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老公和女兒瞞著我出國去見白月光後。
我變乖了。
我不再因為他們和白月光的接觸而大吵大鬧。
還客氣地叫老公“盛總”。
叫女兒“盛小姐”。
原本偏心白月光的女兒有點慌了,問她爸爸:
“媽媽為什麼這麼說話,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老公淡定道:
“不會,你媽媽永遠不會不要我們。”
是,我曾經把他們父女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可他們心裏眼裏始終隻有另一個女人。
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必要留戀他們。
我定了一張出國的機票。
還有十天,我就要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家。
1
盛修霆和盛思怡開門進來時,我剛走上樓梯,準備回房間去。
他們像沒見到我一樣,自顧自將帶回來的禮物鋪滿了客廳。
我站在樓上,看著盛思怡興高采烈的跟大家分發著禮物。
這些禮物,有爺爺奶奶的。
有保姆、司機的。
有家裏小狗的。
唯獨,沒有我的。
還是保姆劉姨問了句:
“先生和小姐沒給太太買禮物嗎?”
父女倆幾乎異口同聲道:
“沒有,她一個家庭主婦,需要什麼禮物?”
原來,在他們父女眼裏,我這個日日將他們父女倆伺候的麵麵俱到的家庭主婦,
甚至不如家裏的一條狗重要。
我默默關上房門,回頭卻看到了盛思怡三歲時送給我的禮物。
那幅歪歪扭扭的塗鴉,被我珍藏著掛在房間最顯眼的位置。
每每看到這幅畫,我都會勸說自己原諒女兒的不懂事。
可現在,我不想自欺欺人了。
女兒不愛我。
就像她的父親也永遠不會愛我。
我和盛修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他是我年少時全部的期冀。
我為他折過一千零一隻千紙鶴。
為他逃課做過辯解。
為他給另一個女孩,送過情書。
我知道,他的心裏始終都有另一個人。
但是我可以等......
我等來了沈甜對他的拋棄。
等來了我們聯姻的消息。
我以為,隻要我足夠努力,我就會等到他真的愛上我。
可是我錯了,錯的徹底。
盛修霆是捂不熱的。
他的女兒也是。
分發完禮物上樓,我聽到盛思怡就和她爸爸抱怨著:
“爸爸,我們為什麼不能多和甜甜阿姨玩幾天?我不喜歡和媽媽待在一起。”
盛修霆勸哄著女兒道:
“你媽媽心眼小,咱們要是太久不回家,她就會去找咱們。”
“你也不想和媽媽一起在海邊玩吧?”
他的話說完,盛思怡連忙擺了擺手,拒絕道:
“我可不要和媽媽一起玩,媽媽煩死了。”
“她都沒有自己的事情做,非要圍著我們轉,不像甜甜阿姨,是模特,又漂亮又厲害。”
麵對女兒對我的抱怨,盛修霆沒有一句反駁。
因為他也是這樣想的。
在他們父女眼裏,我不過是個隻會給他們做飯收拾屋子的黃臉婆。
不像沈甜,是明豔動人的模特。
可他們都忘了。
曾經亞洲第一模特的光環是我的。
我也是因為嫁人生子,才漸漸淡出了T台。
可這些,盛修霆明明知道,卻從未向女兒提起。
思緒收回,我不知道盛修霆又和女兒說了些什麼。
隻聽到盛思怡在門外手舞足蹈著:
“真的嗎!爸爸!我真的可以讓甜甜阿姨做我的媽媽嗎!”
“真的,爸爸過幾天就把甜甜阿姨接來照顧你。”
聽著盛修霆不假思索的聲音,我的指甲嵌入掌心和我的心一起血肉模糊。
真好,那就祝他們一家三口,幸福快樂吧。
我打開離婚協議書,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2
一夜沒有見到我,盛修霆父女倆連問都沒有問。
還是早上盛思怡想吃我做的龍須酥,保姆才過來叩響了我的房門。
以前,我為了他們父女,每天早上五點起床,將三餐做出花來。
可他們還是挑肥揀瘦。
覺得我做的不好。
而沈甜隻是偶然一次給他們炒了個雞蛋,他們便覺得那是世間最美味的食物。
我看了一眼門外的保姆,打著哈欠說:
“想吃自己做吧,我沒時間。”
難得不用伺候他們,我隻想多睡幾個小時。
可我剛躺下,門外又響起了激烈的叩門聲。
不用想,我就知道,是盛修霆來興師問罪了。
我平靜的打開房門,看著外麵怒火中燒的盛修霆問:
“你有事嗎?”
