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大婚當夜,
我被罰跪在殿外聽他們歡好的聲響。
世子妃將我折磨得瀕死,
世子說我:「你的性命,不配與她相比,」
後來我死遁脫身,他卻像瘋了一樣滿城尋我。
1.
端王世子大婚當日,我在寢殿外跪了一整夜,被迫聽著他們歡好的聲響。
大雪紛飛,就連廊上金鉤掛著的鸚鵡都裹了暖衣,我隻著薄薄的單衣,鼻尖上也結了一層薄霜。
殿門‘吱呀’一聲開了,世子妃沈安寧輕笑著走出來,瞧我的眼神裏滿是厭惡。
「這個賤婢為何還在此處?真是汙了我的眼,快找人來發賣了!」
我顫顫巍巍地直起身來,看著敞開的殿門,。
「奴婢,隻求見世子一麵......」
沈安寧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裹著厚厚的狐裘走到跟前,毫不留情地一腳將我踢翻在地。
我喉頭一甜,咳出一大灘血來。
下人提醒她:「世子妃,這位便是先前世子的貼身侍妾,世子對她很是在意,算半個主兒,您看......」
我原是當朝太傅之女,因一樁冤案,父親自縊獄中、兄長戰死邊疆,滿門抄斬,端王世子蕭楚澤憐我失怙,給我改名‘月娘’,讓我進端王府做他的侍妾。
他說,會給我安個旁的身份,名正言順地迎娶我做他的世子妃。
他說,此生非我不娶。
可我隻是想問一句:為何偏偏是沈安寧?
沈安寧冷笑一聲。
雪白的毛絨裏露出一張嬌豔的鵝蛋臉,雙頰還泛著潮紅。
「既然這般在意,你就跪在這裏聽著,要將今夜我與世子的一舉一動都印在心裏,永世不得忘!」
「半個主兒?」她居高臨下地蔑視著我,「螻蟻一般卑賤的東西,我若是將你打殺了,你猜猜,世子他會不會阻撓?」
不知過了多久。
庭院內白茫茫一片,唯有廊上的大紅喜幔格外刺眼,耳畔的聲響好似都遠去,我撲通一下栽倒在雪地裏。
2.
我病了三日。
那日沈安寧叫人送她回去的,趕在蕭楚澤醒來前,清理掉庭院的痕跡。
三日後,蕭楚澤來看我。
「月娘,怎的突然病了這幾日?」
我神情哀慟,他有些心虛地避開我的目光。
「為何,偏偏是她?」
他知道我的意思。
當年我父親被牽入震驚朝野的烏台詩案,便是由沈國公聯合禦史台上疏,陷害父親入獄。太傅府抄家、父親入獄自縊、兄長冤死邊疆,都跟沈國公脫不了幹係。
然而蕭楚澤偏偏娶了她。
蕭楚澤忽地握住我的手,給我塞了支白玉簪子,神情懇切:「月娘,父王年邁,端王府漸漸失勢,唯有抱上沈家這棵大樹,我才能有立錐之地。」
簪子是他親手打的,這手藝亦是我教他的,一眼便能認出來。
白玉溫潤,握在手裏微微發暖。
「在我心裏,隻有月娘才是我的妻。你放心吧,我與她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日後你與她井水不犯河水,在外給她三分麵子即可,我依舊像從前一般對你好。」
我與蕭楚澤自幼青梅竹馬,父親還未出事前,我在京中風光無限,蕭楚澤為博我一笑,可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
端王年邁,一心沉迷女色,他也一向不得皇帝喜愛。秋獵時,太子‘失手’朝他射來一箭,本正中該要害,卻被我擋下。
那一箭,我昏迷了數日,想起來就是一陣鑽心的疼。
他說,我救了他一命,他定會以身相許。
不似假話。
3.
沈安寧入府後,我的處境愈發艱難,從風光無限的貼身侍妾到後院的雜洗丫鬟,寒冬臘月,夜裏被凍瘡疼得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自那以後,蕭楚澤沒再來看過我。
有一日我端著洗好的衣衫路過書房,正好看見軒窗前,蕭楚澤輕輕握著沈安寧的手,在教她寫字。
好一雙郎才女貌的璧人。
沈安寧麵上洋溢著幸福的笑:「還是夫君的書道筆力勁遒,以後妾的字,可否勞煩夫君教導?」
蕭楚澤笑了笑,攬著她的腰伏倒在書案上,眼神溫柔繾綣。
「比起書道,為夫還有別的想同夫人請教。」
屋裏傳來沈安寧嫵媚的笑,我慌不擇路地將東西遞交給丫鬟,逃也似的離開了正院。
可沈安寧卻不願放過我。
趁著蕭楚澤外出處理事務,她把我叫到跟前,院子裏有不少下人圍觀。
我剛浣洗完衣物,尚不知發生了何事,就看見沈安寧拿著一支白玉發簪,像是要興師問罪。
我預感不好。
「從今日起,我掌管王府中饋,府內上上下下的人和事都需向我稟告。我醜話說在前頭,這府裏若有偷奸耍滑、品行不端之人,必定頭一個被逐出府去!」
滿院子的下人紛紛將目光投到我身上。
整個王府誰人不知,蕭楚澤對我百般寵愛,照例,世子妃過門後,是該納我為妾的,卻遲遲不願給我個名分。
有人私下嘲諷:「她跟咱們出身一樣,還妄想飛上枝頭做世子妃不成?」
果然,沈安寧頭一個拿我開刀。
她揚了揚手裏的簪子:「此物你可認得?」
我搖搖頭,又點了點頭。
她冷笑一聲,就有丫鬟會意,衝上來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世子妃問話,還不從實招來!」
我被她扇得腦子發暈,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坦白道:「是世子送的。」
很快,又是一巴掌,力道比先前大多了,我吃不住力摔倒在雪地裏。
沈安寧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我,接過嬤嬤遞來的鞭子,狠狠往我背上一揮,頓時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賤婢!還敢撒謊!這本是世子親手給我打的簪子,竟被你盜了去,還謊稱是世子贈予你的,真是沒臉沒皮的東西!」
「來人,把她的衣服扒了!既然你不要臉,我也不必給你留臉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