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畢業那年我為了救妻子眼睛失明，恢複視力那天，她激動地抱著我哭著對我說：“你對我的好這輩子我都不會忘，我們結婚吧。”

她給了我一場盛大的求婚禮，江城所有人都說我們是最為般配的一對情侶。

溫書雅不知道的是，她這兩年和初戀段懷傳相處的事情其實我都明白。

她不知道，我之所以積極康健，是因為我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離開。

我們沒有以後了。

1.

我為了溫書雅受傷那年，我們簽訂了一直合約，我們約定在一起五年後就結婚。

這兩年我一直在努力配合醫生做康複治療，我嚴格遵守協議裏的條約，一直支持和包容她。

這兩年她工作十分忙，很少來醫院看我。

直到她和初戀在江邊擁吻的視頻衝上熱搜，兄弟公司律師才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這兩年溫書雅並非一直忙於工作，而是她的初戀回國了，兩人常被人拍下發上微博。

隻不過這一次兩人的愛情相當於昭告天下了。

公司律師歎了口氣告訴我：“兄弟，趁早做準備吧。”

是啊，兩年前公司律師第一次將溫書雅對我不忠的事情告訴我的時候，我是不信的。

我發了瘋般求醫生一定要治好我的眼睛，我想親眼看看口口聲聲會一輩子愛我的溫書雅究竟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我和公司律師從小就認識，所以他跟我說的事情我是百分百信任的。

這段可笑的協議婚姻，我終於下定決心要放手。

距離溫書雅和段懷傳登上熱搜已經過去了整整四十八小時。

每晚睡前都習慣給我打電話的溫書雅這期間，沒有打來一個電話，甚至一句簡單的問候都沒有。

空空蕩蕩的屋子安靜得連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得見。

我呆坐在窗邊，看著久違的陽光陷入了沉思，刺骨的心寒讓我渾身抑製不住地抽痛起來。

回憶起昨天出院的時候，一個新來的小護士滿臉驚喜地指著我說：“你是司氏的公子嗎？你長得好帥啊~！”

我沒有回答她，隻是淡淡地點頭微笑了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司氏的公子瞎了，但是沒人知道我一直在江城堅持康複治療。

當年我為了保護溫書雅，徒手和三名醉漢搏鬥，後腦勺著地，雙目失明。

溫書雅心疼不已，告訴我爸媽要不惜一切代價要治好我。

溫書雅帶著我跑遍了半個世界，隻為為我組建最好的專家團隊，溫家斥巨資為我服務。

甚至一向不相信玄學的溫書雅在我昏迷的時候，做了很多善事，甚至去山區給孩子們送了溫暖。

當我蘇醒之後，溫書雅激動地為鄉村小學捐了一棟圖書館。

她說要給我積攢福報。

我永遠忘不了我蘇醒那天，溫書雅激動得抱著我在我耳邊說：“你終於醒了，你知道我等的有多麼辛苦嗎？”

想起昨天我視力恢複，開心地聯係她，卻一連給她打了幾通電話均是無人接聽。

醫生和護士麵麵相覷，那個自詡無比愛我的未婚妻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記得溫書雅對我說的那句承諾：“無論何時，我都會永遠在你身邊的。”

“我永遠不會忘了你的恩情。”

就是這樣的一個深愛我的人，和別的男人登上了熱搜。

2.

這兩年，我一直在準備著離開。

盡管我們已經簽了協議，要是我強烈要求溫書雅嫁給我，她也是沒有辦法反駁的。

我出院回了家之後，溫書雅也沒有聯係我。

直到第二天上午我吃早飯前，她才給我打來電話。

電話那頭的溫書雅聲音帶著疲憊，“不好意思，連夜加班弄合同，剛騰出時間和你聯係。”

“醫生說你視力徹底恢複了，等我回去和你一起慶祝。”

