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半個月,我用爸媽留下的999克黃金打造了一頂鳳冠。
可婚禮當天,未婚夫卻和鳳冠一起遲遲沒有出現。
在被掛斷無數個電話之後,我看到未婚夫的小青梅更新了一條新動態:
“他要了我一夜,好累啊,但是他還不知足!”
配圖是他們倆在電競酒店的自拍。
而身後的垃圾桶裏正是我的金鳳冠。
見狀,我奪過一旁司儀的話筒,宣布婚禮取消。
......
婚禮的承包酒店來找我要尾款的時候,段秉謙剛好打來電話。
我心底一陣煩躁,卻還是鬼使神差地接了起來。
段秉謙語氣中帶著不耐煩的命令:
“和隊友打了一晚上遊戲,你過來給我送個早餐。”
在他說話時,我清楚的聽到了浴室正在被使用的聲音。
我用力握緊手機,聲音有些低落,“我就在附近。”
他發來定位的電競酒店距離我們婚禮現場不到一千米。
“你在附近?你又跟蹤我是不是?”
下一秒,他突然恍然大悟般地“我去”了一聲。
“我去!我今天忘了,要不下次我們再結婚吧,你先來給我送點吃的。”
我沒接話,他繼續說著:“就是個婚禮而已,又不代表著什麼,別耍脾氣,快點過來!”
是啊,一個婚禮而已。
對他而言,我的真心、我的付出、我嫁妝的999克金鳳冠都不值一提。
婚禮前一天他邀功般的說要替我去取鳳冠,還說自己要親手捧著鳳冠出場。
結果,卻是捧到了蘇念念的垃圾桶裏。
我剛想質問些什麼,就聽到一陣女人嬌滴滴的笑聲。
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感湧上心頭,我直接掛斷了電話,胸口也悶得厲害。
朋友圈裏,段秉謙更新了動態:
“我和某位小朋友一場有意思的戰績。”
我點開大圖,看到配圖的戰績上剛好是5/2/0。
關掉朋友圈後,我將婚禮的尾款打給了承包酒店。
然後,我穿著沒來能派上用場的婚紗一步步走回了家。
回到家後,看著婚房的裝飾,我愣了一會。
隨後拿出一個行李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可放眼望去,似乎沒什麼我的東西,反而到處是我為段秉謙添置的物品。
不知道收拾了多久,段秉謙才終於回來。
我瞥了一眼他淩亂的衣領,隱約可見某種曖昧的痕跡。
他看向我手中的行李箱蹙眉,語氣裏帶著不耐煩:“沈長清,你在作什麼妖?”
我停下收拾的手,語氣冰冷:“我們分手吧。”
“至於嗎?”
“我不過是忘了今天要舉辦婚禮,我最近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段秉謙的語氣很是難以置信,似乎覺得這不值一提。
是啊,忙到連自己結婚的日子都能忘,卻沒忘陪別人打遊戲。
我冷笑反問:“我的鳳冠呢?”
他臉上閃過一絲心虛,沒有回答這句話。
反而繼續想要指責我:“真是越來越神經了,這麼一點小事還說分手?”
“嗬,虧我還給你準備了補償禮物。”
麵對他扔過來的禮物,我沒有看一眼。
最近他確實送了我很多次禮物。
隻是那些禮物都代表了他和蘇念念幽會的次數。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發了高燒,段秉謙剛把我送到醫院,一個電話就把他喊走了。
後麵我才知道,是蘇念念家裏停電了。
等第二天我找到他時,倆人正抱在一起在沙發上睡的不省人事。
我哭了不知道多少次,更不記得有多卑微地求他。
而麵對我的質問,他每次都是理直氣壯地反過來罵我內心肮臟,說他們早就認識了。
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段秉謙每次回來都會和我纏綿到天亮,一遍遍在我耳邊說著愛我。
而我也早就沉迷在這虛無的愛意中,無法自拔。
隻不過這次,我要從這段深陷其中的泥潭裏走出來了。
見我一直盯著禮物出神,段秉謙以為我再次被他拿捏。
於是他一臉不以為然地開口:“行了,我都困死了,今晚你也拿著禮物冷靜下吧。”
說完,他轉身進了書房,用力關上了門。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好好睡一覺。
或許是做賊心虛,第二天段秉謙起了個大早,還買了早餐。
他衝我揚了揚手裏的蟹黃湯包:“專門去城東給你買的,你的最愛。”
除了禮物,這也是他慣用的伎倆,做錯事後的小把戲。
試圖用一點廉價的示好來掩蓋他犯下的錯誤。
以前,我或許會心軟。
但今天,我並不想買賬。
我的心不是鐵打的,在無數個拋棄我奔她而去的瞬間,就已經開始淩遲我的愛意了。
“不吃了,”我聲音冷淡著開口:“我先去上班。”
剛走到地下停車場,他就大步追了上來,手裏還拎著被我拒絕的蟹黃湯包。
“長清,我們一起去公司吧,我開車帶你。”
我停下腳步,有些詫異地回頭看他。
“你不是覺得我和你之間,需要避嫌嗎?”