我淡漠的態度,讓盛修霆更加憤怒:
“我有事嗎?柳敏君你是不是聾了?女兒想吃飯你沒聽見嗎?”
若是以前,我麵對他們的指責,會不停反思自己哪裏做的不好。
生怕他們會嫌棄我,會不理我。
可現在,看著盛修霆這副橫眉冷對的樣子,我隻覺得可笑:
“吃啊,又沒人攔著她吃飯。”
我反駁著,盛修霆被我的話,噎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指著我的鼻子頓了半晌,才落下一句:
“柳敏君!你要是當不好思怡的媽媽!我找別人來當!”
沒等我回應,走廊裏冒出盛思怡一個小小的腦袋,白了我一眼:
“連龍須酥都不會做的媽媽,更沒用了。”
“爸爸早就該換甜甜阿姨做我媽媽!”
縱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是,看著我豁出去半條命生下的女兒,口中冰冷的話。
我還是忍不住,蜷縮了手指。
我是那麼愛她,恨不得把我的心都剖給她。
可她的眼裏,我不過是個沒用的媽媽。
我的心,像被人剜掉了最脆弱的一塊。
緩了很久,才對他們說:
“如果你們都覺得沈小姐更適合做這個家的女主人,那就請便吧。”
我的話說完,又退回了房間裏。
盛修霆站在我門前,臉色驟然變化。
原本很喜歡沈甜的盛思怡,也有點嚇到,拉著爸爸的衣角問;
“媽媽什麼意思?是不要我們了嗎?”
可她的疑問剛出,盛修霆很快就否認了這件事:
“不會,你媽媽最疼你,才不會輕易離開。”
原來,他也知道,我有多愛女兒。
而他明知道女兒是我的心肝,還一次次帶著她和另一個女人親近。
如今,看著盛思怡對我嫌惡。
這對父女,我都不想要了。
3
因為出國前的手續很多,所以我到了晚上才回家。
剛進門,我就看見沈甜坐在沙發上和盛思怡一起吃著水果。
看到她把芒果未進盛思怡的嘴裏。
我連忙,衝過去,一把打掉了沈甜手中的叉子。
抱著盛思怡不停搖晃著:“吐出來,趕緊吐出來!”
盛思怡被嚇得哇哇大哭,口中的芒果倒是吐了出來。
我抱著她喝了好多水將口中的芒果粘液衝洗幹淨。
才徹底放下心來。
可盛思怡看向我的眼神,卻充滿了怨恨。
頭也不回地跑到了沈甜的懷裏。
沈甜還在陰陽怪氣著:
“敏君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但思怡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連她都不放過嗎?”
她說著,盛修霆剛好下班回家,看到了女兒哭紅的眼睛。
連忙過來心疼道:
“思怡,這是怎麼回事?”
盛思怡看到她爸爸,又哇的一聲哭出來。
指著我說:“爸爸,是媽媽掐著我的脖子!”
“媽媽要害我!媽媽不喜歡我和甜甜阿姨玩!”
聽著女兒口中的指責,我原本絕望的心更加冷了。
我強撐著自己的情緒,看向盛修霆說:
“沈小姐給你女兒喂了芒果。”
“盛思怡從小芒果過敏,醫院有診斷記錄,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查。”
聽到我口中的話,盛修霆和盛思怡的態度都緩和了下來。
沈甜開始有些慌亂,支支吾吾著想要解釋什麼。
盛修霆站起來,卻沒有指責她,隻是勸著我道:
“甜甜她也是第一次帶孩子,不太懂,你別太生氣。”
我十分平靜道:
“我知道,我以後會把盛總和盛小姐的飲食注意事項,交給沈小姐。”
聽到我口中的稱謂,盛思怡的小眉頭皺了起來:
“媽媽,你怎麼突然這樣叫我和爸爸。”
盛思怡已經六歲,她懂得隻有外人和陌生人才會這樣叫她和爸爸。
可我現在,已經把他們當做陌生人了。
我看沒看楚楚可憐的女兒,對沈甜說:
“沈小姐給我個郵箱吧,我把資料發給你。”
沈甜原本隻覺得帶個孩子好玩,哪裏懂得養個孩子需要耗費多少心血。
看我煞有介事的樣子,以為自己真的要承擔養一個孩子的負擔。
立刻打了退堂鼓:
“那個,我的郵箱是工作郵箱,平時很忙,估計看不到,要不算了吧。”
盛修霆一下子看懂了她的退縮,有些惱火道:
“不是你說,可以照顧好思怡的嗎?”
