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我想好了,我要履行和淩絲絲的婚約,一個月之後就回去和她結婚。”
清晨的臥室安靜的很,白黎軒低垂著頭,深思熟慮後淡淡的說。
“啊呦小祖宗,你總算想開了!”
“那沈嫣寧和你訂婚了四年,都閉口不提結婚的一個字,害的你被人天天戳脊梁骨。你和淩絲絲那小姑娘打小就住對門,就前幾天還和我打聽你呢!”
“你們這娃娃親啊從小你爸媽就沒訂錯!”
小姨先是意外,很快就喜不自勝的笑起來,她勸了這麼多年總算是沒白費口水,急匆匆掛了電話說要給白母和淩絲絲報喜。
電話一掛,臥室裏一片寂靜,樓下熱鬧的哄笑聲清晰了許多。
今天沈嫣寧的白月光唐佑斯回國,兩家關係好,沈家為他接風洗塵。
白黎軒沉沉吐了口氣,在床頭的日曆上打了個紅叉,在心裏默念了一句還有二十九天,身後卻冷不丁的傳來沈嫣寧淡漠的聲音。
“在畫什麼。”
沈嫣寧心裏有要緊的事情,並不真的在意白黎軒剛才的舉動,問完話還不等他回應,就忙不迭的補上了自己真正的想說的話。
“佑斯回國,你是我的未婚夫,怎麼也該下去一趟。”
也不知道沈嫣寧什麼時候進的房間,也許是怕唐佑斯多想,她難得拋去了平時的涵養,沒敲門就把坐在床上的白黎軒拉下樓。
沈嫣寧還是同往常一樣淡漠沉靜,可一貫了解她的白黎軒卻聽出了她口吻裏的數落。
白黎軒一落座,上一秒還其樂融融的餐桌一下寂靜,向來藏不住事兒的沈母第一個暗罵了聲“晦氣”,沈父也默契的停下了筷子。
白黎軒習慣的抿了抿唇,沈家老爺子夾起了塊最好的紅燒肉放在了他碗裏,笑的慈祥,“黎軒多吃點,嫣寧她忙著公司的事情平時疏忽照顧你,你不要怪她。”
唐佑斯直勾勾的盯著沉默的白黎軒,靈動的眼眸一閃,歪頭笑吟吟的看他,“你就是黎軒哥吧?”
“我可羨慕你了,你就是在五年前救了嫣寧姐姐一次,就被沈爺爺欽定成沈家女婿了。”
“圈子裏都說你是野雞變成了鳳凰,我也覺得你命真好,靠著嫣寧姐,一個大男人下半輩子都不用愁吃喝了呢!”
沈嫣寧微微皺了皺眉,看向唐佑斯,“佑斯任性慣了,說話比較直率,你多包容。”
“嫣寧姐我哪有!”
唐佑斯委屈的癟癟嘴,挑了塊螃蟹扔在了白黎軒的碗裏,天真的眨巴下眼,“黎軒哥之前沒吃過螃蟹吧?多吃點兒。”
白黎軒性子向來溫和,換做是原來他一定硬著頭皮忍下來,可現在他也要走了,不想再受這莫名其妙的氣。
“唐先生不必在這裏陰陽怪氣我,你看不慣我,我也沒覺得你有多好,我們兩個不說話就行。”
話一出,沈家人都愣了一下,臉上不約而同浮現了意外。
沈嫣寧最先反應過來,冷冷的瞥了白黎軒一眼,把餐叉摔在了陶瓷盤上。
唐佑斯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樣的氣,他端起桌子上的熱湯直直衝白黎軒潑了過去。
白黎軒的臉被燙的火辣辣的疼,粘稠的熱湯順著瘦削的臉側滴下,頭頂的發絲還狼狽的黏著一片菜葉。
不等白黎軒張口,唐佑斯先痛呼了一聲“好疼”,碗裏剩餘的幾滴熱湯濺在了他的手上,他捂著手,眼裏楚楚可憐的掛著淚。
一瞬間沈家人都圍在了唐佑斯的身旁,關切他手上的傷。
沈母剜了白黎軒一眼,心疼的拉住唐佑斯的手,“都紅了,佑斯的手可是要彈鋼琴的。你也是,你和他計較什麼啊......”
沈嫣寧向來平靜的臉上浮現了一抹急色,她抓起桌上的車鑰匙,摟過唐佑斯,“後天你還有比賽,帶你去醫院。”
唐佑斯委屈的哭喊“嫣寧姐姐,這就是你未來的老公?我從小到大都沒被人這麼說過!我不管,我要他道歉!”
沈嫣寧看了眼白黎軒狼狽的樣子,黑眸閃了閃,沉聲道,“佑斯,你也有錯。”
唐佑斯癟癟嘴,眼淚劈裏啪啦的砸下來,哽咽說“我有什麼錯?我說的哪一句不是實話?”
“他不道歉我就不去醫院!”
沈爺爺猶豫著開了口,神色掙紮“黎軒,我知道你委屈,但是唐家很看重佑斯的手......”
沈嫣寧的黑眸也轉向他,一瞬不瞬,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黎軒,你原來是不會這麼斤斤計較的,怎麼今天這麼不懂事。佑斯還小,他的鋼琴比賽很重要,手不能耽誤。”
明明是唐佑斯先羞辱他,也是唐佑斯先拿熱湯潑他的。
可沈嫣寧還是讓他道歉。
白黎軒怔怔的看著沈嫣寧,要是在從前,她即便淡漠,也一定會拉著他去醫院,再把不講理的人統統教訓一通,罵到他們來認錯為止。
可唐佑斯一來,一切都變了。
他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從高中開始暗戀沈嫣寧,以為兩個人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
直到五年前,沈嫣寧因為唐佑斯出國賭氣去賽車,在偏僻小路出了車禍。
白黎軒救了他,沈老爺子重恩,就讓沈嫣寧和他訂婚。
沈家人鬧得厲害,說什麼都不肯。
可沈嫣寧自己卻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