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在外麵玩了上千次,卻始終不肯離婚。
他的家人說我是上不得台麵的野雞。
五年前我第一次提出離婚,穆斯瀾沒說話,隻是將我關在別墅整整一個月。
一個月後,我就查出了身孕。
三年前,我第二次提離婚,穆斯瀾當晚就回了老宅。
緊接著我就得到了一周見一次孩子的權利。
今天,是第三次,我終於可以離開。
因為我發現,我的孩子不愛我,我的結婚證也是假的。
我和外麵的女人沒有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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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婚禮用的是我的婚禮策劃。
當初,我用了半年時間策劃完整個流程,而穆斯瀾隻用了一分鐘拒絕。
隨意的婚禮儀式後,穆斯瀾答應我。
不管他在外麵怎麼玩,我永遠都是穆太太。
直到今天,他帶自己的小情人出席了這場婚禮。
一走進會場,四周立馬投來各式各樣的眼神。
看戲的、八卦的,還有,同情。
隻有穆斯瀾,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來了。”
看著親昵的挽著他手臂的小姑娘,我平靜地點點頭。
結婚七年,穆斯瀾出軌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早就習慣。
新郎很尷尬,顯然也是沒預料到這種情況。
“嫂子來啦,快坐下,別客氣。”
我矜持地朝他笑了笑,很感激他的打圓場。
原定的位置已經有人了,可占了我位置的不速之客有穆斯瀾護著。
穆斯瀾隻看了我一眼,就隨意地開口:
“你的位置有人坐了,換一個吧。”
逆來順受多年,順從早就深深刻進了我的骨子裏。
“好。”
坐下的那一刻,我能察覺到周圍的眼神更加肆無忌憚。
新郎很抱歉,被叫走時還拜托家人好好照穆我。
比起穆斯瀾,連他都更在乎我的情緒。
婚禮如期開始,新娘穿著我設計的婚紗,走過我布置的紅毯。
嫁給了我沒擁有過的幸福。
一切都和我的夢想一模一樣。
隻是實現夢想的那個人不是我。
挽著穆斯瀾的小姑娘很年輕,表情天真活潑。
“聽斯瀾說,清歡姐對插花很有研究,你能不能也幫我紮一束,就要新娘手裏那樣的。”
氣氛瞬間凝滯到結冰,桌上的其他人麵麵相覷,不敢插話。
我放下筷子,下意識看向穆斯瀾。
穆斯瀾親昵的摸了摸小姑娘的頭,衝我揚揚下巴,指使道: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對上他充滿戲謔的眼神,我愣了愣,接著釋然一笑。
推開椅子站起身,毫不猶豫地轉身朝大廳外走去。
穆斯瀾滿意地點頭,催促道:
“動作快一點。”
我沒回應,腳步也一刻不停。
從會場走到酒店大門,從酒店大門走到馬路。
一次也沒回頭。
路過垃圾桶,我脫下了腳上不合腳的紅底高跟鞋,扔了進去。
不合適的東西那就不要了。
光腳踩在地上的一瞬間,我長長舒了一口氣。
彷佛就連身上無形的枷鎖也徹底消失。
結婚七年,我終於有種腳踏實地的感覺。
剛到家,穆斯瀾的電話就打來了。
“一束手捧花你要做到什麼時候?知不知道有人在等你?”
我撥弄著桌上的插花,漫不經心地回複:
“我沒有答應你要做手捧花。”
“還有,我已經到家了。”
穆斯瀾聞言嗤笑一聲:
“沈清歡,你膽子大了?”
“嗯。”
出乎他的意料,我應下了他的話。
電話那頭的呼吸急促了兩秒,穆斯瀾氣笑了。
“行,沈清歡,你有種。”
掛斷電話,我點開聊天界麵。
【您好律師,我想谘詢離婚手續。】
放下手機,傭人已經在幫我收拾行李。
“太太,你確定這些都不要嗎?”
衣帽間內,傭人看著裏麵滿牆的奢侈品問我。
那些都是穆斯瀾為了讓我出席宴會特意買的。
他說:
“沈清歡,我不管你以前怎麼樣。”
“既然嫁進了我們穆家,就必須好好遮一遮你身上的窮酸晦氣,別丟我的臉。”
想到這,我搖了搖頭,語氣輕快:
“所有這些奢侈品和禮服我都不要,你隻需要幫我收拾好剩下的東西就行。”
傭人臉上露出為難:
“太太......除了這些以外,您好像沒什麼好收拾的了......”