盛思怡也瞬時哭喊道:
“甜甜阿姨,你是不喜歡我了嗎?”
看著他們難舍難分的這出好戲,我拿著自己剛剛辦好的證件,回到了臥室。
我的行李已經收拾妥當。
因為路上的飛行時間和到達後的各類時宜。
我的機票就定在明天晚上。
也就是說,還有24小時,我就要離開這個家了。
我把盛思怡的那幅畫扔到了垃圾桶裏。
將離婚協議書放入相框,掛到了房間最顯眼的位置。
明天,盛修霆和盛思怡,就會看到我給他們準備的禮物。
4
盛修霆把沈甜灰溜溜的送走後。
他讓保姆來叫我下樓吃飯。
我猶豫了下,還是下樓陪他們父女吃了這頓最後的晚餐。
他們大概是知道了,誰才是能照顧他們的人。
對我的態度,大為改觀。
盛思怡晃著小手,跑到我身邊,想要抱我,卻被我躲開。
她有些失落地坐在一旁。
盛修霆連忙對我說著:
“還是思怡記得,咱們的結婚紀念日今年還沒過。”
“正好今天,咱們三口都在,補過一下吧。”
他說完,立馬叫人送上來一個巨大的禮盒。
我知道,裏麵是一款很難買的奢侈品的包包。
可是去年,同係列同色係,他已經送過了。
我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盛思怡過來抱著我說:
“媽媽,祝你和爸爸結婚紀念日快樂。這是我給你們準備的禮物。”
她說著,拿出一幅畫來。
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的畫技愈發成熟。
已經可以將人物的輪廓表達清晰。
可是畫上的女人鼻子上有一顆痣,明顯不是我。
我看著這幅他們和沈甜一家三口的畫像,心頭再也沒有什麼情緒。
全部收下,對他們說了聲謝謝。
父女倆的臉色好轉起來。
給我夾著桌上的飯菜。
但我更明白,他們是經過沈甜一事。
知道了,除了我,他們再也找不到能把他們伺候好的人了。
我無奈的笑笑,夾起一塊魚肉送到嘴裏。
我記得,我和盛修霆吃的第一頓飯,就是魚。
因為他喜歡吃魚,可我海鮮過敏。
為了陪他吃那頓飯,我提前吃好了很多防過敏藥。
可最後,我還是住進了醫院。
盛修霆當時笑我傻。
可我喜歡他,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現在,這出唱了十多年的獨角戲,該結束了。
又一塊魚肉入口,盛修霆立刻反應過來攔住我。
“敏君魚肉過敏!這菜誰端上來的!”
然而,家裏的傭人卻麵麵相覷。
這些年,大家都清楚盛修霆和盛思怡的飲食禁忌,卻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的。
因為食用的不多。
我的身體沒有大礙。
盛修霆把我送到醫院後,醫生開了點藥,我們就回家了。
盛思怡委屈的抱著我,哭得期期艾艾:
“媽媽,我好害怕,我還以為,我差點就沒有媽媽了。”
她不是差點就沒有媽媽了。
她是很快就沒有媽媽了。
晚上到家,我把熟睡的盛思怡抱到了她的臥室,給她蓋好了被子。
這是我和她最後的母女緣分。
關燈出來時,盛修霆滿臉愧疚的看著我。
“抱歉,最近公司太忙,忽視了你。”
事到如今,他還在找著公司太忙的借口。
我沒說什麼,徑直走向自己的臥室。
盛修霆站在門前攔住我說:
“要不,今晚你回主臥睡吧。”
自從生完孩子,我們夫妻便開始了分房睡。
美其名曰是為了對方和孩子的休息。
實際上是因為什麼,大家都清楚。
我沒理會他的提議,開門走進臥室。
盛修霆的腳步跟在我身後,一把將我從背後抱住。
“敏君,其實我......”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目光就被牆上的相框吸引住。
上麵《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赫然清晰的顯示在他的眼前。
他衝上前去,把裏麵的文件取下來,看到我在最後一頁簽上了名字。
我看著他眼底的驚慌,輕描淡寫道:
“既然你看見了,就順便把字簽了吧。”
“盛思怡和財產都歸你,我什麼都不要。”
盛修霆的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手中的相框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