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燈火明滅,細雨銀針似的就著霓虹的光落滿長街。長街的盡頭,酒吧後巷,男人紅著臉,打了酒隔,他伸著頭,四處張望。
這吧台環境還挺好的
後巷邊上,癱坐著一個穿白衣的女人。長發遮掩了她蒼白的臉頰,雙目緊閉,垂著頭。
男人欣喜的搓了搓手,上前去搖晃女人,“喂,美女......”
“喂......”
女人一動不動,倒在了地上。
男人愣了愣,吐了口水罵了句:“媽的,居然是條“死魚”。”
他瞄了瞄四下,沒有其他發現。就一把拖起倒在地上的女人,費力的把她抗在肩頭朝著酒店走。
經常有酒吧門口撿屍的新聞報道
銀灰色月光落在女人蒼白的臉上,拉得斜長詭異的影輕輕的晃。
自從上次南湖發生了碎屍案後,晚上就很少再有偷釣者了。可周文斌總喜歡傍晚時,拉著我到南湖邊上散步。南湖旁的蘆葦叢倒影鋪了滿地,像是詭異的黑暗走廊似的。
夜風一吹,草叢裏發出了細碎的窸窣聲。
我和周文斌已經連續打著手電筒在蘆葦蕩裏翻了兩天的濕臭淤泥。月光皎潔,照得蘆葦蕩裏渡了一層薄薄的銀光。我和周文斌從爛泥地走回了小路。
角度找的好,拍照還是漂亮的
南湖碎屍案過去後,在清理南湖時發現了不完整的白骨化人體骨骼。其中頭顱和肩胛骨缺失。法醫在屍骨上找到了斧頭砍劈痕跡,骨質化驗結果顯示死者生前可能大量服用過某種特殊的致幻物質。
警方已經查了幾個月,把南湖周圍翻遍了也沒有再找到其他線索。周文斌卻來了興趣,說感覺淤泥底下的白骨可能和一種神秘的卜骨術或者是國外的一種祭祀活人有關係。
周文斌帶著我沿著南湖附近的路和發現屍骨的位置轉悠。消失的頭骨和肩胛骨肯定是凶手刻意留下了,而普通的犯罪行為,不可能會這樣做。結果我跟著他在南湖轉了兩天,居然什麼也沒有發現。
上了小路後,周文斌拉著我去了一家清吧喝酒,說是去去晦氣。
結果剛進去,就遇到了孔二的表妹心怡,上次我和周文斌因為她查了一個露陰癖的案子。最後卻無意和李琛他們一起查出了毒蛇殺人辱屍案。上次心怡被我們從露陰癖那裏“救”出來以後。孔二知道了心怡跟別人磕泡泡文愛,還出去賺錢,氣得差點沒背過去。
心怡自從上次後,就對獵影者職業產生了強大的興趣,纏了我們幾次,要跟著我們查新聞。當然,我和周文斌都沒理她。她又就著孔二查起了消息,做了線人。
因為她之前的“身份”,認識很多外圍和夜場的人。我和周文斌倒確實通過她找到了不錯的素材。我們坐下,點了兩杯度數比較低的果酒後,心怡開門見山的說:“今天我來是有事求斌哥和韋惟姐的。”
心怡問我:“韋惟姐,你知道撿屍嗎?”
我點點頭,周文斌笑了笑端著杯子晃著酒杯。
關於“撿屍”的普及信息
心怡告訴我們,她的發小吳月被撿屍後沒多久就離奇猝死了。
幾個月前吳月到一個酒吧參加了一個聚會後,第二天醒來就躺在了陌生的賓館床上。除了渾身酸疼以外,床邊上還散落著幾個使用過的避孕套。
吳月哭著告訴心怡,她在酒吧喝醉了,被別人撿屍了。而且有可能是被幾個人撿屍了......
心怡一下子懵了,趕到吳月在南城的住處後。發現吳月已經躺在了浴缸割腕了。心怡打了120,又百度搜索了割腕怎麼止血後,用毛巾係緊了吳月的傷口。
後來,醫生說幸好沒有割到腕動脈。吳月這才撿了一條命回來。後來心怡帶著吳月看了心理醫生,吳月的情緒慢慢穩定。還自己去了疾控中心做HIV檢查。
心怡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時候,吳月卻離奇的猝死了。
心怡紅了眼睛,告訴我們:“吳月曾經幫過我,我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我想了想,告訴心怡:“既然法醫鑒定是猝死,又給出了正常死亡的證明。那就基本排除了他殺和謀殺。”周文斌接過我的話問她,“你不相信吳月是猝死?”
