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的藝人本是一個十八線開外的小生。
就連我都覺得他沒希望。
而他的妻子十年如一日的支持陪伴他,日夜操勞為他提供經濟上的支持。
後來。
他紅遍大江南北。
星途璀璨時。
卻拋棄了陪她一路走來的糟糠妻。
意氣風發的他那時還不知道。
負心人會是什麼下場。
李承辛的地下戀人叫青晴。
不土不洋的名字。
人如其名。
快到他們結婚紀念日時。
青晴說要給李承辛一個驚喜。
那天。
我沒想到會在片場看見她,她抱著一小束花,站在群演之中,臉上還帶著緊張和興奮。
反觀李承辛,在看見她那一刻,臉色就變了。
李承辛趁人不注意,將青晴拉到角落,我趕忙跟了上去,剛走近就聽見李承辛壓抑著怒火質問青晴。
“你來幹什麼?”
“今天是我們結婚紀念日呀。”青晴邊說著,邊把花舉給李承辛看。
卻被李承辛一把掃落在地。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別來打擾我工作!”
青晴用手繳著洗的有些發白的襯衣,有些不知所措。
“可你太忙了,忙到我隻能在電視上看見你,我就......”
“辛哥,快開機了,你在這幹嘛呢?”
青晴還沒說完,一道好聽的女聲打斷她,是新晉花旦周喜語。
倆個女生對視上,青晴低下了頭,周喜語挑眉問道:“這位是。”
我正想著說辭,就聽見李承辛說。
“我助理家的親戚。”
青晴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局促的笑笑,配合的說道:“是的,是的。”
周喜語上下打量了一下青晴,又瞥眼看向我,“最近私生飯多,做好你該做的。”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她以為我用親戚的名義將私生飯帶了進來。
我捏了捏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心中不爽,嘴上卻不得罪,“周姐說的對。”
周喜語這才滿意的挽住李承辛的臂彎,而李承辛沒有絲毫反感,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走了。
準備開拍的這場戲正巧男女主的吻戲。
我勸青晴回家,而青晴難得的偏執,她就要等在這裏。
片場上。
周喜語總說自己沒發揮好。
吻戲那部分隻得拍了一遍又一遍。
我瞧見,站在人群中的青晴紅了眼睛,懷中那小束花是被李承辛揮掉後,她又從地上撿起來的,花瓣都耷拉了下去。
再一次重拍時。
周喜語一拍手,“我想到了,增加個群眾演員賣花的情節吧。”
周喜語覺得。
男女主親吻之後,男主在為女主買枝花,整個戲就更加豐滿。
周喜語帶資進組,自然很有話語權。
導演立即開始尋找合適目標。
人群中。
懷中抱花的青晴一眼被導演選中。
天真無邪的青晴自然是很開心,然而我混片場這麼多年,當然知道周喜語打得什麼算盤,對青晴的擔心隻多不少。
果然,拍攝到一半。
青晴直接被甩了一巴掌,接著是周喜語充滿怒氣的聲音,“賣朵花都不會嗎!”
青晴捂著被扇的臉,下意識向李承辛看去。
李承辛卻在給周喜語揉著手腕,“她太笨,你挑人的眼光不行呀。”
周喜語輕輕捶了李承辛一拳,嬌嗔道:“我是看她總盯著你看,我覺得她是你粉絲,我在給她機會。”
“是嗎?”李承辛轉身麵向青晴,“你是我粉絲?”
