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鄉兩個字像是電流落在她心間,遲疑了那麼兩秒之後,溫以棠就否決了。
“沒有。”
她不能讓孟行舟知道,否則她就走不了。
孟行舟沒有放過她眼裏的閃躲:“以棠,我們很快就是夫妻了,我有權利知道你買這些用途。”
見他不理自己,孟行舟知道自己這幾天說話生硬。
幹脆放軟了一下態度。
“我們不是說好了,無論我們雙方發生什麼事情彼此都要知道嗎?”
溫以棠腦海裏閃過一個雨夜,那時候孟行舟隻有十五歲,他蹲在河邊的小石路邊。
“溫以棠,我媽媽跟人跑了。”
“我爸卻將這個秘密瞞了我十五年,我原來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少年單薄瘦弱身體像是玻璃刻畫在溫以棠心裏,她信誓旦旦上前:“那我溫以棠對你沒有秘密,無論從前還是以後,都不會有。”
十五歲的少年,蹲在那裏,像是一隻被淋雨的小狗看向溫以棠對他敞開的心懷,總算是找到了家的歸屬。
“我孟行舟從此以往對溫以棠也不會有任何秘密。”
想到這些,溫以棠心裏驀的一軟,年少的承諾就最後一次實現吧。
欲要開口,說她不過是過段時間要去幹農活,搪塞不是下鄉。
話卻卡在喉嚨邊,就被一旁小聲啜泣給打斷了。
是許安安的抽噎聲。
聽到動靜的孟行舟立馬轉移了視線。
“怎麼了,安安。”
嗬!
溫以棠冷笑自己的愚蠢,為自己剛才的心軟感到一絲惡心,她居然還想試探性問著孟行舟,如果她是真的要離開,他會阻攔嗎?
是她多想了。
生活又不是那些話本,她溫以棠就是消失了,孟行舟也不會發瘋,他的身後永遠都會有一個需要報恩的孤女許安安。
就像現在。
溫以棠斂了斂心神,孟行舟還是放棄了最後一次知道她消息的機會。
轉身準備走,不想留在這裏看這郎情妾意的一幕幕。
手腕卻被人抓住。
“以棠,你等下。”
溫以棠抬了抬眼眸,眼波流轉,平靜如湖麵,再沒了對眼前男人的愛慕。
“又什麼事?”
孟行舟一點也沒有客氣:“我想給安安置辦一下三大件,你知道的,再過一段時間安安就二十歲了,她沒有親人,隻有我。”
溫以棠不想聽這些爛熟於心又惡心人的話。
“那你給她買啊。”
她就這麼盯著孟行舟。
三大件,現在時下最興起的結婚三大件,縫紉機,收音機,自行車。
這些都是婚嫁才會有的。
他孟行舟就這麼迫不及待換新娘嗎?
溫以棠輕嗤一笑:“你不用來問我的意見,我沒有意見,你就是給她買三轉一響都行。”
孟行舟:“我是要你把買這三樣的票拿出來給安安用一下,等我廠裏發了,再補給你。”
“你說的三轉一響我也考慮過了,你手裏購買的名額還有票夠嗎?”
溫以棠笑了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就站在樹下,一片落葉隨著風刮過她的臉,帶著涼意又多了一絲疼。
“如果我不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