心怡想了想,搖頭告訴我們:“我不知道。”
心怡喝了幾口飲料,告訴我們其實吳月生前經常給她打電話。最後一通電話裏吳月告訴心怡。她在疾控中心檢查結果是陰性。(排除艾滋病。)當時吳月還在電話裏哭著和心怡說:既然老天饒過了她。給了她新的生命,從今往後她要好好的活著。
可沒幾天心怡再聯係吳月,就聯係不上了。後來,是吳月的老公告訴她,吳月猝死了。
我和周文斌本來不想接這個案子。畢竟人都已經燒成骨灰,埋進地下一個多月了。可心怡再三懇求我們,還直接給打了錢。我和周文斌答應她,幫她查查。但結果我們並不能保證。
心怡點點頭,拜托我們。
心怡最後告訴我們吳月割腕後沒幾天,因為憤怒,她找了吳月被撿屍的那家酒吧。通過關係打聽到了性侵吳月的很有可能是那家酒吧裏一個叫麥克的黑人。心怡還把麥克的照片發給了我們。
酒吧大廳吵雜的不行
但她到最後都沒有想到吳月會猝死。
從夜色出來後,周文斌靠在車邊點了支煙問我:“怎麼想?”
我踢他一腳,“法醫鑒定猝死肯定沒說。隻是我比較好奇撿屍怎麼回事。我們先查查吳月死之前被撿屍聚會的事情,再去吳月家裏看看吧。”
晚上我們按照心怡的回憶,找到了吳月之前聚會被撿屍的那家地下酒吧。酒吧是一棟高樓的地下室改造的。我和周文斌去的時候,地下室門口還擺著一個易拉寶,上麵好像是一個玩嘻哈的網絡紅人。
心怡之前也告訴我們,吳月參加的聚會並不是普通的聚會,而是那家酒吧特色的主題趴。
有個穿襯衫的年輕人走過來微笑著問我們有沒有帖子?看樣子他應該是這裏的工作人員,我和周文斌愣了一下回他:“沒有。”
服務生隨即很抱歉的告訴我們:“對不起兩位,我們酒吧今晚是在做特別主題派對。必須得有請柬才能進。”
周文斌笑笑,給了服務生幾百塊錢給服務生告訴他:“我們都是嘻哈的忠實粉絲。”
服務生看了看我們的衣著,收了錢也沒有說什麼。就帶著我們到了一邊,拿了誇張的兩個牛仔褂和墨鏡說:“押金,500.”
我和周文斌給了錢,才順利進了酒吧。
進來以後我們才發現酒吧裏的人衣著打扮都有浮誇。染著各種顏色頭發的男男女女扭麻絲一樣扭在一起,音樂的節奏調子讓人不由自主的晃動肢體。周文斌皺著眉伸手圍著我,走到一個角落坐下來。
點了酒後,我們看了一圈。發現這個場子裏並沒有麥克,倒是有幾個其他黑人。周文斌看了看卡座上的幾個單身女性告訴我,“等下盯著這幾個女孩看看吧。”
我點點頭,知道周文斌的意思。一般來說,撿屍的人都會選擇“單身”女孩作為獵物。撿屍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自己灌姑娘,撿新鮮的一手“屍體”。第二種是等在一邊專門撿那些醉死的女孩。他們還有專門的行話,全屍是代表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孩。半屍是有一定意識但沒有反抗能力和判斷能力的。
我順著躁動的音樂看舞池裏癲狂舞蹈的人們,音樂的轟鳴在耳膜旁敲擊。
過了沒多久,我發現坐在我們前麵的一些姑娘行為特別怪異。她們不怎麼喝酒,著裝又很暴露,一到嗨場的時候就十分活躍,跳舞尺度也很大。有男的圍上去喝酒也不扭捏。
周文斌笑笑,告訴我那些姑娘十有8九是夜場請來暖場的小蜜蜂。
舞池很大,上麵十有8九是夜場暖場的
小蜜蜂也叫酒吧氣氛調解員。但一般人都知道,小蜜蜂其實和KTV的平台公主差不多。除了酒吧那裏的錢,如果有對眼的款爺。小蜜蜂通常也會也會出台。
我和周文斌迅速放棄了小蜜蜂,重新找了一個獨自坐在一旁戴著眼鏡喝酒的姑娘。她眼睛紅紅,邊喝邊打電話哭訴。我豎著耳朵聽了半天才知道,她應該是失戀了。
這時小台上站了幾個抱著電吉他的人。正在唱著HipHop。其中就有之前我們在酒吧入口海報上看見的那個網紅嘻哈。我和周文斌一眼就看見了站在網紅嘻哈邊上的一個黑人,正是心怡給我們照片上的那個麥克。
在盯著麥克的過程,我和周文斌發現台上唱HipHop的人動作言語都很下流。唱詞非常惡心,充斥著各種色、情暴力。
底下的男男女女瘋了一樣吹口哨,扭動著身體。我看見台子前麵站著很多年輕姑娘,手裏舉著網紅嘻哈的照片牌子,瘋狂的尖叫打Call。其中一個姑娘身材火辣,下唇上還戴了一顆銀色釘,周文斌笑笑說:“這姑娘有意思。”
我問他為什麼?他噙著笑摸了摸下巴反問我:“你說戴唇釘喝水的時候會不會露?”
