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到自己的房間，淩風的心久久無法平靜，即便是將那丹藥的盒子取出，淩風的手仍然抖個不停。

淩風想不到今天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淩風想到楊澤罵他，打他，羞辱他，驅趕他，甚至殺他，卻從來不曾想過，這個新主子不但沒有罵自己，還誇獎自己。不但沒有打自己，還屢次以禮相待，躬身扶自己起來。不但沒有羞辱自己，還說自己做的很好，不但沒有驅趕，反而委以重任，將一個調動衛隊的的令牌給了自己。他沒有殺自己，還賜給自己一個天大的機遇，讓自己服用凝元丹可以一飛衝天。

這一切的一切簡直做夢一般。

“啪！”

淩風扇了自己一巴掌，想證明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有點疼！我並不是做夢！”淩風自言自語道。

沒有責怪，沒有羞辱，沒有殺，沒有打，隻有以禮相待，委以重任，淩風寸功未立，卻得到天大賞賜，淩風有點坐立不安了。

淩風的尊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從來沒有哪一刻，淩風感覺自己是如此的激動，如此的幸福，如此的容光煥發。

從來沒有哪一刻，淩風心甘情願的為了某個人去死。然則現在淩風非常肯定的告訴自己，即便是這個主子讓自己送死，淩風也會毫不猶豫。

淩風的確是太子的人，為了方便收集情報，挑撥是非，長期潛伏在丞相身邊，丞相是站在靖王身邊的權臣，在丞相身邊安放棋子，就相當於隨時知道靖王的一舉一動。

皇室的皇子爭鬥，從來都是爾虞我詐，即便是兄弟，也要爭的你死我活。

皇室爭鬥不分親情，沒有兄弟情，沒有母子情，為了那個寶座，自己的兄弟可以殺，自己的母親可以利用，更有過分的人還會弑君篡位，這就是皇室，世界上鬥爭最殘酷，最肮臟的地方，任何人都可以被當作棋子的地方。

對待親人，猶是如此，何況他人？

淩風隻是太子的一個屬下，確切的說是一個執行任務的工具，是一個棋子。

為了讓淩風忠誠，淩風的父母妻子全部被軟禁在一個地方，所以淩風不得不屈服，不得不服從，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像工具一樣，做著自己不願意做的殺人勾當，做著見不得人的兩麵人，沾染著自己都惡心的血腥。

如果不是今天，淩風絕對想不到，做一個人的屬下會有這種甘願赴死的心態。

以前如果說淩風會死，淩風隻會在任務中死，接受命令去死，被逼迫不得不去麵對死亡。

現在卻不一樣，不管是說話，不管是做事，不管是做什麼，仍然是做別人的屬下，卻和之前明顯不一樣。

雖然也會殺人，雖然也可能死，雖然也是做間諜，淩風卻覺得非常心甘情願，一種發自內心的愉悅去接受各種命令。

似乎自己不去做點什麼，自己就是個混蛋，自己不做點什麼，自己就會虧欠，不做點什麼，就對不起天地良心。

淩風非常喜歡這種感覺。

這一次，淩風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崇拜一個人，一個主人，甚至願意為了他赴湯蹈火，願意為了他不惜一切。

因為淩風知道，這個新的主人拿他當人看，尊敬他，自己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工具了。

淩風越來越感覺這個主人的神秘。

明明毫無修為，卻可以製服殺死真氣巔峰強者，明明看起來弱不禁風，卻可以將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似乎天崩地裂都無法讓之動容。

別看淩風真氣九段的實力，淩風在楊澤麵前就感覺自己是一個小孩一般，被看的透透的。

當然，淩風最佩服的還是這個主人的心智。

多年以來，淩風有多種任務，殺人，傳信，找人從來不曾間斷。

因為八年前的事情，丞相和楊家仇深似海。

丞相的孫子沈雲被楊澤斷掉命根子，丞相也聯合諸多大臣差一點逼死楊澤。

雖然最終楊澤被驅逐出京城，沈家的恥辱卻一直在，沈家一直在找尋楊澤的下落，打算將其殺死，一雪前恥。

尋找楊澤的消息，幾乎是丞相府的頭等大事，多年以來，從未停止。

前不久，丞相府得到楊澤的消息，打算去擒殺楊澤。這件事情被太子得知。

一個借刀殺人的計劃產生了。一號計劃，二號計劃，三號計劃同時布局。

淩風帶領丞相府的人秘密執行任務，來到了楊澤隱居的地方千山郡。

一號計劃：等所有人的高手撤離之後，淩風封鎖小竹樓，趁機擒殺楊澤。

然則在執行一號計劃的過程中，淩風發現了異常，有幾個隱晦的氣息潛伏暗處，出於小心謹慎考慮，忌憚於楊家公子一直都是奸詐狡猾，所以淩風並沒有十足把握殺死楊澤，甚至認為，如果自己貿然動手，死的會是自己，所以淩風直接殺了兩個丞相府的高手，這也算是投名狀，作為投靠楊澤的誠意。

