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看見陳悅坐在丈夫腿上。

兒子帶同學回家，卻當眾羞辱我“連小學數學都不會”。

“你這個廢物，整天隻會買菜做飯！”

兒子冷漠地說完，將我拒之門外。

父子倆一起嘲笑我隻會圍著鍋台轉。

“你以為自己還是金融精英？可笑！”

這一次，我真的明白了！

我用三年時間，一步步將他們拉下神壇。

讓所有人看看，誰才是真正的金融女王！

我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時，整個世界在那一刻靜止了。

飄窗邊，我最熟悉的那道身影正摟著一個女人。

陽光斜斜地灑在她藍色的連衣裙上，那是我上個月陪宋明禮去逛商場時，他說太貴沒買的同款。

我清楚地記得，那天他說：“老婆，咱們要精打細算，別太鋪張。”

陳悅優雅地從他腿上站起來，紅唇勾起一絲戲謔的笑。

我這才發現，她塗的是我心心念念想買的那支限量版口紅，是他說“太豔俗”從未讓我用過的色號。

原來，不是色號的問題，是人的問題。

“你……你們……”我的手還保持著推門的姿勢，文件夾裏掉出幾頁紙，散落在地上。

那是他昨晚要我幫他整理的季度報告，我熬了一整夜，生怕出錯。

“老婆，你怎麼來了？”宋明禮皺著眉，語氣裏是我從未聽過的煩躁。

他甚至沒有起身，隻是鬆了鬆領帶，一臉不耐煩。仿佛我才是那個不速之客。

我彎腰去撿地上的文件，突然想起五年前，就在這間辦公室，他跪著向我求婚。

他說：“雪兒，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你。”

也是在這裏，三年前他說希望我能放棄工作，好好照顧家庭。

他說：“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愁。”

“聽說你以前是金融精英？”陳悅踩著高跟鞋踱步到我麵前，“怎麼現在像個保姆？”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卻字字誅心。

外麵傳來竊笑聲，似乎有人正趴在門縫偷看。

曾經對我畢恭畢敬的員工，現在卻在看我的笑話。我想起去年年會，他們還叫我“總裁夫人”。

“你現在除了會買菜做飯還懂什麼？”宋明禮站起來整理西裝，不耐煩地說。

“別在這裏丟人了。趕緊回家該幹嘛幹嘛去。”

丟人？

我突然笑了。

是啊，我現在確實什麼都不懂。

不懂為什麼自己放棄了年薪百萬的金融總監職位。

不懂為什麼那個說愛我的男人可以如此殘忍。

更不懂為什麼自己會天真地相信“賢妻良母“這個謊言。

我直起身，掃了一眼辦公桌上的結婚照。

照片裏的我穿著白色婚紗，笑得一臉幸福。而現在，那個笑容刺眼得讓我想吐。

我看到陳悅走到照片前，隨手把它扣在了桌麵上。

宋明禮不僅沒有阻止，還溫柔地替她攏了攏頭發。

那個動作，曾經是專屬於我的。

“抱歉，打擾你們了。”我轉身離開，高跟鞋踩在地毯上，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我在等，等他追出來解釋，等他說這一切都是誤會。

可身後隻傳來陳悅撒嬌的聲音：“親愛的，我等下還要開會，我們趕緊繼續吧？”

還有宋明禮含笑的回應：“寶貝，你先去準備，我一會就來。”

“寶貝”這個稱呼，曾經也是專屬於我的。

電梯門緩緩合上的瞬間，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原來不知不覺間，眼淚早已打濕了整張臉。

沒關係，這是最後一次為他流淚。

我摁下車庫按鈕，想起三年前那個決定放棄事業的下午。他說：“有我在，你永遠不用擔心未來。”

而現在，我終於明白，最不該放棄的，是自己。

“小宇，媽媽給你們切點水果。”

我端著果盤推開書房的門，就聽見兒子和同學的對話。

“你媽不是金融精英嗎？讓她教我們題啊？”

“嗬，“小宇冷笑一聲，“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她就是個廢物，天天圍著鍋台轉，連小學數學都不會做。”

水果刀“咣當”掉在托盤上。

我看著兒子，這還是那個發燒了要往我懷裏鑽的孩子嗎？那個說“媽媽最棒”的天使？

“阿姨好。”幾個同學禮貌地打招呼，眼神裏藏著掩飾不住的嘲笑。

“讓我看看是什麼題？”我放下托盤，想靠近一點。

“你看什麼看？”小宇將試卷抽走，力道大得紙張在空中發出刺耳的聲響。

“別在這丟人了。悅悅阿姨馬上來，她可是真正的金融高材生。”

悅悅阿姨？我渾身發冷。

那個搶走我丈夫的女人，什麼時候和我兒子這麼親近了？

“要不是你，我早就住校了。”小宇站起來，“每次想住校你都攔著，結果連道題都不會教，在學校丟死人了！”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逃也似地離開書房。

身後傳來肆無忌憚的議論：

“這就是你媽媽啊？”

“聽說以前還是什麼總監。”

“現在看著就是個黃臉婆。”

“怪不得叔叔喜歡陳阿姨，人家又漂亮又有學問。”

“保姆都比她強吧？至少人家還會做題。”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家長群的消息。

“歡迎悅悅做我們的新家長！”

看著陳悅在群裏發的笑臉表情，我如鯁在喉。

“謝謝大家，小宇這麼可愛，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

“悅悅真貼心，難怪孩子們都喜歡。”

“對啊，又漂亮又能幹。”

“以後有悅悅輔導功課，孩子們有福了！”

“不像某些人，隻會買菜做飯。”

