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啊！！”

“怎麼真的敢這樣做？”

現場響起一陣驚呼。

不少膽小的，還把自己的眼睛給捂住，生怕看到眼前血腥一幕。

而閃爍著寒光的長刀，就要劈到黃牛身上。

這刀不是削鐵如泥，但這落下去的話，即便不能夠將黃牛給劈死的話，也至少能夠造成一道很大傷口。

憑借這個年代的醫療，根本不可能活下去。

不過蘇白並不會真的讓其如願。

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手上動作極其迅速，將陳福生手上的長刀給奪下來。

而後輕輕往前一伸，與陳大牛落下來的刀相對。

“鋥！”

金鐵相交聲響起。

陳大牛隻感覺，自己這一下劈在了巨石上，堅不可摧。

巨大的反彈力道，讓他當即就是倒退了幾步。

“知縣老爺，你這是？！”

他眼神迷惑，不清楚蘇白賣的哪門子藥。

不是你讓我砍的麼？

怎麼我這刀要落下了，反而還把我給攔住？

“先停下，我有事要說。”

蘇白沒跟他多說什麼。

而是將刀給收走，轉身回到堂上。

“好身手！”

朱元璋眼神一凝。

剛剛蘇白伸手抽刀，而後又看似輕飄飄，卻以極快速度將落下的刀給擋下。

看似簡單，實則難度極高，對於久經戰陣的朱元璋而言，這一下都有些震撼。

“不過......他這是葫蘆裏麵，賣的什麼藥？”

隻是對於蘇白的動機，還有些好奇。

“陳大牛，你擅殺耕牛，還血口噴人，汙蔑陳福生偷了你的牛。”

“該當何罪？”

蘇白回到台上，當即狠狠拍了一下驚堂木。

嘴上說出來的話，更是直指陳大牛有問題。

“冤枉、老爺冤枉啊！”

陳大牛聽完，立即伏地不起，直呼冤枉。

“冤不冤枉，先聽我說完。”

蘇白不急，慢條斯理開口。

很快，就把自己如何進行推斷的給說了出來。

在古代，耕牛對於農戶的重要性很高，甚至可以說就是命根子。

牛又通人性，一般來說，農民都會仔細對其進行照料，感情極深。

而一頭養了多年的老耕牛，要讓主人下手進行直接宰殺的話，肯定是不忍。

陳福生眼神充滿不忍，無從下手。

而陳大牛剛剛做的，實在是太果決了，沒有一絲猶豫。

這隻能夠說明，這頭牛與其並沒有什麼感情。

動手將其給殺死之後，能分到一些牛肉，對他而言就完全是白賺的。

憑這一點，蘇白就可以斷定，這牛是屬於陳福生的。

“感謝青天大老爺，為小人做主！”

陳福生跪在地上，狠狠磕了幾個響頭，很是激動。

“感覺推理的沒問題，真的是這樣。”

“竟然是如此？蘇知縣處理這種事情，果然是有一手！”

“我就說，這陳大牛賊眉鼠眼，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蘇白說完，看戲的百姓進入到一陣討論之中。

“哼......”

“倒是有些意思。”

聽完蘇白的解釋，朱元璋也不由得點點頭，表示認可。

感覺蘇白的這個做法，比起剛剛朱標兄弟二人的，都要好上一些。

既不用花費太長時間，也不需要擔心用刑之後，屈打成招。

隻不過他隨即，又是挑刺起來。

“感覺上是不錯。”

“可是......他這裏都沒有什麼證據。”

“若是陳大牛頑固不化，硬說不對又怎麼辦？”

“到時候，怕是還少不了用刑這一條。”

朱元璋料想的不錯。

這陳大牛，還是有一定心理素質的。

在聽聞蘇白這一番解釋下來的話後，當即臉色就發生變化。

不過還是硬頂著，不肯承認。

“知縣老爺冤枉啊，小人所說的，句句屬實！”

“真的是陳福生，把小人的牛給偷了！”

陳大牛頭趴在地上，不過根本就不鬆口。

他也是知道，蘇白沒有證據，來佐證剛剛說的話。

現在硬挺著的話，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不見棺材不落淚。”

蘇白淡淡回應一句。

“你執意要這麼說，真當本官沒有辦法了？”

“那我問你。”

“一頭牛可是好幾百斤，自家肯定吃不了，也不敢殺了吃，不然怎麼樣，也能夠讓鄰居發現，露出馬腳。”

“根據陳福生說的，你家牛本來就病懨懨的。想必是耕牛在病死之後，應該是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送出去了吧？”

“我看應該是，把整牛都給賣了。”

蘇白這樣說道。

沒等陳大牛回話，他繼續開口。

“是給賣到市場之中，專門搗鼓此類的商人手中，對吧？”

蘇白對此，略微有些了解。

耕牛不能殺，就算牛老了或者病了，實在隻能宰殺的話，那也得去官府申請文件才行。

隻是這樣一來，就太過麻煩，且牛肉不能自行售賣，價格要低了很多。

若是交給商人，價格就會漲一些。

“牛肉賣出之後，牛身上的毛皮、牛角等等，可不太好賣。”

“現在我派人去市場進行調查，肯定能夠找得到蛛絲馬跡。”

“而且賣牛肉的，也就是那麼幾家，把他們老板給叫過來。”

“讓幾人對你進行指認，我不信敢有人不說實話。”

“怎麼樣？難道說你真的要讓我到這一步不成？頑固到底，可就是罪加一等了。”

蘇白語氣仍舊是平淡。

落在陳大牛耳裏，壓迫感卻已經是拉滿。

他此時看向蘇白的眼神，已經充斥著恐懼。

隻感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蘇白給看穿，說的簡直分毫不差。

家裏的牛正是先病死，然後他想要賣更高價，就偷偷賣到市場之上。

一般官府隻要不是太過分，官府是對這種情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深究。

隻不過後麵，陳大牛看到陳福生家裏的耕牛後，就不由得起了貪念。

一頭活牛的價值可太大了，最終才是想出這一招。

本來以為清官難斷家務事，就算是蘇白，也難以拿自己怎麼樣。

可沒想到，完全被蘇白給看穿。

難道說這世上真有人，可以洞察人心不成？

自己再不認的話，找到買牛的商人，到時候罪責隻會更嚴重。

“知縣老爺，不用去調查了。”

“小人知罪，知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