宵禁,隻要晚回來一分鐘我就會瘋狂逼問他去了哪裏?見了什麼人?
我甚至追到他的公司裏,霸道地要求他開除所有的女員工。
這些全部都是為了保障他回家時是“幹淨”的。
可工作是季聞的底線,他終於被我逼瘋,開始對我進行冷暴力。
我已經變成了一個控製狂,一個瘋子,原本的我已經被憤怒蠶食殆盡。
更讓我抓狂的是,我懷孕了。
可這個小生命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季聞出軌前,我迫切地渴望和他擁有我們愛情的結晶。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身體健康的兩個人就是懷不上孩子。
我甚至決定去做試管嬰兒,那麼長的取卵針紮進我的身體裏,我害怕卻硬著頭皮忍過去。
但卻一點懷孕的跡象都沒有,非要在我身心俱疲的時候懷孕。
是不是這個寶寶知道我現在難過想要在我的肚子裏安慰我呢?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因為自私就讓寶寶出身在這樣一個畸形的家庭裏。
我和季聞的身心都不健康。
於是我悄悄到醫院做了流產手術,再次醒來季聞出現在了病房裏。
他站在病床旁,我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痛苦與不解。
季聞原來你也是會痛的嗎?
“如果你想用孩子來報複我的話,沈冉你贏了。”
我咧著嘴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要我的孩子出身在一個正常的家庭裏,他也不會想有你這種會出軌的爸爸。”
“我們離婚吧。”
這一次提離婚,我很平靜。
季聞沉默,然後堅決地說:“這輩子都不可能。”
轉眼間五年過去了,我再一次提出了離婚,這一回我做足了充足的準備。
桌子對麵的季聞還是一副巋然不動的樣子,他甚至都沒有把孕超單拿起來看。
“這一次是我失誤了,我會處理好她的,你別擔心。”
“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
說著他自己也點了一杯咖啡,窗外陽光明媚,如果我們不是這種關係。
這樣好的景色和咖啡,本應該慢慢享受的。
“你約我來喝咖啡除了這件事,還有別的嗎?”
他抬頭看到了我耳垂上掛著他前兩天送來的藍寶石耳飾,淺淺地微笑起來。
“果然,藍寶石很配你。”
季聞作為丈夫雖然爛無可爛,但是他的審美真的很好。
我們分居的這五年裏,每一個節日他都會送來禮物,包包、衣服、珠寶。
每一件都十分適合我,昂貴卻又脫俗。
從物質層麵來看,季聞從來沒有虧待過我。
可是那又有什麼用,他最不缺的就是錢。
在他包養的眾多女人裏,有一個品味很好的女人酷愛收藏珠寶。
季聞還不是在拍賣行一擲千金,拿下世界級珠寶隻為紅顏一笑。
“藍寶石確實很好看,但是你幾年前不是也送過其他女人嗎?”
我受夠了季聞自以為是的深情,他想將我綁在妻子的位置上,那我也要時不時跳出來給他找找不痛快。
他卻是思路清奇,“你吃醋了?”
我直接無視他,又從包包裏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你不想看孕超單,那離婚協議書你總要看了吧?”
他不看,我就讀給他聽。
這些年季聞賺得每一筆錢都是他自己的功勞,我沒那麼厚顏無恥地分瓜他的財產。
於是我放棄了所有他給我的公司股份,房子、車子、錢我都可以不要。
這時季聞突然問了一句,“這孩子是陳洛的嗎?”
不等我回答,季聞就追問個不停,“和我離婚,你想和他結婚是嗎?”
“他就不會出軌了嗎?”
我沉默不語,季聞的話越來越刺耳。
“我不是好人,陳洛就是好人了?他從前玩得有多花你不是不知道?”
“你和他在一起不怕得病?”
陳洛是帝都最有名的富三代,圈子裏誰不知道他私生活糜爛。
可偏偏這樣一個人商業眼光毒辣,一眼看中季聞會成功,早期為季聞投資了不少資金。
性格迥異的兩個人在商場上合作得很愉快,再加上是同齡人。
兩人很快就成為了好朋友。
當時我滿心想要報複季聞,好兄弟出軌自己老婆一定能惡心到他。
我想讓季聞和我一樣體驗一下被愛人背叛的滋味。
可是最後臨門一腳的時候我退縮了,我不想變成和季聞一樣肮臟的人。
季聞踢開酒店房間門的時候,我正要向外走。
他二話不說衝進去和陳洛扭打在一起,兩個人因為我撕破了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到手的鴨子飛了,陳洛還真對我上了心。
“孩子不是陳洛的。”
“我也不會和他結婚,我隻是不想要這種名存實亡的婚姻了......”
“季聞,我們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呢?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好不好?”
