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池突然覺得頭暈目眩。
這一個月來,她吃不好睡不好,從剛開始的不敢相信,到慢慢接受。
她每天都度日如年,其實她早就熬不住了。
“方池?你怎麼了?別嚇我?”
江槐年也發現了方池的不對勁,嚇得臉色都變了。
他顫抖著手把她抱在懷裏,吩咐司機馬上去醫院。
他知道方池的身體一向不是很好,所以這些年,始終對她無微不至地小心嗬護,此時他害怕的聲音都哽咽了。
“寶貝,你醒醒,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一滴熱淚落在方池的臉上,她幽幽轉醒,看著眼圈泛紅的江槐年。
她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臉,可手停在半空,卻怎麼也觸碰不到他的臉。
她無法相信,這樣愛她的江槐年,怎麼會背叛她呢?
“槐年,我沒事,不用去醫院,我想回家。”
江槐年搖頭,他是真的嚇壞了,固執地讓司機開到最近的醫院,他得確定她沒事,才能安心。
在方池暈過去的那一刻,江槐年害怕極了,第一次對方池有了愧疚。
好在一切檢查都沒問題,醫生說她就是思慮過多,還有點營養不良,給她打了兩針營養液。
方池躺在病床上,看著進進出出的江槐年,沒有一絲的感動。
她甚至在想,如果剛才她就那麼死去了,在江槐年以後的人生裏,他會不會內疚?
又覺得自己真是可笑,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她還在期待什麼呢?
“寶貝,剛才真是嚇死我了,答應我,以後要好好愛護自己知道嗎?你的命是我的,你得好好活著。”
江槐年把方池的手,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臉上。
方池就那麼久久地看著他,她是該好好活著,不過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自己。
江槐年的電話一直在兜裏振動,在第七次響起的時候,方池催他趕緊接電話,他才不情願地拿出手機。
在看見來電顯示的那一刻,江槐年眼裏有一絲慌亂。
“你再睡一會兒,我出去接下電話。”
方池鬼使神差地跟了出去,在走廊盡頭,聽見江槐年溫柔的聲音。
“寶貝,怎麼了?不是剛分開嗎?又想我了?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方池捂著嘴,逼自己咽下所有的委屈。
明明剛才他還在緊張自己,怎麼一轉身,就能和別人打情罵俏?
江槐年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行,我馬上就去,看我不好好懲罰懲罰你,等著我,愛你。”
方池慌張地跑回病房,江槐年進來的時候,一臉歉意。
“對不起寶貝,公司臨時有點事,我得去一下,一會兒你自己打車回家行嗎?”
方池想問問他,在他心裏,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是婚姻,是諾言還是激情?
可話到嘴邊,她又生生地咽下,懂事地點點頭。
“你去吧,公司的事要緊。”
江槐年如果再耐心一點,他就能看見她眼裏的痛苦和絕望。
可他沒有,他急不可耐地轉身就走,連再見都忘了說,急忙去赴另一個女人的邀約了。
方池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江槐年一直沒有任何信息,她看著空蕩蕩的家,來到他的書房,開始收拾所有與她有關的東西。
既然要離開,就要走的幹淨利落。
江槐年不配擁有她的任何東西,連一個頭發絲她都不會留下。
直到天邊開始泛白,方池也沒有任何睡意。
她打開微博,白羽的動態顯示在第一條,她居然特意艾特了方池。
“老公做了我愛吃的魚,今晚我得更賣力才行!”
配圖裏的身影,即使模糊不清,方池也知道那是江槐年。
這魚是他的拿手菜,原來他也會為白羽做飯,她早就不是他心裏的唯一了。
微博下麵是一條條祝福的評論。
“白羽姐,你在這麼曬下去,我們可要組團去偷你老公了!”
“是啊,給單身狗一點活路吧!”
“祝姐姐姐夫永遠“性”福。”
......
方池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在滴血。
那血液一點點滲透在這冰冷的地板上,那個愛著江槐年的靈魂,也隨之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