“或者咯牙齒?”
我白了他一眼,看著那個戴唇釘的“姑娘”說:“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戴唇釘那“姑娘”有喉結!十有8九是女裝大佬!”
周文斌瞬間黑了臉,一臉尷尬的轉了頭。我捂著嘴簡直要笑到內傷了。
好一會兒,終於等到台上的演唱結束。麥克下了場,先是跟台上拿群嘻哈人去了裏麵的一個包間裏。我悄悄跟著麥克走到了包廂門口。等他進去了以後,我在一邊找了一個托盤,在托盤上擱了幾瓶啤酒,推開了包間的門,假裝推銷酒水。
包廂裏正在碰杯的人看著我,眼神有些警惕。我眯著眼睛裝作看不清,上前了幾步,看見了桌子上放著一排大瓶雪碧,她們杯子裏的酒都是紫色的。
杯子裏的酒都是紫色的
其中那個麥克上前了,推搡我,用別扭的中文說:“出去!”
“我們不需要!”
我小心翼翼的低著頭道歉,退出了包廂。
走遠一點後,我趕緊告訴周文斌說:“她們在裏麵吸毒。”
“是紫水。”
紫水,紫飲料其實就是止咳糖漿(含可待因和異丙嗪)兌上雪碧後的軟毒|品。(是毒|品!!!)飲用後會產生肌肉抽蓄和腦興奮症狀。都是現在的亞文化毒|品。最早起源於美國的嘻哈圈子,在狂歡時代替容易被發現的大麻和冰|毒。在美國,紫飲料已經造成了多起死亡事件。
曾有人做過調查,在美國每100個青少年裏,就有十一人曾經喝過紫飲料成癮。長期飲用紫水,可直接導致低血鉀,低血鈣,使神經和肌肉應激性減退,嚴重的導致癱瘓甚至猝死。
而我沒有想到,這種東西在我們這裏居然也有。
幾分鐘後,麥克從包廂出來了。我正在和周文斌吐槽剛剛報警的時候,我問了一下大概多久能到。接線的警察告訴我,應該不超過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啊......
周文斌笑笑說:你告訴他們酒吧裏有人喝紫飲料?
“那當然慢......”
麥克在場子上轉了一圈,坐在了我們前麵看見的眼鏡女孩旁邊。麥克要了酒,兩個人開始聊天碰杯。女的喝了沒幾杯似乎是就有點醉了,情緒也不好,埋著頭伏在桌子上。麥克伸手環著她,輕輕的替她拍背。我清楚的看見他把一顆膠囊樣的東西丟進了女孩的酒杯裏。
之前給我們衣服的服務生正好從我們身邊經過,周文斌拽住他問:“剛剛那人是不是給人姑娘下藥了?”服務生嚇了一跳,緊張的問我們:“你們不是便衣警察吧?”
周文斌皺眉說:“冒充警察犯法,我們可不敢。”
我忍不住笑了,拉著服務生說:“我們就是來體驗刺激生活的,好奇那種藥是不是真的?”
服務生鬆了一口氣,才告訴我們,麥克放進眼鏡姑娘酒杯裏的不是迷奸藥。而是一種烈酒膠囊,也叫撿屍神器。
烈酒膠囊其實就是高濃度伏加特,能迅速讓喝下去的人不省人事,任人擺弄。管控不嚴的時候,曾經連淘寶都敢賣。後來被舉報後,這些人又變成了微信偷偷販賣這種烈酒膠囊。
這種膠囊成分簡單,容易製作。甚至網絡上還有專門教製作烈酒膠囊的DIY視頻。服務生告訴我們:大多數在夜場喝“醉”的女人被人帶走性侵,都以為是自己喝斷片了。其實是幾乎都是被人下了烈酒膠囊。
果然沒有多久,女孩似乎就醉倒了。趴在桌子上,麥克喊了幾聲見沒有回答後。他朝著離得不遠的網紅嘻哈比了個OK的姿勢。就抱起女孩,扛著她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