我愣了一下,又忍不住笑了。
是啊,嫁給穆斯瀾七年,我真正擁有的東西一直都很少。
偌大的別墅裏,屬於我的空間也不過是臥室裏的半張床。
這半張床,就是我的七年。
這一夜,穆斯瀾沒有回家,我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我拿上收拾好的行李準備離開。
除了一個水晶球,什麼也沒留下。
這是我和穆斯瀾從戀愛到結婚,僅有的禮物。
那時我剛來到海市上學,穆斯瀾對我一見鐘情。
當時的他直率又熱情,每天守在我回學校的路上,就為了能和我說兩句話。
這個水晶球也是那時他送我的。
他說,這是他第一次沒要家裏的錢,做了三天兼職才買下的禮物。
他說,水晶球裏的雪花永遠不會融化,他對我的愛也永遠不會消失。
七年過去了,水晶球的雪花一如既往。
可他的愛,我不要了。
離開穆家,我找了個酒店住下。
沒過一天,穆斯瀾就給我打了個電話。
“沈清歡,你跑哪兒去了?”
“趕緊給我滾回來把你的破爛東西收拾掉!”
我淡定地回道:
“不要了,你直接扔掉吧。”
穆斯瀾一愣,反複問我:
“沈清歡,你認真的?”
“嗯。”
我的語氣輕快,真的不在意了。
“扔了吧,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穆斯瀾卻像是被踩到了痛腳。
“不重要?你不知不知道這是我當初......”
“當初什麼?”
我嗤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你當初做了三天兼職賺的嗎?這款水晶球零售價才六十五塊。”
“穆先生,什麼兼職三天才隻能賺到這麼點錢?”
這還是婚後有一次穆斯瀾喝多了,我從他嘴裏聽到的。
他說:
“我在路邊隨便挑的一個水晶球就把你騙到手了。”
“沈清歡,你可真是又好騙,又廉價。”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穆斯瀾不是變了,而是懶得偽裝了。
掛斷電話,我去了約好的律師事務所。
接待我的律師問過了我的相關情況,臉上很是為難。
“沈小姐,您自己心裏應該也清楚,以穆家的地位,要想和平離婚幾乎沒有可能。”
我當然知道這點,所以願意放棄應有的權利。
“如果我不要任何財產呢?我可以淨身出戶。”
律師的表情好了很多,但還是很猶豫:
“穆先生也想離婚嗎?”
我搖了搖頭,心下一沉。
這不是我第一次想離開穆斯瀾。
五年前我第一次提出離婚,穆斯瀾沒說話,隻是將我關在別墅整整一個月。
一個月後,我就查出了身孕。
三年前,我第二次提離婚,穆斯瀾當晚就回了老宅。
緊接著我就得到了一周見一次圖圖的權利。
結婚七年,穆斯瀾總能準確地抓住我的弱點,讓我離不開、走不掉。
隻能被他牢牢地抓在手心,做一個可笑的木偶。
今天是第三次。
也許是出於同情,律師還是接下了我的委托。
接過我遞出的結婚證書,他瞪大了眼睛。
“沈小姐,這張結婚證......是假的。”
“您和穆先生其實沒有結婚。”
“什麼?”
我猛地站起身,以為自己聽錯了。
“結婚證怎麼可能有假?你再仔細看看!”
律師扶了扶眼睛,仔細檢查。
“很抱歉,沈小姐,這張結婚證真的是假的。”
“嗬。”
我笑了,隻是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下。
七年,兩千五百五十五天,我每天都問自己好幾百遍。
為什麼要相信穆斯瀾?
為什麼要答應嫁給他?
嫁進穆家這個冷血無情的吃人魔窟。
我用了七年的時間認清現實,用了六年的時間積攢起離婚的勇氣。
可現在,律師居然告訴我。
我和穆斯瀾其實根本就沒有結婚。
難怪穆家的人說我是“野雞”,原來......
我和外麵的那些女人真的沒有差別......