聽到我否定陳洛是孩子的父親,季聞收斂了身上的怒意。
“我不介意孩子的爸爸是誰,你可以把孩子生下來。”
“但是你不能和我離婚。”
又是這句話,和當年一樣的話。
五年前我從瘋狂的狀態下清醒過來,我明白繼續待在季聞身邊遲早會逼死我。
於是我聘請了律師,打算和季聞打離婚官司。
可季聞卻威脅加收買我的律師,不讓業內其他律師接我的案子。
為了阻撓和我的離婚,他真可謂不擇手段。
見他不吃軟的這一套,我隻好試試威脅他。
“季聞,我們體麵地結束不好嗎?你非要逼我聯係媒體,把咱倆這點破事公之於眾嗎?”
可他依舊不鬆口。
這十年我真的累了。
我抬手想揉太陽穴,他突然拽過我的手腕放置胸口,多少年沒有聽到他哀求的語氣了。
“求你,我們不離婚,把孩子打掉。”
“忘掉過去的一切,我們從頭開始,好嗎?”
季聞說了一句我最愛電影的台詞,但是他忘了。
電影裏的主角從未從頭開始,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的錯過。
他見我不說話,開始企圖說服我婚姻的本質就是反人性的,沒有男人能違抗自己的生物本能。
他是這樣,往後我遇見的所有男人都會是這樣。
當他拿出人類的動物本能為自己的出軌狡辯時,這個人徹底地爛掉了。
從前我或許還會想知道他是否還愛我,這樣的纏著我不放是因為還愛我嗎?
可是現在我再為這份愛沾沾自喜了,這樣惡心的愛我不想要了。
我看著他黑沉沉的眼睛,問他:“季聞,你是不是覺得你很愛我?”
季聞按著我的手更緊地貼在他的左胸上,我的手掌能感受到他略快的心跳。
“愛,這世界上除你之外,我再也不會這樣愛別人了。”
說到這裏季聞甚至有些哽咽,“所以冉冉,別離開我好嗎?”
我和季聞十幾年的感情,有太多割舍不下的過去。
他大學畢業那年,父母意外去世。
我倆都在為畢業忙得團團轉,我還是頂著壓力請假坐一天一夜的火車陪他回老家。
我陪他去公安局銷戶、我陪他火化屍體、我陪他安葬雙親。
他不能流出的淚,我替他流。
回程時,我將他摟在懷裏,一遍遍地告訴他。
“從今往後,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爸媽也是你的爸媽,我就是你的親人。”
他死死地攥著我的手,好像永遠都不會鬆開一樣。
一晃十餘年過去了,季聞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人們圍著他都想做他最親近的人。
他也早已經習慣旁人的討好和奉承,可是此刻在我麵前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晚。
“我們分居五年了,這五年沒有我,你過得也很好。”
“季聞,你不需要我了。”
我抽回自己的手,他還想抓回去,但是我迅速扯下衣領露出胸口的手術疤。
他愣住了,“這是什麼?”
“你還記得五年前我消失過一段時間嗎?”
這是我最後的殺手鐧了,我賭季聞在心裏還有那麼最後一絲對我不忍心。
“這些手術的傷疤就是我出國的原因,我得癌症了。”
“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患癌的嗎?”我自嘲地一笑,“是我孕檢的時候。”
“老天爺好像想弄死我,讓我在得知你出軌後發現自己懷孕。”
“在得知自己懷孕時,發現自己患癌。”
我拉上衣領,輕輕整理好。
“所以我打掉了孩子,像個瘋子一樣控製你。”
“我以為你瘋了,原來是你病了。”他的聲音更加哽咽,“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一直在躲著我啊,我怎麼告訴你啊。”我緩緩喝一口微涼的咖啡,“難道你想讓我追到女人的床上去告訴你,我快死了嗎?”
那段時間我才知道生不如死到底是怎樣的體驗。
我獨自一人抽血做檢查,一個人躺在手術台上。
一個人看著胸口前的手術疤逐漸成形。
一天又一天......
季聞就像我身體裏的腫瘤,他在我的身體裏時我就會瀕臨崩潰。
可一旦我狠下心連血帶肉地挖出他,我就有生的機會。
我命不該絕,我治好了癌症也徹底戒斷了季聞。
我不在依賴他,我也可以清醒獨立地活著。
再次去複診的那天,微風拂麵,萬物蓬勃。
我的主治醫生祝賀我,五年都沒有複發,我的癌症已經痊愈了。
我戰勝了癌症,以後我連死亡都不會懼怕。
我可以擁有嶄新的人生。
新人生的第一步,我要擁有自己的孩子,離開這段不幸的婚姻。
“人死過一次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麼。”我低頭溫柔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季聞,看在我差點死過一次,放過我和孩子好嗎?”
我再抬頭看向對麵的季聞時,他已經留下了一行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