沒等我回答，電話那頭傳來了段懷傳的聲音，溫書雅慌亂地掛斷了電話。

熱搜已經被撤掉了，想必是溫書雅怕我閑來無事刷到。

我派人調查了這六年溫書雅為我做的所有事情，發現了很多端倪。

她捐贈的那棟樓取名為“予寧”，取自他們二人名字的諧音。

一直到半夜，我收到了私家偵探的調查結果，溫書雅今晚和段懷傳一起出席了晚宴。

溫書雅整個人都靠在段懷傳的懷裏，兩人舉止親密。

我冷笑一聲聯係了私家偵探，我想分開的時間已經臨近了。

直到後半夜，溫書雅才搖搖晃晃地打開了家門。

撲麵而來的是滿身的酒氣。

扶著她的是段懷傳，這是我們線下第一次見麵。

溫書雅不知道的是，就在三個小時之前，段懷傳添加了我的好友。

晚飯後，我的微信突然跳出一個新的好友申請。

頭像是一對緊緊相扣的手，我一眼就認出，那是溫書雅的手。

申請備注上沒有遮掩，赫然寫著段懷傳三個字。

我的腦中陡然浮現出他們相擁的畫麵，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既來之則安之，我快速通過了申請，段懷傳很快發來消息。

他給我發了很多張照片，都是和溫書雅在一起的照片，甚至還附帶了一張讓我十分震驚的產檢報告。

“我和雪寧認識十八年了，你比不過我的。”

像所有到正宮麵前耀武揚威的小三一樣，段懷傳上來就直接挑釁。

我看笑話一般，麵色平靜淡淡回了兩個字：“是嗎？”

段懷傳幾乎是秒回。

“她可以懷上我的孩子，說明她早就不愛你了。”

“所以求求你，把她讓給我吧，成全我們好不好？”

他說，溫書雅為了他，懷上了他們的孩子。

看到這句話時，我呼吸一滯，似乎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扼住了喉嚨，讓我喘不上氣來。

3.

在一起六年，我無比期待我們以後能有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記得我受傷前的戀愛紀念日曾經和溫書雅提出過這件事，她卻告訴我接下來五年她要將全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

她千叮嚀萬囑咐我不可以失誤。

她因為不想生孩子了，所以每次都會偷偷地做避孕措施，當時我以為她是壓力太大，並沒有多想。

現在算起來，那一年，是段懷傳出國後和她恢複聯係的那一年。

原來從那個時候，溫書雅的心就飄遠了。

我一時間心如刀絞，尖銳的刺痛感穿過心臟，瞬間把我吞沒。

我沒有回段懷傳的消息。

想要成全？不可能了。

我也不想這麼快就和他們結束，既然段懷傳貼臉開大，那我就要和他們耗著，看誰耗得過誰。

段懷傳在進門看見我的那一刻慌了兩秒，但是很快恢複了平靜。

他的眼神裏很快就勾起一抹挑釁。

他故意收緊了摟著溫書雅的手，在她耳邊呢喃：“書雅，他在客廳裏。”

“你不是說他睡著了嗎？”

段懷傳故意提高了分貝，似是故意說給我聽。

我也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來這裏是溫書雅授意的。

溫書雅臉色緋紅，眼神迷離，看上去喝了不少酒。

聽聞段懷傳的話之後她撇了撇嘴，看了我兩眼，環住了段懷傳的胳膊回道：“不管那麼多，送我回房間吧。”

段懷傳滿意地笑了笑，直接抱著溫書雅回了房間。

隨著關門聲響起，裏麵接著響起了情歌，掩蓋了一切的曖昧跡象。

房間裏露出的是屬於他們的熱情，而客廳裏的我顯得十足落寞。

我緊緊攥著雙拳，指甲嵌入肉裏痛意很明顯。

雖然我已經內心建設過無數次他們在一起的事情，但是看見這一副畫麵，我的怒意還是忍不住竄上來。

即使我知道溫書雅早就不愛我了，但是她並不能體會我的痛苦。

這一刻，我的世界徹底崩塌。

在一起六年，溫書雅從未帶過任何一位異性回家，連她的哥哥都沒有來過。

她一直說怕我多想。

像今天這樣明目張膽，是頭一次。

我看的出來，溫書雅是真的很在乎他，在他麵前也從不遮遮掩掩。

我一直呆坐到後半夜，直接回客臥睡去了。

之前我和溫書雅吵架的時候，她也會把我趕去客臥睡幾天。

直到她消氣才會放我會主臥。

這一覺睡得很熟，再見到他們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4.

