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傳首富陸夜辰愛妻如命,連夫人被路過的狗看了都會受刺激。
隻因他有很嚴重的偏頭痛,隻有我做的安神香囊才能緩解他的症狀。
我守護他十年,哪怕是再苦再累我也甘之如飴。
這十年來,我隨叫隨到,哪怕相隔千裏,隻要他一句需要我,我就會馬不停蹄趕到他身邊。
他向我求婚那天,我一夜沒睡。
恨不得全世界宣告我的幸福。
可十年過去,他的小青梅回來了。
在他為了小青梅第99次傷害我後,我對他終於徹底死心了。
1
“師兄,下個月出國的工作事情,我同意了。”
電話那頭師兄聲音激動:
“你不是結婚了嗎?陸夜辰能同意嗎?”
我看著窗外吻的難舍難分的兩人,扯出一抹苦笑:
“不用擔心,我馬上離婚了。”
剛掛斷電話,陸夜辰開門回了家,揉著眉心攤坐在了對麵的沙發上。
“周年宴的事鬧得媽很不開心,夏夏已經把媽安撫好了。”
“你什麼時候能像她一樣,能哄得媽開心,才算是懂事了。”
我淺“嗯”了一聲,沒有動作,繼續低頭看著手機。
家宴當天,我孝順了十年的婆婆得知我打人的原因時,隻是丟給我兩個字:“粗鄙。”
轉頭卻關心著蘇夏夏的傷情。
這份迷魂湯,我是給她灌不進去的。
“夏夏也不是故意的,你再鬧事,就有些過分了。”
他說話的時候,起身從冰箱裏拿出藥酒,一口口的抿著。
這些天冷戰,蘇夏夏找來的藥酒,是他嘗試改善頭痛的新法子。
男人往酒杯裏放著冰塊,瞥了我一眼:
“夏夏又不知道那棵樹對你的意義,這些天為了賠罪,她找了個做香料的莊園。”
“我已經安排人買下來掛你名下了。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我覺得有些好笑,拿婚內財產買莊園,替女秘書向我賠罪。
的確是我的好丈夫。
我敷衍地客氣著:
“好,幫我謝謝陸太太。”
陸夜辰終於有了回家後的第一個表情,看我的眼神裏滿是不耐煩:
“薑淑怡,你除了會陰陽怪氣,還會別的嗎?”
“還會離婚!”我將簽好字的離婚協議丟在桌上。
“有時間陪小女友買莊園,不如趕緊把離婚協議簽了。”
陸夜辰的手猛地收緊,輕薄的杯壁應聲而碎:
“周年宴上,你打夏夏的事,她都已經不計較了。”
“你還在為一棵樹生氣?薑淑怡,你至於這麼小心眼嗎?”
我毫不客氣回懟他:
“陸太太的位置我都給她了,還不夠大方嗎?”
陸夜辰見過我為蘇夏夏和她吵架苦惱甚至歇斯底裏的樣子。
但這樣平靜的我,是頭一次見到的。
陸夜辰盯了我幾秒後,終於失去了所有與我交流的興趣,
他目光掃過桌上協議,隨後快速移開視線,落回手機上。
偶爾皺眉沉思,手指在鍵盤上敲個不停。
卻不知他和蘇夏夏的朋友圈互動,早已同步到我的手機。
他以為我不會看朋友圈,因此對他和蘇夏夏的恩愛從不遮掩。
屏幕上一行行的情話和示愛,伴隨著房間裏靜謐的氛圍。
再一次告訴我,離婚是最正確的選擇。
低頭擦了下眼角。
如果是以前,在他麵前哭鬧是我唯一的選擇。
但現在,為了一段死去的婚姻,我沒有作踐自己的必要。
我終於站起身,放棄了與這個男人的最後溝通。
“知道你沒時間簽離婚協議。”
“我已經讓律師提起離婚訴訟了。”
“放心,一切成本,我自費。”
2
我是在周年宴結束那天,找好的律師。
周年宴當天,我剛打完電話就見到蘇夏夏當著我的麵將一盆熱水澆在了紫檀樹上,看著我的表情滿是挑釁。
“看你以後沒了藥囊,夜辰哥哥還會不會要你。”
陸夜辰每天隨身隻帶著我做的藥囊,她嫉妒卻毫無辦法。
我怒極,忍不住給了她一巴掌。
陸夜辰見到卻一心維護小青梅,命人將樹砍倒,爭執時我被突然傾倒的大樹壓倒在下麵。
看著我痛苦掙紮,男人隻是冷冷丟下一句:
“你看你為了一棵樹瘋瘋癲癲的樣子,有半點陸太太的樣子嗎?”
