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妤醒醒,趙靜妤。”
我費勁地睜開眼睛,是賀銘俊俏的臉。
恍惚中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在怎麼會在這裏,怎麼會那麼溫柔地喊著我的名字。
一陣冷風從窗戶吹進來,我沒忍住打了個寒顫,膝蓋的疼痛告訴我這是真的。
我動了動幹裂的嘴唇,“你怎麼來了?”
這個點應該還是他陪父親用早飯的時候。
他失望地看著我:“你就沒有別的話想跟我說嗎?”
“說什麼?”
我雙腿已經僵硬了,試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
賀銘就看著我在原地掙紮,神色越來越冷。
我想問他,能不能扶我起來,可事到如今我的自尊心不允許。
“阿妤,我從沒想過你是這樣的人,侯夫人的牌位被遷出祠堂是你自己造成的,為什麼要把這件事怪罪在蓉兒身上。”
“她腿才好沒多久,你又讓人把她推下水,就非要毀了她不可嗎?”
我聽得一頭霧水,昨日趙靜蓉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現在都還記得他們相攜離開的畫麵,像一把利刃直接穿破我的胸口。
今日又怎麼了,和我母親的牌位有什麼關係?
可賀銘不願再跟我多說一句,從祠堂到主廳這段路一直沒回頭看過我一眼。
冷漠得像陌生人。
在看見趙靜蓉的那一刻,他才急忙先走上去,“蓉兒,怎麼出來了,大夫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別落下病根。”
我的腿又是一陣刺痛,好像在回應他的話。
當年他被抄家,我為了保下他在父親門前跪了三日感染風寒,他也是這般跟我說的。
可惜,那些心疼和憐惜如今和我沒有分毫幹係。
“不孝女,還不跪下!”
父親把手裏的茶盞扔過來,不偏不倚剛好砸中我的額頭。
“你自己犯渾,沒有半點侯府嫡女的風範,我才將你母親的牌位遷出祠堂,你居然遷怒你妹妹,懷恨至今!”
“你斷送蓉兒的前途還不夠嗎,還想要她的命是不是?”
我擦掉額頭的血,站在原地。
“女兒究竟做了何事,讓父親和祖母如此生氣?”
祖母把拐杖扔到我麵前。
“哼,你好意思說,你找人將你妹妹推進水裏,還敢說什麼都沒做?”
我何時找人害趙靜蓉了,昨日回到家中便一直在祠堂。
我看向彩鸚,她跪在一旁搖頭,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趙靜蓉在賀銘的攙扶下走到我麵前。
“姐姐,我知道母親的事讓你難堪了,你若是心裏有怨,直接正大光明說出來就是,何必找人將我推進水裏。”
“銘哥哥幫我上藥時說我頸後一片淤青,妹妹不知道,到底犯了多大的錯才招姐姐這潑天的恨意!”
她說完後咳嗽了幾聲,賀銘忙幫她順著氣:“蓉兒,先別激動,老夫人跟侯爺會為你做主的,先坐下休息會。”
又轉頭看我:“阿妤,那幾個蒙麵人說侯夫人牌位的事是蓉兒的錯,這些話蓉兒落水前親耳聽到的,這世上除了你誰還會為此大動幹戈。”
“我沒做,昨晚一直在祠堂,彩鸚也在門外,你們不是派人守著嗎?”
我極力辯解著,腳下疼得幾乎站不住。
盡管知道希望渺茫,也不願別人把臟水潑到我頭上。
“那文將軍呢,誰都知道她與你交好,你昨日見她說了什麼?”
“我......”
祖母拍著桌子站起來。
“夠了,到這時候你還狡辯,難道蓉兒身上的傷是假的嗎?”
“就算不是你做的也跟你脫不了幹係,當初我就說蓉兒長得美,難免招來下三濫的浪蕩子,讓你跟威遠將軍說說也教蓉兒些功夫防身。”
“可你倒好,嫉妒排擠自己的親妹妹,不啃去開這個口,害你妹妹被人害成這樣也毫無還手之地,你還敢說你沒錯嗎?”
父親也罵道:“簡直跟你母親一個樣,小肚雞腸,上不得台麵。”
我恨他提我母親,當年明明是他自己上門求娶我母親,有了外祖父的支持才被封為侯爺。
沒過幾年就要納妾把趙靜蓉生母帶進門,害我母親鬱鬱寡歡。
他憑什麼嫌棄我母親!
我氣急了,渾身冰冷像從冰窟裏撈出來,生平第一次忤逆他。
“關我母親何事,分明是你不忠不義,背信棄義,反倒怪我母親了。”
他氣紅了臉。
“放肆,本侯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不配做我侯府嫡女!”
我氣極反笑,連禮儀尊卑都忘了:“正好,這嫡女我也不想當了,你想讓庶女來當就讓吧,我不稀罕!”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都是不可置信看著我。
侯府多年來隻有兩女,不得一子,嫡女意味著什麼是個人都明白。
賀銘先開的口:“你在說什麼胡話,你別忘了,當年我們定親書上寫的是娶侯府嫡女為妻。”
我偏過頭認真看著他,笑了。
“這不正好和你意,趙靜蓉成了嫡女,你們有情人可以終成眷屬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