淩風明白，若是因為執行任務，讓自己死在這裏，那就得不償失，畢竟過來殺楊澤是丞相的主要目的，而不是太子的，太子也不願意自己死在這裏。因為淩風這顆棋子對太子太重要了。

果不其然，在淩風投奔楊澤沒多久，一個真氣八段的高手從暗中走出，雖然是八段，卻給人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此人就像一個常年不見天日的殺手一般。淩風也是暗自為自己捏了一把汗。幸虧自己沒有立即動手，反應的快，再遲一點，說不定死的人就是自己。

就這樣一號計劃失敗了。

二號計劃更加完美，若一號計劃失敗，自動啟動二號計劃，淩風立刻改變策略，投奔楊澤，成為臥底，接著進行二號計劃。

二號計劃幾乎是萬無一失，太子的人事先已經將楊澤等人的行蹤泄露給盤龍山的盜匪，盤龍山兩個真氣九段高手，人數眾多，占據天時地利，在淩風看來，借盜匪之手殺死楊澤簡直輕而易舉。

若是楊澤被殺死，直接嫁禍給盜匪，嫁禍給丞相，計劃成功。

如果盜匪被殺，淩風可以在這個過程中假意保護楊澤，讓其對自己放鬆警惕，慢慢信任自己，為第三號計劃執行做好鋪墊。

反正這個過程中死的人都是丞相府的人，淩風也不會有任何心疼。

當然這些都是其中的一部分，最為重要的部分就是暗中還有一個刺客。這才是殺招。

楊澤被盜匪殺死，計劃成功，楊澤若是殺死盜匪，必然會得意放鬆，暗中的殺手就淩厲一擊，絕對是讓人防不勝防，楊澤不死都難。

一號計劃和二號計劃天衣無縫，環環相扣，如果換做別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

然則這樣的計劃還是被楊澤識破了，淩風不得不佩服對方的智謀。

可以用大火消滅大部分盜匪，用藥物壓製部分盜匪，最後做到全殲。

更為恐怖的是，即便是真氣九段巔峰的武奎也被擒殺，淩風真是不敢想象。如果淩風在那個時候稍有異動，恐怕也難逃一死。

所以在那些盜匪全部死後，淩風對於楊澤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當然，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淩風隱隱覺得，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

自己雖然在亂戰中保護楊澤，可是終究隻是做做樣子。

想起楊澤說那句話“我們的行蹤不是已經暴露了嗎？”露出的神秘笑容，淩風尷尬難當，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自己明顯已經暴露，那麼三號計劃就沒有意義。

然而楊澤並沒有點破淩風的身份，竟然以最大的禮儀表達對死去三個隨從的敬意，給與活著三人最大的獎賞。

那一刻，淩風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對三個丞相護衛的控製，在他們心裏，恐怕隻有楊澤，沒有自己。

聽到那些讓人熱血沸騰的話，看到三個隨從激動的痛哭流涕，淩風竟然也生出一種真心臣服的衝動。

可是淩風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做到他們那樣。

淩風的父母親人都在太子那裏，自己根本不敢叛變。

可是不叛變又能如何？身份已經暴露，下麵的計劃已經無法執行，如果現在不離開，那就是死路一條。

不過淩風更加知道，如果現在離開，那就肯定讓楊澤以為自己是奸細，那個時候就是百分百暴露，楊澤等人也不會放虎歸山，定會斬草除根。

即便是能夠逃走，沒有殺死楊澤，任務沒有完成，暴露了太子，回到太子那裏也是死路一條。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叛變不是，叛變也不行。

所以在行走的兩天路程當中，淩風一直陷入了糾結當中。

今晚，淩風終於鼓足勇氣向楊澤坦白這一切

既然進一步是死，退一步也是死，那就置之死地而後生。

結果淩風成功了，結果前所未有的好，不但不死，還得到重用信任獎賞。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餡餅。

一件件的事情慢慢在淩風心中過濾，淩風的心情慢慢從激動當中平複下來，輕輕的打開盒子，取出裏麵的凝元丹。

“主人放心，屬下絕不會讓你失望……從今往後，淩風已經死了，隻有臣服你的林風活著，三號計劃會照常進行，不過不是刺殺而是守護！”下定決心之後，淩風開始運功調息，運轉周天，打算盡快晉升真元境，眼看黃昏慢慢臨近，時不等人，淩風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出現變故。

時間慢慢的過去，很快就進入酉時，接著戌時，接著是亥時。

伴隨著簌簌的聲音響起，一片片雪花慢慢落下。大街的行人越來越少，各家各戶都關起自己的大門，即便是巡邏之人也少了許多吆喝。

“嗖……”

不知何時，一道光飛入楊澤的窗前，插在了門柱之上。

“誰？”一道暗影直接跳了出來，警惕的看著四周，仔細看去，竟然是一個女子。

“紫夜，人已經走遠，不用再追了！”拔出飛鏢，取下上麵的紙條，頃刻間，楊澤的表情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