隨後哄著小青梅走了。
我抱有最後一絲希望打給陸夜辰。
電話剛接通,男人冷漠的聲音響起:
“薑淑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今天夏夏被你嚇到了,我要陪她,沒死就別來煩我。”
蘇夏夏撒嬌的聲音從電話傳來:“夜辰哥哥,該你洗澡了。”
我顫抖著掛斷,躺在地上任由淚水打濕地麵。
最後給律師打去電話。
......
客廳裏,陸夜辰依舊覺得我不可理喻:
“薑淑怡,那天的事要怪隻能怪你自己!”
怪我自己?
我笑了:“是啊,怪我自己,現在落到這個下場全是我咎由自取。”
......
我和陸夜辰相識於一場綁架案。
當時他被關在漆黑的倉庫裏,我父親救了他,並把他帶回了家。
當時他被救出後全身是傷,父親讓我照顧他。
一來二去,漸生情愫,直到他被接回林家,我們仍有聯係。
許是創傷後遺症,他開始失眠,久治無醫。
他說一閉眼就會回到那個散發著腐敗氣息的漆黑倉庫,沒有光,沒有人,沒有我。
我聽得心疼,卻毫無辦法。
直到他回來看望我父親,卻意外地睡在了我家院子的紫檀樹下,一夜好夢。
我開始將紫檀樹的葉子做成藥囊寄給他。
他每天貼身攜帶,失眠漸漸好轉。
後來為了能夠隨時為他準備最新的藥囊,我放棄了出國進修的機會,選擇進入他所在學校的藝術專業。
畢業典禮那天,他牽起我滿是傷口的手,看著上麵的針孔心疼的落淚。
工作以後,為了幫助他公司擴展市場,我放下了畫筆開始陪他參與各類宴席。
我們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很快在市場取得一席之地。
一日酒後,他拉著我的手喃喃自語。
他說我是將他拉出黑暗的那雙手。
他說想一直牽著我的手走過餘生。
他的臉紅紅的,說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像璀璨的繁星。
我鬼使神差點了頭。
當晚,我們定下了終生。
現在拉他重生的這雙手,被他親手廢了。
3
周年宴當晚我被律師送到醫院,卻被醫生告知手部神經損傷嚴重,可能一輩子再也握不了筆。
律師建議我以故意傷害罪起訴陸夜辰。
我暫時拒絕了他的提議,讓他以離婚為主,若是不成,再考慮添加佐證。
康複治療的疼痛將我從回憶中強行抽離。
醫生看著我的手,滿是惋惜:
“當時若能再早送來一個小時都不會......可惜了。”
我慘白著臉笑了。
“沒關係,解脫了。”
再也不用為了他的事業,通宵熬夜出設計稿。
再也不用為了他的健康,做藥囊被紮的鮮血淋漓。
再也不用為了他的心,跟在身後等他回頭。
醫生給我開了一些修複神經的藥後,又對我表示了感謝:
“江小姐,你提供給醫院的安眠療法的藥方已經通過了臨床測試環節,目前已經在全市醫院內開始推廣了。為此我代表醫院再次對您表示感謝。”
這個結果,在我意料之中。
陸夜辰的失眠症許多醫院都束手無策,僅能靠這個藥方入睡。
經過我這些年的調試,現在的效果隻好不差。
從康複室出來的時候,偶遇了蘇夏夏。
她踏著恨天高噠噠走來,最後停在我麵前,眼中滿是蔑視和鄙夷。
“薑淑怡,你還真是陰魂不散,怎麼我們到哪都有你?”
我們?
是啊,有蘇夏夏的地方怎麼少的了陸夜辰。
從蘇夏夏回國後,這兩人從不知道什麼叫做“距離”。
我不想見到陸夜辰,更不想看到他們膩歪的樣子,活像一部春天的動物世界。
剛準備離開,陸夜辰出現在麵前,語氣對我不滿又嫌棄。
“你跟蹤我?”
他能有這個想法真不怪他,從高中到大學,我跟了他十年。
換做我自己,都會有這樣的錯覺了。
“陸夜辰,自戀是一種病,得抓緊治。”
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報告單塞進包裏,準備繞過他離開。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竟然抓住了我的手腕,緊緊地,仿佛要捏碎一般。
突然傳來的疼痛感讓我表情略有失控。
“放!手!”我咬著牙擠出兩個字。
與陸夜辰相處十年,我對他從來都是和顏悅色,那怕是再生氣,流露出來的表情也隻有委屈。
看到我慘白的臉色,他緩慢放開了手,目光隱隱透出擔心和質疑。
“為什麼來醫院?生病了?”
