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我的身體終究沒能長久健康,司命說我本就不該出現在九重天上。
“你命薄,仙人之軀太重,你承受不了。”
司命歎了口氣:
“你的神格和一魂一魄都是強行搶來的,時間久了,便會患上離魂之症。離魂之症發病時痛苦萬分,若不能及時醫治是會魂飛魄散的。”
我啞然,原來是我命薄,原來,莫離努力了那麼多,卻始終無法將我留在他身邊嗎?
可這叫我如何甘心?
若是在我遇到莫離之前,我還能坦然接受,可現在要我如何接受?
要我親口告訴莫離,你救不了我,我會死?
我做不到,就算我心甘情願赴死,可這對莫離來說又公平嗎?
“可有法子救我?”
司命歎了口氣:“有辦法,但我想,你不會想嘗試的。”
“是嗎?很痛苦嗎?”我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一個蒼白的笑。
如果是為了莫離,痛苦點又能算什麼呢?
司命搖頭:“不,你還記得那個被莫離剝離神格的女子嗎?”
“我記得,可這件事和她有什麼關心?”我問道。
司命歎了口氣:“你知道你們的命格和八字為什麼一模一樣嗎?
即使她死過一遍了,你們也還是擁有同樣的命格和八字,你有想過為什麼嗎?”
我皺眉,那一刻,有什麼東西在我腦子裏炸開。
“因為她是你的轉世,若想將你徹底治好,就必須將她奪舍。”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離開司命殿的,那天晚上,我一個人躲在角落哭了許久。
許是為了印證司命的話,也有可能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我的離魂症終於還是發作了,鑽心一般的疼痛在我腦海中肆虐,疼得我幾乎暈厥。
莫離知道後用他的靈力為我治療,可效果微乎其微。
他在一次去求了司命,司命說,天帝的血具有安魂鎮魔的作用。
於是莫離一次次的割傷自己,隻為了讓我好受一點。
而我每次發病都會成為一個茹毛飲血的怪物,莫離擺著我輕聲安慰。
他說不管我變成什麼樣,我都是他的婉婉,是他拚了命都要守護的人。
所以你說莫離他愛我嗎?
若不愛,又怎會一次次的傷害自己來保全我呢?
我從不質疑莫離的真心,即使他們說真心瞬息萬變。
莫離幾乎將他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想辦法救我了。
直到他遇到了被他剝離神格的女孩。
這一世她叫初夏。很有活力的名字,就像她這個人一樣。
第一次正式見初夏是她剛飛升的時候,那時的她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仙官。
我很難不去關注她,因為司命說,我們之間就是此消彼長的關係。
等她晉升上神之日,便是我生死道消之時。
司命對我總是格外溫柔耐心的,估計他也可憐我這個命比紙薄的可憐人吧。
他歎了口氣:“你若是想,我幫你將這件事傳達給莫離,他一定會救你的。”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若她是轉世,那我必將滅亡不是嗎?”
司命啞然,過了許久才開口:
“我可以幫你改命,我......”
他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我們都知道,初夏她是無辜的。
我不該為了自己,剝奪她的生命。
“司命,謝謝你,但我已經欠她一條命了,我不想再欠下一條命了。”
“司命,你知道嗎?在凡間,殺人是要償命的,我想我早就該給她償命了。”
九州宴上,初夏一支舞跳進了無數仙官的心裏。
他們都說初夏仙子不僅容貌、品行絕佳,就連舞蹈都是一絕。
莫離板著張臉:
“明明我家婉婉才是最好的,這些人真沒眼光。”
他這麼說著,可目光卻落在了初夏身上。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隻見初夏正朝我們這邊露出一抹笑。
那笑容我無比熟悉,像極了上一世的她,和......我。
莫離第一次在我麵前對一個女上帶有那麼大的興趣。
他說,婉婉,你不覺得初夏的笑和你很像嗎?
婉婉,為什麼初夏和你那麼像啊?
婉婉,初夏......
他每說一句話,我的心就涼一寸。
我看著莫離:
“阿離,你答應我的。”
莫離並沒有正麵回答我,隻看著半空中初夏的影子:
“婉婉,你說我為什麼對她那麼感興趣啊?”
那一刻我的心罕見的慌了。
直到那次病發,我到處找不到莫離。
就在我即將放棄的時候,在偏殿看見了他。
他和初夏在一起,初夏抱著他質問他為什麼拋棄自己。
那一刻的我,猶如被五雷轟頂:初夏她想起來了,她想起上一世的事了。
莫離也知道初夏的身份了。
我該怎麼辦?是繼續死皮賴臉的留在莫離身邊還是悄悄離開?
那天,我暈倒在淩霄殿正殿門前。
再次醒來時,莫離已經守在我的床前。
我看著眼前消瘦的少年,沙啞著開口:
“別去找初夏好不好?”
莫離一愣,隨後掰開我拉著他衣袖的手,冷冷道:
“婉婉,我們相伴千年,你應該了解我的。”
我苦苦哀求:
“別去找她好不好?就當是為了我。”
他第一次生氣拂袖而去,將我丟在一邊:
“婉婉,你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從那之後,我便被軟禁起來。
而他整天陪在初夏身邊,連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我。
那一刻,我便知道我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