青晴機械般的點點頭,然後又好似想起什麼一般,瘋狂搖頭。
“不然給她換場戲?”李承辛笑著開口,“水中找戒指那場演員不是演不了麼,讓她試試,好讓她腦袋清醒清醒。”
李承辛特意加重了後四個字。
接著他從衣兜裏摸出一枚戒指,先是在手裏掂量了一下,然後扔進了人工湖。
我看清了,青晴肯定也看清了。
李承辛扔掉的那枚戒指。
不是道具。
而是他們的訂婚戒指。
青晴想也沒想就跳了下去。
湖水不深,加上她跳的急。
整個人竟摔進湖水裏,引得岸上一片笑聲。
我看見她胡亂撲棱的雙手,暗道不好,趕緊褪去外套,下了湖將她撈起來,青晴猛吐了幾口水,接著大口呼吸,一雙眼一直掃視著湖水。
而我注意到,她牛仔褲竟然開始微微透出紅色。
還有大片暈染的趨勢。
同為女人的我,明白那不是普通的月事。
我趕緊叫了救護車。
而青晴發現後先是一愣,接著開始崩潰的大叫,最後竟暈了過去。
李承辛見狀,隻是皺了皺眉頭,讓我快帶她走。
到了醫院。
果然如我所想,青晴是流產了,應該是在往人工湖裏跳的時候,身體撞上了瓷磚,再加上身體弱,這才導致流產了。
晚上,我給李承辛打電話的時候。
他那邊很吵,像是在聚會。
“等我應酬完去看她。”
他是我帶出來的,我怎麼可能聽不出他的敷衍。
我又例行給他說接下來這幾天的行程。
交代完後。
就在我準備掛電話的時候,竟然在手機裏聽見了青晴的聲音。
我沒想到青晴會醒來後會偷偷跑出醫院。
甚至找到了李承辛。
等我打車趕到的時候。
包廂裏正是一片笑聲。
而青晴穿著病號服,披散著頭發,與卡座那些光鮮亮麗的人格格不入。
周喜語坐在李承辛的懷裏,李承辛單手環著腰抱著她,他的臉色並不好。
李承辛看我來了,便狂向我使眼色。
然而這一次我裝傻到底。
青晴握著拳,問著李承辛。
“你說,你在拍戲,攝像在哪,收音話筒在哪?”
卡座上一個男人笑的前仰後合,先是指了指包廂內的攝像頭,又拿起唱歌的話筒,“諾,土妞,都在這呢。”
周喜語點了支煙,紅色的指甲指著青晴,“我就說她是私生飯,辛哥,你那助理也不靠譜啊,是不是她在賣你的個人信息啊,不然私生怎麼可能找到這兒?”
“我來過!求......”
青晴剛辯解到一半,就被猛然起身的李承辛生拉硬拽了出去。
角落裏。
李承辛憤怒的低吼。
“你有完沒完,我給你的錢還不夠多嗎!”
我看見青晴那雙眼由震驚再到滿眼失望。
青晴揚起的手,最終也沒有落下去。
隻說了句可能對於李承辛來說不痛不癢的話。
“李承辛,我不想喜歡你了。”
青晴自那天離開,就整整一周都沒有出現。
起先。
隻有我有些著急,怕那個傻姑娘一個想不開怎麼辦。
漸漸的。
李承辛也開始坐不住了,當給青晴打過去的電話再一次顯示關機時,李承辛暴躁的摔了手機,又補了幾腳,手機機身撬開,屏幕四分五裂。
我見怪不怪的在網上又下單了一部新手機,隔天就能送到那種。
他摔了手機還不夠,甚至開始摔休息室的東西。
我靠在化妝桌上,並不阻止,冷眼看李承辛發瘋。
今日戲份拍攝結束後。
我不知道李承辛是擔心青晴,還是單純的沒有心情,李承辛竟推掉了晚上的酒局,坐上保姆車,給司機開了個導航,他將座椅放平,仰躺在上麵,又將帽子扣在臉上。
一路無話。
他甚至將備用手機開了免打擾,結果找他的人電話全部打到了我這裏。
當我拒絕接聽七遍的號碼在第八遍契而不舍的打過來時,我直接將手機扔到李承辛的身上。
李承辛將帽子甩出老遠,看樣子是想發火,可看清手機上的號碼時,他神情一下溫柔下來。
“你是死的嗎?怎麼才接電話!”