段秉謙是公司股東,我是項目總監,但他一直嚴令禁止我公開我們的關係。
在公司裏也刻意和我保持距離,甚至恨不得裝作不認識一樣。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前後矛盾,段秉謙有些尷尬地解釋:
“開車到停車場又沒事,也沒什麼人會看到的。”
我沒再爭辯,下意識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副駕駛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毛絨玩具,座位上還貼著“念念小公主專座”。
注意到我的視線後,段秉謙有些手忙腳亂地把玩偶扔到後座。
語氣裏是不易察覺的寵溺:“念念經常蹭我的車,這都是她亂著玩故意貼的。”
麵對他眼底閃過的那一絲溫柔,我沒拆穿。
以前,我在他車裏連一根頭發絲都不能掉。
有一次我將自己爬山求來的平安符掛在段秉謙車裏保佑他平安健康,他卻勃然大怒。
把平安符剪碎扔在我臉上,警告我別把這些沒用的東西放在他車裏。
可現在,他卻任由另一個女人堆滿了他認為幼稚的玩具。
我看著他一時半會清理不完的動作,有些煩躁地開口:
“不用收拾了,我開我自己車就好了。”
說完,我轉身走向自己的車。
拉開車門時,他卻拉住了我。
“我來開吧,我們…也很久沒呆在一起了。”
我瞥了一眼他略顯慌亂的眼神,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麼。
畢竟快遲到了,我不想和他在這裏浪費時間。
我坐上副駕駛,段秉謙彎著腰給我係安全帶。
他低頭的時候眼睛被額前的碎發蓋住,顯得格外溫柔。
我突然有些恍惚,想醞釀著說些什麼。
然而沒一會,我的想法就被打斷了。
因為剛上高架,段秉謙的手機就響了。
通話的聲音被外放,是一個尾聲極長的聲音,“秉謙哥哥,我肚子好疼啊…”
聲音的主人,不言而喻。
段秉謙根本不顧我在旁邊,聲音立刻變得慌亂,“念念?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等著我,我馬上就去找你!”
緊接著段秉謙透過後視鏡看向我,眉眼又重新變得清冷。
“前麵你下車!我要掉頭!”
高架上車流如織,我下車?
我詫異地看向他:“你瘋了?這裏......”
他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我識趣地閉了嘴。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隻要蘇念念一個電話,他就會毫不猶豫地丟下我,奔向她。
所以,多說也沒意義。
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太好,找補似的解釋:
“這裏離公司很近的,你先自己想辦法吧,但念念不能等!”
“她和你不一樣,她在這裏沒家人,她隻有我了!”
明明是他非要和我坐一輛車,現在卻又要趕我下去。
我早已經習慣,段秉謙態度來來回回的反差。
但還是忍不住的心口一陣酸澀。
原來就算習慣了鋒利的刀子,在撕開傷口的時候還是會痛。
段秉謙毫不留情地把我趕下車,我站在原地看著很快離去的車影。
他的車絕塵而去,沒有一絲猶豫。
冷風灌進我的衣領,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掏出手機,想叫輛網約車。
卻在高架上被穿行的車撞到一旁,身上多處擦傷。
我被司機送到醫院後,坐在醫院走廊的塑料椅子上,等著拍片叫號。
這時,段秉謙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怎麼回事?賭氣不去上班?”
“今天是你們項目彙報,就你一直不到現場是什麼意思?”
“多大的人還公私不分!再有下次,你就辭職吧!”
我張了張嘴,想解釋告訴他自己被車撞了,現在在醫院。
可是,他根本不給我機會。
不等我說一個字,他已經掛斷了電話。
我愣愣地握著手機,心裏像被潑了一盆冰水。
掛斷電話後,醫生喊我去敷麻藥。
經過大廳的時候,我看到了蘇念念。
還有正小心翼翼地抱著她的段秉謙。
段秉謙一臉擔憂,一向清冷的眉眼此刻正含著愛意。
我看了許久,最終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算了,就這樣吧。
我累了,真的累了。
從醫院出來後,我搬到了自己以前一個人住的公寓。
奇怪的是,我當天晚上竟難得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我還在睡夢中,為段秉謙專門設置的手機鈴聲在此刻響起。
接著是段秉謙不耐煩的聲音:
“沈長清,你人呢?”
“哦,我搬出來了。”我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一切正常。
“你又在作什麼樣?就因為我沒帶你去公司?還是因為之前我沒去婚禮?”