“我過幾天會回去,你不用看這麼嚴。”
“還有,不要沒病裝病,你裝可憐的樣子,很假。”
原來,在他眼裏,我和他的每一次相遇,都是我的處心積慮。
我的每一次脆弱,都是我在裝可憐。
就連我看病,他都覺得我裝的很假。
原來,是失望到極致,是不會爭辯的。
我麵無表情看著他,語氣滿是無所謂。
“啊對對對,你願意怎麼想,都隨你。”
“離婚協議盡快簽了,我好給你倆騰地方。”
陸夜辰終是按耐不住脾氣,厲聲嗬斥我:
“薑淑怡!再這樣不識好歹,會浪費我給你的最後機會!”
我冷看了他一眼。
“謝謝,不用。”
然後腳下沒有停留,手腕處傳來的痛感一下下刺激著我的神經,讓我在這個愛了十年的男人麵前,保持絕對清醒。
陸夜辰還想追著我說什麼,被蘇夏夏抓住了手臂。
“夜辰哥哥,我剛在這個醫院,托人要到了一個治療失眠的藥方。”
蘇夏夏親昵地挽住陸夜辰的手臂:
“最近兩天你不是睡眠不好嗎,我們正好可以試一試。”
醫院裏,人來人往。
而陸夜辰低頭看著那張熟悉至極的藥方,呆站了很久。
一動不動。
4
為了幫陸夜辰開拓業務,我也積攢了一批自己的人脈,許多人仍舊保持聯係。
既然以後無法畫畫,我把工作的重心開始轉到業務區域。
在給公司遞交了辭呈後,我踏上了京省的考察之旅。
在這期間,陸夜辰的電話一遍遍打來。
我好奇原本連回我個消息都沒時間的陸總,哪來的這麼多時間用來打這些無聊的電話。
在拉黑他之前,我選擇了一次接通。
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有些雜亂,隨後陸夜辰略帶驚喜的聲音響起。
“鬧夠了沒有?藥囊用完了,該做新的了。”
“一個藥囊而已,買不到就找蘇夏夏給你做,一整個香草莊園還滿足不了你?”
“你能不能不要在這陰陽怪氣?這件事都過去多久了,在你這翻不了篇了是吧?到底要我怎樣做你才滿意?”
我連與他吵架的想法都已經沒有了。
我們每次遇到問題,他從沒想過要直接麵對,而是一次次用物品來衡量和補償我受過的委屈。
在他心裏,我得了好處,就該乖乖翻篇,永遠不許再提起。
我忍不住譏笑:
“陸夜辰,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錢擺平的。”
“這棵樹幫了你十年。十年,養條狗都知道感恩了,你是怎麼做到毫不在意的?”
男人沉默了一秒,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薑淑怡,注意你和我說話的態度和語氣!”
我無視他的憤怒,自言自語道:
“陸夜辰,我也陪了你十年,那天你卻隻顧著為她出氣。”
“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麼東西?”
聽著我平靜的敘述,男人語氣帶上了幾分驚慌。
“你是我老婆。”
“那天是我衝動了,你乖乖回來,離家出走這事我也不計較了,這兩件事一筆勾銷。”
我笑了:
“一筆勾銷?能不能把我們之間的感情也勾銷一下?”
男人的耐心再次耗盡。
“薑淑怡,你是不是好日子過久了,非要吃點苦才能認清自己?”
“沒有我陸夜辰,你什麼也不是。你敢跟我鬧離婚,憑什麼?”
“真離婚了,我保證你不出一個月,就得哭著回來求我複婚。”
我故意嘲笑了一下,隨後掛斷電話拉黑。
陸夜辰的自信來源於我的設計專利在市場上極具競爭力。
但想要毀了他,也很容易。
Z市咖啡廳,我答應了師兄的請求,將自己的最新設計和專利,全部轉了過去。
回來以後,我收好行禮搬到租好的公寓。
地方不大,但比林家住著更加安心。
我剛準備出門,就見到陸夜辰守在門口。
幾天不見,原本優雅帥氣的男人竟然冒出了淡青色的胡須。
“薑淑怡,你到底做了什麼,公司怎麼會收到Z市的起訴書?”
陸夜辰的話語裏充滿怒火和驚疑。
“起訴原因是涉嫌侵權,那些侵權作品可是全部出自你手裏。”
我嫣然一笑:“你不是很自信要讓我後悔嗎,那就走著瞧啊。要是不想損失更多,就盡快把離婚協議簽了。”
“你什麼時候才能懂點事,不要這麼不顧一切的爭風吃醋!”
“你知不知你給夏夏添了多少麻煩?”
“你以後明明還會有無數的作品,為什麼非要抓著這幾幅不放?”
陸夜辰雙眼通紅,眼底已經開始積聚怒氣。
電話鈴聲就這麼突兀的響起,陸夜辰一手接聽,點開外放。
裏麵傳來他工作副手的聲音:
“陸總,上次您老婆去醫院的事查到了。”
陸夜辰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
“說。”
“機械性損傷造成神經斷裂,修複手術後一直在做康複護理。第一次就醫時間是......周年宴當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