不等李承辛開口,電話那邊的女高音便咆哮而至。
李承辛皺著眉,將手機拿遠了些。
“是我。”
“辛哥?”周喜語瞬間沒了氣焰,接著又開始數落我,“你那個助理也真是的,連個電話也不接,我看她做事慢吞的很,趕緊把她換了得了。”
周喜語說的容易,李承辛沒有接話。
我不屑的笑笑,李承辛再傻也能懂,藝人和助理的磨合期有多長,培養默契有多難,所以周喜語的話和放了個屁沒什麼兩樣。
電話那邊的周喜語還在繼續發嗲。
“辛哥,今天我朋友都在,你怎麼說不來就不來呀。”
“今天有事。”
“什麼事呀。”
李承辛頓了頓沒說話,引起了周喜語的不滿,她在電話裏的語氣明顯變得不悅起來。
“什麼事不能跟我說啊?”
我看著保姆車的行徑路線,分明是要去青晴住的地方。
我不禁覺得有些搞笑,我倒是想看看李承辛怎麼說,他總不能說他今天要去看老婆在不在家吧。
我好整以暇的等著看戲,結果隻聽見李承辛嗓音溫柔開口說道。
“乖,我給你準備了驚喜,當然不能說。”
這反應能力,不愧是輾轉於兩個女人之間的男人。
那邊的周喜語被哄的沒了一點脾氣。
李承辛又哄了兩句,掛斷電話後就開始煩躁的撓頭,不斷詢問司機還有多遠,司機說快到了。
車剛停穩。
李承辛就拉開車門,大步邁向那剛有一絲綠意的小院,走到門前開始猛敲。
然而無人應。
就在李承辛招呼著我準備離開時......
轉身看見了拎著東西的青晴,和在她身後鎖車的男人。
李承辛先是愣神再到驚訝。
最後臉上掛著譏諷。
“可以啊,青晴,這麼多天不見人影,原來是出去勾搭野男人去了。”
青晴趕緊將手裏的東西放在地上,想要走近一些,但腳步還是縮了回去,“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他是誰?”
男人見李承辛Cue到他了,這才懶散的直起身,禮貌的伸出手,“我是她老板。”
李承辛卻沒有握上去,男人也不尷尬,隻是笑著聳聳肩,語氣帶了三分揶揄,“大明星,李承辛?”
李承辛手下意識的往臉上一摸,這才發現自己忘帶口罩了。
男人繼續說道:“聽你們的對話......你是來找青晴的?”
李承辛頓時變了臉色,立即開口反駁,“我們之間沒關係,我隻是路過這。”
李承辛的回答頗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境界。
我站在一旁端著看戲的態度,我承認李承辛哄女人有一套,可他臨場反應能力依舊那麼爛。
“我對你們的關係不感興趣。”男人無所謂的笑笑,轉身開車走了,車輪揚起一片塵土。
在這期間。
青晴的視線一直落在李承辛的身上。
聽到李承辛說他們沒關係時,她肉眼可見的有些失落,她拎起地上的紙袋,摸出鑰匙去開門,卻被李承辛強硬的扳過身體,後背被摔在門上,發出一聲悶響。
青晴手裏的紙袋破了個角,裏麵的東西散落出來,幾乎都是李承辛愛吃的菜。
我皺皺眉,上前準備勸說,卻被李承辛一把揮開。
“你告訴那男人我們是什麼關係了?”
青晴眼裏微微有淚,“我沒有。”
“那你消失這麼多天去哪了?”
青晴抿著嘴,低下頭沒說話,淚止不住的掉,而李承辛見她這個樣子隻是冷哼。
“青晴,你不是剛流產嗎?怎麼,你是覺得我養不起你了,還是饑渴難耐,這麼快就忍不住......”
我意識到李承辛接下來要說什麼,厲聲斥責,“別說了!”
可李承辛偏要把那句話說完。
“這麼快就忍不住去爬其餘男人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