“你至於嗎你?神經病!”
“我昨天說過了,我們分手吧。”
我語氣冷了下來,“剛好我成全你和蘇念念。”
我們結束吧,我成全你和蘇念念。”
段秉謙氣急敗壞,語氣中閃過一絲被戳穿的惱怒:“你就是愛亂吃醋!真是煩死你這樣了!”
“行,沈長清,你最好別後悔再來求我。”
我咬緊牙根,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會了。”
接著沒等他反應,我便掛了電話。
五年來,我們因為蘇念念吵過無數次,
說分手的都是他,而我一再堅持,每次都低聲下氣地求他回來。
現在,我不會再這麼卑微了。
起床洗漱一番後,我打車去了公司。
剛到公司,領導就叫我去他辦公室。
“長清啊,你的職位…有點變動。”
接下來領導交代我的職位被撤了,而且手頭上正在洽談的重要項目,也要移交給蘇念念負責。
領導看了我許久,一副惋惜的樣子。
“你工作能力很強,我也很器重你。”
“隻是…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除了段秉謙,還能有誰?
他一直說我身為女性,在家裏當家庭主婦就好,沒必要在公司發展。
其實我知道,是他覺得我會搶了蘇念念的風頭。
不過之前,他是旁敲側擊地讓我辭職。
現在倒好,直接把我職位撤了。
我麵上不顯,扯出一抹笑,“沒事,我知道了。”
內心卻翻江倒海,一股無名的怒火在胸腔燃燒。
我剛回到辦公室,就被有些重量的文件砸到了頭。
“哎呀長清姐姐,對不起,我在收拾垃圾,沒看到你。”
蘇念念扔著一個又一個物件,直到我額頭紅腫才停止動作。
我抬頭看,發現段秉謙曾精心為我打造的辦公室已經空空如也。
我沒有理會她,蹲在地上撿著自己被扔出來的物件。
蘇念念則在頭頂笑眯眯的挑釁我。
“長清姐姐,秉謙哥哥已經讓我在公司接替你的職位了,畢竟我和秉謙哥哥更有默契。”
說完,她又指了指角落裏一個紙箱,“這裏還有一個垃圾,你快拿走吧。”
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徑直走到角落,抱起紙箱。
箱子很輕,裏麵裝的是我幾本專業書籍。
還有一個段秉謙送我的,印著我和他合照的相框。
隻是現在,都已經被人惡意踩臟。
我抱著紙箱走出辦公室,路過蘇念念身邊時,
她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長清姐姐,慢走哦。”
我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蘇念念,你最好祈禱你有真本事。”
現在的項目的甲方是看在我爸以前的麵子合作的。
我不在了,這個項目能不能順利進行還不一定。
他們公司董事長和我爸生前是故交,並且一直想挖走我,開出的條件也比現在好得多。
隻是因為段秉謙,我才一直壓著沒答應。
現在看來,我真是蠢到家了,
為了一個渣男,放棄了那麼多機會。
正想著辭職計劃時,腳下一絆,我整個人往前撲了出去。
紙箱裏的東西散落一地,那個有合照的相框也摔了個粉碎。
膝蓋傳來一陣劇痛,沒好的傷口再次崩裂了。
“哎呀,長清姐姐,你沒事吧?”蘇念念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走路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年紀大了看不清的話就早點讓位哦!”
周圍有幾個同事也圍了過來,卻沒有一個人伸手扶我一把,反而竊竊私語。
我強撐著站起身,看著蘇念念那張虛偽的臉走近她。
可還沒等我說什麼,段秉謙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衝過來護在蘇念念身前。
“沈長清,你又要幹什麼?一來公司就要故意找念念不痛快是嗎?”
我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他這才注意到我腿上纏著的繃帶。
“你......受傷了?”
“昨天上班路上,在高架上出了車禍。”
聽到我說高架橋,段秉謙心虛地不敢看我,卻依舊嘴硬:
“嗬,誰知道你是真受傷了還是在演戲?”
我強裝鎮定,可對視上他不屑的眼神後,心還是猛烈的疼了起來。
我不再說什麼,而是踉蹌著轉身去人事部,任由鮮血順著褲腿滴落。
離開前,鬼使神差地,我回過了頭。
段秉謙正一遍又一遍的仔細翻看蘇念念的手,好似生怕扔文件累到她。
我怔怔的看著,最後遞交了辭呈。
離開公司後,我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我是沈長清,之前你說的那個職位,我現在可以考慮了。”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驚喜的聲音:
“真的嗎?那太好了沈小姐!您什麼時候有空過來詳談一下?”
“明天吧。”
掛斷電話後,我心情突然輕鬆了許多。
離開這裏,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至於那對狗男女,總要給他們點驚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