周末商場裏，我遠遠看到他們三個。

陳悅挽著宋明禮的手，小宇走在中間，一臉幸福。

陳悅蹲下來給小宇係鞋帶，輕聲細語地說著什麼，逗得小宇直笑。

那個畫麵，曾經是屬於我的。

我躲在柱子後麵，看著他們說說笑笑地走進米其林星級餐廳。

上個月我生日，就想去那家店，他說：“你一個家庭主婦，吃什麼高檔餐廳？”

“映雪？是你嗎？”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慌忙擦掉眼淚，回過頭。是大學同學周莉。

“真的是你！”她驚喜地說，“多少年沒見了！聽說你嫁給了……”

“老婆，站這幹什麼？”宋明禮冰冷的聲音插進來。

“這是我大學同學……”

“哦，”他冷冷打斷我，“她現在就會買菜做飯，整天圍著廚房轉，沒什麼好聊的。”

轉頭對陳悅說：“悅悅，你來陪這位同學聊聊吧，你們才有共同話題。”

我看到周莉臉上的尷尬和同情。

羞辱還在繼續。陳悅優雅地介紹自己：“我是小宇的準媽媽。”

準媽媽？我幾乎喘不過氣。

“叮——”手機響起，是蛋糕店消息：

“您的生日蛋糕已經預定成功，後天上午九點準時送達。”

後天是小宇的生日。蛋糕、氣球、限量版球鞋，我準備了好久，就希望能看到他開心的笑容。

“對了，”宋明禮突然說，“後天我和悅悅帶小宇去香格裏拉過生日。你不用準備了。”

我顫抖著打開手機相冊。

屏幕上是籃球蛋糕的設計圖，那是按照小宇六歲時送我的畫設計的。

畫上歪歪扭扭地寫著：“送給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那時他說：“媽媽，我要當籃球明星，第一個冠軍獎杯一定送給你！”

如今，他連生日也不願和我一起過了。

“砰——”商場的玻璃門在我麵前關上。

隔著玻璃，我看到他們其樂融融地點餐。陳悅溫柔地替小宇擦嘴，宋明禮寵溺地看著他們。

那曾經是我的位置，我的丈夫，我的兒子。

站在車庫裏，我看著後視鏡中的自己。

耳邊響起小宇曾經誇我“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可現在，我連當一個媽媽的資格都沒有了。

一輛輛車從我身邊駛過，帶著幸福的家庭遠去。

隻剩我一個人，像個可笑的跳梁小醜，被所有人拋在原地。

眼淚模糊了視線，我捏緊了手機。

沒關係，後天是小宇的生日，我一定要讓他知道，媽媽永遠愛他。

我還可以再努力一次，對嗎？

淩晨三點，我守在小宇的床前。

他發著高燒，臉燙得嚇人。一整夜，我不敢合眼，生怕錯過一次喂藥的時間。

手機亮了一下，是宋明禮的消息：【讓陳悅去照顧吧，你這個樣子，別把兒子照顧出事。】

“悅悅阿姨來了！”病床上的小宇突然坐起來。

陳悅踩著高跟鞋走進來，手裏端著一碗粥：“寶貝，阿姨熬了你最愛的皮蛋瘦肉粥。”

小宇撒嬌地往陳悅懷裏蹭：“還是你對我最好，媽媽守了一晚上，連藥都不會準時喂，我嗓子都快燒幹了。”

我站在原地，渾身發冷。

“去休息吧。”陳悅收起笑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孩子的事，我來照顧。”

恍惚間，我走進儲物間找備用的感冒藥，卻看見角落裏扔著我們的結婚照。

相框上落滿灰塵，照片也已經發黃。

而客廳牆上，赫然掛著宋明禮和陳悅的合影，那是我上個月買菜路過時，看見他們在商場門口拍的。

他的手機突然震動，掉在了地上。

屏幕還亮著。

是他發給陳悅的消息：【等離婚手續一辦完，咱們就去馬爾代夫。你和兒子都一直想去，這次必須補償你們。】

【等擺脫了她，一切都會好起來。】

我推開小宇的房門，桌上攤著一本日記本。

“為什麼我媽這麼沒用？悅悅阿姨明明那麼優秀，她才適合當我媽。”

“今天在學校又被同學笑話了，都怪我媽，連最簡單的題都不會。我恨死她了！”

“今天我終於改口叫悅悅媽媽了，感覺真好。要是我親媽能從我的生活裏消失就好了。”

身後傳來小宇憤怒的聲音：“你在我房間幹什麼？”

“滾出去！”他一把奪過日記本，“你就會偷偷摸摸，一點隱私都不給我！”

我看見抽屜裏一遝照片，全是他和陳悅的合影。

我在燈下熬夜看報表的日子，他們早就是一家三口了。

“你到底要纏著我們到什麼時候？！”小宇紅著眼睛吼道。

“反正悅悅阿姨比你強一萬倍！你根本不配當媽媽！”

夠了。

我直起身子，回到臥室收拾行李。

宋明禮攔住我：“你能去哪？你什麼都不會，難道真要一個人生活？”

他冷笑著打量我：“別鬧了，這麼多年就會買買菜做做飯，你覺得自己能活得下去？想清楚，離開我，你什麼都不是！”

我停下收拾的手，轉身直視他的眼睛：

“拭目以待。”

陳悅也站在門口，嘲諷地看著我：“別走啊，你一個人肯定活不下去的。”

“聽說你還是金融係高材生？”我第一次正眼看她，“希望你的專業水平，不隻是用來哄男人開心。”

我拖著行李箱走向門口。

背後傳來宋明禮的怒吼：“林映雪！你給我回來！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電梯門緩緩合上。

這一次，我終於看清了一切。

這個家，不值得我再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