我是被客廳的嘈雜聲吵醒的，當我推開門出去時，段懷傳正赤裸著上身滿臉笑意地在廚房做早餐。

他聽見動靜後，一臉饜足地回眸看了我兩眼，而後眉眼高高挑起。

“雪寧昨天喝多了說頭疼，我熬一些醒酒湯和清粥給她端進去吃。”

見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繼續附和：“就不勞煩你動手了，雪寧說你不太會做飯。”

溫書雅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失明之前我還特意為了她去學過廚藝，隻不過還沒有展示給她吃的機會。

沒想到我在溫書雅口中是這樣一番形象。

段懷傳故意沒有喊我的名字，似乎是在故意挑釁，我看得見他脖頸處若隱若現的粉色印記。

許是昨晚酒喝多了，我的胃部傳來陣陣不適。

換做以前，我一定會和他據理力爭一番，但是現在我隻是站在客廳裏平靜地看著他。

我的雙手慢慢攥緊，指甲掐進肉裏，疼痛蔓延到心口。

但是我還是強忍著自己的情緒。

我覺得段懷傳的得意有些像小孩，讓我不願與他鬥智鬥勇。

我頓覺無趣轉身離開，當我收拾整齊準備出去時，我聽見了主臥的開門聲。

裏麵傳來溫書雅輕聲的話語聲，“還是你對我最好了，居然偷偷早起給我做早飯。”

我聽見這句話時，心再次漏跳了一拍。

當我換鞋子時，溫書雅氣衝衝地衝到我的麵前，攔住了我。

“他畢竟是客人，你去買些早飯回來吧。”

我頭也沒抬，係好了鞋帶，我陰沉著臉看向她：“他是你的客人，不是我的。你要是心疼他可以自己給他買。”

“司少言！”溫書雅還是如之前一般愛和我生氣。

我並沒有和她多做糾纏，在她滿臉震驚中我轉身開門離開了。

恢複視力之後我直接去了公司，員工看見我之後都十分震驚。

爸媽在國外度假我讓他們玩結束之後再趕回來。

溫書雅畢業後選擇自己創業，她的運勢很好，公司穩步發展，已經擠上了行業之首。

如今的她事業完美，營造的人設也很深情，耀眼得可怕。

我直接在公司處理事情到傍晚，回家時我點燃了一根煙準備透口氣再回家，卻看見了家門口有一對熟悉的人影。

和熱搜上一樣，溫書雅將頭埋在了段懷傳的懷裏，“哥哥，他已經恢複視力了，我們不能再這樣了。”

“你也知道所有人都知道我很愛他，我不能這樣。”

“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段懷傳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

我聽得出溫書雅言語裏的不舍和不甘。

溫書雅背對著我，我看不見她的情緒。

段懷傳深情地看著她，聲音有些哽咽，像是在故作堅強一般。

“我知道的，你說你們之間有協議。”

“我無數遍的告訴自己他康複了，我不能來打擾你，但是我始終控製不住我自己。”

“我忘不了你，每天一閉眼腦海裏都是你的影子，你的這張迷人的臉，你的一切......”

溫書雅點了點頭，捂住了他的嘴。

“哥哥，你不要再說了。”

“我也很想你，但是你知道的，我沒有辦法。”

在路燈的照耀下，他們眸中拉絲般的神情我盡收眼底。

沒等到溫書雅在說話，段懷傳直接捧起了她的臉，深情地吻了上去。

溫書雅的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她並沒有拒絕。

我抽完了兩根煙，一直盯著他們看，看著他們糾纏在一起，心裏的的痛意已經漸漸變得麻木。

直到兩人氣喘籲籲地分開，我才索然無味地掐滅了煙蒂。

我看著他們依依不舍地分別，過了十分鐘才回家。

溫書雅看見我到家的時候，表情明顯有些慌張：“哥哥，你剛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