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傅宇年沒有回來,我也沒有打去電話過問他在哪。
我已經在江夏的朋友圈裏看見了。
他們下午從醫院出來後馬不停蹄回了江夏家,告知她家裏人懷孕的消息。
照片上江夏的奶奶親切地拉著傅宇年的手說些什麼,他另一隻手撫摸著江夏的小腹笑得溫柔。
在一起五年,傅宇年隻在答應我的求婚後和我回過一次家。
即使我們兩家之間隻有不到半小時車程,在那之前他也沒有主動來過一次。
因為他說不喜歡和長輩待在一起,覺得不自在。
就連那次回去,他的態度也僅僅是客氣有禮貌而已,遠不像照片中麵對江家人那樣溫和。
我斂下眼底的苦澀關掉了手機。
第二天我約了幾個朋友,告訴他們婚禮取消的消息。
當初傅宇年說不喜歡婚禮,他覺得都隻是一些毫無意義的形式主義。
在我的堅持下,他才勉強同意舉辦一個小型的婚禮,隻請了一些關係最要好的朋友和家人。
周圍人都知道我對傅宇年的感情,因此朋友們聽說婚禮取消後都很驚訝。
“你不是喜歡傅宇年這麼很多年了嗎,好不容易快要摘到這朵高嶺之花居然舍得放手?”
我的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澀意。
舍得嗎?肯定是不舍的。
我追在傅宇年身後二十年如一日才終於等到他點頭答應娶我。
放下這段二十年的感情談何容易呢?
可其實,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不對等的。
因為自始至終,都是我追逐著傅宇年的腳步。
而他從未有過停留。
原本我是不在意的,我想,既然能花二十年讓他答應娶我。
那我也一定能真正地走進他心裏,隻不過時間長短罷了。
婚後我們的日子還很長,我能等,等到他完全為自己敞開心扉的那一刻。
可自從半年江夏這個所謂的救命恩人出現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這才發現原來傅宇年並不是對所有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麵孔。
他在江夏麵前永遠都是神情溫柔,卻吝嗇於在我麵前露出一個笑臉。
那時我在心裏安慰自己,江夏救過他的命。
他隻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罷了。
可沒想到在得知江夏查出癌症後,他竟然能夠同意和江夏生個孩子留後!
更是表麵假裝征求我的同意,暗地裏早就已經人工授精讓江夏懷上了孩子。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識到,我和傅宇年不會再走下去了。
即使二十年的感情再難割舍,也要狠心將它剜掉。
我沒有告訴他們原因,隻說自己馬上要去實驗室,以後每隔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和外界聯係。
為了表示歉意,我陪著朋友們玩到半夜才回家。
等我到家的時候,傅宇年也才剛到家。
他聞著我身上的酒氣皺起了眉頭,後退遠離了我幾步,一隻手掩住口鼻,語氣中難掩嫌棄。
“你離我遠點,別把酒精味傳到我身上。”
我自嘲地笑了笑。
恐怕是擔心他身上沾到酒味之後影響到江夏吧。
畢竟她現在可是個孕婦。
這麼明顯的話語,看來他根本沒有想過遮掩。
不過既然他沒有直接挑明的打算,我自然也不會主動提起。
我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進去洗了個澡。
等我出來的時候,傅宇年正拿著手機劈裏啪啦打著字,眉眼都是笑意。
我隻看了一眼便打算回臥室睡覺。
沒想到他卻突然叫住了我。
“我有事和你商量。”
我的腳步頓住了。
上一次聽這句話,還是一個月前他第一次提出要和江夏生個孩子,那之後我們進行了長達一個月的爭吵。
現在江夏已經成功懷孕,還能有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