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那重重的香火味嗆得我鼻子難受極了。
我故作冷靜地開口試探:
「你身上怎麼這麼重的香火味?你去哪了?」
沒想到他連裝都不裝一下。
「去寺廟給沐沐的病祈福了,我看網上都說那個廟很靈驗。」
說著,他又隨手從兜裏拿出一個陳舊褪色的香囊丟在我身上。
「喏,我給你求的,你不是一直都挺想去寺廟的來著,這個能保平安。」
我看了看懷裏那滿是灰的香囊,眼神瞬間就黯淡了下去。
這一看就是別人不要的。
我長歎了口氣,將香囊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他立刻不耐煩地看了我一眼,張嘴想開口指責我。
可他視線落在我臉上的那一瞬間,神色明顯一怔。
我戴著帽子,臉色蒼白如紙。
可不過轉瞬,他的猜忌便占了上風。
「你就治個胃炎還需要住院裝成這個樣子嗎?」
「又在找手段來不離婚了是吧?」
「這個香囊你也確實不該要,畢竟我看你日日裝病,肯定也是不想讓自己平安的了。」
他眉峰一皺,滿臉不耐,衝我揚了揚手裏的離婚協議書。
「沈瑤,結婚那麼久了我怎麼就沒發現你這個人這麼沒良心?又是拿病開玩笑爭寵的,又是一直拖著不願意離婚。」
「反正今天我就把話放這了,這個字你非簽不可。」
或許是因為我早就被他寒了心,這會的我好像並沒從前那般難過悲傷了。
我隻是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
我本以為與賀亦懷的離婚是一場艱難的拉扯。
如今我才明白,這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執著罷了。
就算不與他離婚,難道我的病就會好嗎,我就會幸福嗎?
於是我沒有再猶豫,將離婚協議書從他手上一把奪過,拿起筆利落的簽了字。
賀亦懷還因為我忽如其來的幹脆微微瞪大了眼睛。
可就在我抬頭將協議書遞給他的那一刻,我頭頂上戴著的帽子驟然滑落。
光禿的頭頂毫無遮掩地袒露在他眼前,與曾經長發如瀑的我形成強烈的反差。
他整個人就像是被定住,眼眸裏滿是錯愕,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沈瑤,你......?」
我隻是苦笑著撿起帽子,沒有回他的話。
目光遊移間,他才瞥見病床上貼著的患者信息單。
白紙黑字,「胃癌晚期」四個冰冷冷的字狠狠撞進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