擦幹眼淚,我謝過了這個好心的律師,緩緩走出律所。
既然沒有結婚,分開也就簡單了許多。
隻是,我還有點放不下圖圖。
圖圖是我和穆斯瀾的孩子,今年已經五歲了。
生他的時候,我難產加上大出血,差點死在了手術台上。
意識模糊間,我聽到醫生問穆斯瀾,保大還是保小。
穆斯瀾沒有猶豫。
“保小。”
冰冷的話語瞬間將我從混沌中打醒,我不斷告訴自己。
沈清歡,你不能死,穆斯瀾不愛你又如何,你還有孩子。
孩子不能沒有媽媽。
因為這個念頭,我從死亡的邊緣爬了回來。
可以說,圖圖就是我活在這世上。
最重要的理由。
可生下孩子還不到兩天,穆母就強硬地帶走了他。
她說:
“沈清歡,孩子不給你帶是為他好。”
“別忘了,你隻是一個從窮山溝裏爬出來的野雞。”
“孩子跟在你身邊,隻會像你一樣被人瞧不起。”
那一瞬間,我失去了所有掙紮的力氣。
我想,她說的對。
我什麼都給不了圖圖,圖圖跟在穆母身邊,才是最好的。
我用盡了所有力氣說服自己,可多少次午夜夢回。
我還是忍不住抱著為圖圖特意準備的衣服和玩具,哭的不能自已。
穆斯瀾偶爾被我吵醒,便會給我傳一段圖圖的視頻。
靠著這些視頻,我熬過了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
直到圖圖滿三歲,穆母才終於同意讓我一周見一次圖圖。
今天就是約定好的見麵日。
來到老宅,裏麵很安靜。
我站在門外喊了十幾分鐘,也沒有人給我開門。
是的,當了穆太太七年,我至今都沒有資格隨意進出穆家老宅。
路過的仆人不忍心地告訴我,圖圖一大早就被穆斯瀾帶走了。
我苦笑了一聲,心裏明白,這是穆斯瀾對我的懲罰。
幾年來,隻要我有一丁點不聽話,他就不會讓我見圖圖。
而我也每次都被迫低頭,用尊嚴交換一次見孩子的權利。
深吸了口氣,為了圖圖,我還是給穆斯瀾打了電話。
“喂?媽媽!”
熟悉的童聲傳來,是圖圖。
是我的孩子。
我的眼睛瞬間紅了,心裏一片柔軟。
“圖圖,你什麼時候回來?媽媽想你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吵鬧,像是在遊樂園。
可我還是精準捕捉到了圖圖的聲音。
“可是我不想見媽媽。”
眼裏的淚水瞬間凝住,我不敢相信地問道:
“圖圖,你說什麼?”
圖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脆,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說,我不想見媽媽。”
拿著手機的手不自覺收緊,我深吸了口氣,溫柔地哄道:
“媽媽知道你現在玩得很開心,你先好好玩,等你玩完了再來見媽媽好嗎?”
“不管久,媽媽都可以等你。”
圖圖沒有猶豫,和穆斯瀾一脈相承的冷酷。
“不好,爸爸說你惹他生氣了,你是壞媽媽!”
“圖圖不想見你,你也不要找圖圖了。”
“圖圖不喜歡你這個媽媽!”
電話掛斷,我聽著話筒裏傳來的嘟嘟聲,徹底心死。
原來,我的孩子也和他的父親一樣,不愛我。
也好,我終於可以沒有留戀地離開了。
回到酒店,我訂了明天的機票回老家。
睡前刷到了穆斯瀾的朋友圈。
一張在遊樂園的三人合照,女主正是婚禮上的那個小姑娘。
兒子圖圖親昵的靠在穆斯瀾的懷裏,和小姑娘分吃著一個三色冰淇淋。
配文:【兒子很喜歡。】
看著沒有一個人點讚的動態,我明白。
這是穆斯瀾特意發給我看的,僅對我可見。
以前每次吵架,他都會像這樣發一條和兒子有關的朋友圈。
警告我為了孩子低頭。
而每次我也都會如他所願,主動將自己的尊嚴放到他的腳下,任他淩辱。
現在想想,在我拚死生下孩子的那一刻,他就緊緊拿捏住了我。
幸好,我已經徹底死心。
點了個讚,我直接放下手機睡覺。
半夜穆斯瀾的電話把我吵醒。
“沈清歡,你是怎麼當媽的?”
“你知不知道圖圖等了你很久?”
“現在還在哭呢!”
我揉了揉發紅的眼睛,隨意地回道:
“哦,那你幫我跟他說聲對不起。”
電話那頭的聲音停了兩秒,穆斯瀾冷笑一聲。
“沈清歡,你信不信我讓你再也見不到圖圖?”
語氣裏的威脅顯而易見。
可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會為了孩子一次又一次低頭的沈清歡了。
“可以。”
我看著天花板,聲音飄忽。
電話那頭的聲音一窒,男人不敢置信地問道。
“沈清歡,你說什麼?”
我坐起身,頭發拂過酒店的被子。
“可以,你是圖圖的爸爸,想怎麼樣都隨你。”
隔著電話,我聽到了那邊傳來的瓷器碎裂聲。
“沈清歡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把你剛剛的話收回去。”
“否則我明天就帶著圖圖出國,你永遠都別想見他。”
退出通訊界麵,我打開了相冊。
213個視頻,1000多張照片。
每個都被我看過無數遍。
深吸了口氣,將相冊清空,我突然不想等了。
“穆斯瀾,我們沒有結婚對不對?”
對麵的聲音猛地頓住。
我垂下眼,自顧自地繼續說:
“既然沒有結婚,也不用走離婚程序了。”
“我們分手吧。”
電話掛斷,下一秒我的房門被人用力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