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天空下,平行時空裏。
秋季是多雨的季節,淅淅瀝瀝的秋雨,帶著綿綿密密的哀愁,將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種浪漫而多情的惆悵中。
沈昊坐在國貿銀座的頂樓咖啡廳,從高處鳥瞰,整個城市都顯得縹緲而空靈。
“沈先生,為您續杯咖啡噢!”女侍的聲音嬌媚,柔得仿佛可以擠出水來,伸出白皙而圓潤的胳膊,故意前傾的身體,傲人的事業線若隱若現的出現在沈昊的眼前。
如果換做平時,沈昊對這美好的豔遇自然會含笑接納。不過今天,或許是因為下著雨的緣故,讓他覺得世界格外的潔淨美好,不忍破壞與玷汙。
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整理了下西裝的皺褶,然後將一張金卡遞到女侍手中托著的盤子上,聲音低沉而沙啞:“隨便刷吧,想要多少小費都可以。”
聞言,女侍的神色,立刻眉飛色舞起來。
那可是無上限的VIP金卡啊!整個城市中,能持有這樣卡的人也寥寥無幾吧!
從銀座出來,沈昊抬頭,天空中的雨絲,仿佛天幕中垂落的晶瑩珠簾,風一吹,還會發出細碎而優美的聲音,宛如少女羞澀卻婉轉的歌喉。
“阿桀,車子呢?我在國貿銀座這邊,開車來接我吧!”
“少爺,車子一大早就讓真純小姐借走了,說有朋友聚會,朋友們想一睹名車的風采。”對側,阿桀的聲音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惹他生氣。
果然,隔著聽筒,阿桀都能感受到沈昊的鄙夷與輕慢,甚至帶著些不屑。他停頓了一下,回答:“好吧,我自己想辦法回去。”說完,也不待阿桀回答,徑直切斷了通話。
真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自己怎麼會跟這樣的女人訂婚!沈昊在心中想著,眼神也不由染上了一絲輕視,他仰頭望著空中的秋雨,倏然感覺到一絲秋的涼意。
就在沈昊正對著天空出神的時刻,倏然感覺到小腿一涼。下意識地,他轉頭去看旁邊的人,一個纖細的女人正狼狽地站在自己的身邊。
她似乎是剛剛跑過來的,身上的工作套裝全濕透了,單薄的衣衫貼服著身體,勾勒出女子妙曼的曲線。
沈昊的意識又開始出現黑暗的小惡魔。
女子戰戰兢兢地站在他的身邊,一頭波浪長發狼狽地貼服在雙頰上,側臉的線條是極美的,尤其是纖長的睫羽,有節奏地上下律動,仿佛一把濃密的小扇子,又仿佛是一對蝴蝶的翅膀。
她正在甩袖子上的水,這也是剛剛為什麼沈昊感覺到小腿一涼的原因:她甩出來的水,都落在了他的褲腳上。
奇怪的是,女人的懷中,抱著一把傘,用精美的傘套穩妥地保護著。
那傘套非常精美:絲綢裁製,上好的杭州錦,細細地盤著形狀優美的青花,色澤均一,看似單調,卻古意悠然。
女子的全身上下都濕透了,卻小心翼翼地抱著那把傘,仿佛抱著心愛的嬰兒。
沈昊的心中忽然掠過孩子似的惡作劇,他伸出修長的胳膊,用男人天生優勢的力量,將女子懷中的傘奪過來,迅速從傘套中拔出來,撐開,鋪展。
古意的折傘,仿佛是一片圓圓的蓮葉,綠意盈盈地綻放在半空中。碧玉的傘骨,通透清涼,傘柄尾部,紅纓絡打著情人結,悠悠垂落。
“呀!”伴隨著女人的驚詫尖叫,林瓊轉過頭來,看見身邊修長雋秀的男人,滿臉的傲慢戲謔神色,俊秀如玉的麵孔,充滿了養尊處優的貴氣,一看就是玩世不恭的世家公子。
“先生,請把傘還給我!”林瓊心急如焚地叫著,然後伸手就向他去搶奪:“這傘不能淋濕了啊!是展覽會上的展覽物啊!”
她跑過來搶,沈昊卻越覺好玩,他故意將手臂舉高,看她像隻小猴子般在他麵前上竄下跳,充滿滑稽的喜感。
他笑嘻嘻地說:“就算是展覽會上的展覽物,傘是用來幹什麼的?不就是用來擋雨的?不擋雨的傘有什麼用?”說完,他一下子摟住林瓊嬌小的身體,讓她緊貼著自己的身軀,兩人共撐一柄折傘,依偎如一對親密的戀人。
林瓊的思緒有瞬間的恍惚,從他身體上傳來的清爽氣息,如此的熟悉,仿佛兩人早就認識。
趁她發呆的空檔,沈昊已經摟著她步入了雨簾,一邊走一邊說:“你要去哪裏?我送你。”
越行越遠的身影,秋雨中的折傘,亭亭如華蓋,撐起了一方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