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5月3日,錦州市淩河區。
深夜,院子裏傳來陣陣磨刀聲,空氣裏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許貴柱甩了手上的血水,衝洗磨刀石上粘膩膩的血跡。
許貴柱很喜歡這把刀,因為它快,剔骨分肉都很趁手。
屋外,長街上有女人高跟鞋滴答滴答的聲音。
許貴柱勾起一抹陰毒的笑,踢開腳邊的幾截斷骨,握緊尖刀朝外走去。
一步一步,緊跟在女人身後......
空蕩蕩的長街上,劉淑英提著手提包邊打電話邊走路。
電話那頭傳來詭異的尖叫聲,“別回頭,變態跟蹤狂就在你身後。”
“他拎著帶血的斧頭,一步一步就緊跟在你身後......”
“神經病啊!麗麗,你別嚇我,這大晚上,我一個人呢......不過,我馬上快到小區了。”
劉淑英明知道好友是開玩笑的,但麗麗的聲音學得太恐怖了。
劉淑英總覺得,後背發毛。
她小心翼翼的回頭一看,忽然角落裏閃過一抹黑影。
劉淑英嚇了一跳,腿都軟了,腦海裏浮現出一個男人一手拎著帶血的斧頭,一手提著血淋淋的人頭。人頭的眼睛還在驚恐的轉動,目光死死的凝視著她。
“我去......”
劉淑英越想越發毛,身後隱隱傳來奇怪的呼吸聲。
還帶著一絲血腥味......
劉淑英的心砰砰砰直跳,這回她連頭都不敢回了,小跑著回了小區。
角落裏,許貴柱陰毒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劉淑英的背影,手裏的尖刀寒光畢露。
劉淑英回到家後,進屋迅速反鎖好門。
“嚇死了!”她背靠著鞋櫃平穩情緒,使勁拍拍胸口。
也不知道,剛剛的黑影到底是她眼花了還是......
劉淑英一邊想一邊拖鞋走向浴室。
水聲滴答滴答。
貓眼裏有血紅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屋裏。
半個小時後,劉淑英洗澡出來。
她隨便套了睡衣躺在沙發上追劇,電視裏正是搞笑情節。
陽台上忽然有個模糊黑影一閃而過!
劉淑英心神一顫,站了起來,朝陽台方向走去,越來越近,她終於看清了陽台的欄杆上跨了一隻腳!
一隻男人的腳!
劉淑英驚恐的倒退,一瞬間癱倒在地。
“啊!”
“啊......”
“救命......啊!”
兩個小時後,錦州市淩河公安局接到黃花裏小區群眾報警。
報警人稱,在淩河黃花裏小區,有一女性遭遇了尾隨跟蹤,入室傷害,差點死亡。
淩河警方迅速組織了人員趕赴現場。
案發現場,劉淑英臉色慘白,渾身顫抖,拚命的抽噎哭泣。
劉淑英抬頭看見趕來的警方,哭得更加後怕。
淩河警方簡單對受害者進行了安撫後,開始了詢問。
淩河警方問劉淑英:“犯罪嫌疑人是否認識?或者記得犯罪嫌疑人的長相和特征嗎?”
“太黑,我沒看清臉。”劉淑英搖搖頭回。
“但可以肯定,我不認識他!”
劉淑英盡力平靜下來,告訴淩河警方說:“我晚上在爸媽家吃飯,回家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當時一路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好像......好像有人在跟蹤我!”
淩河警方一邊筆錄一邊詢問細節:“確認過是從哪段路開始跟蹤的嗎?”
劉淑英搖搖頭:“不知道。”
“一路我回頭了好幾次,都沒有看見人。”
“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我才清楚的看見身後確實有個影子!”
“我太害怕了,也不敢回頭看,就小跑進了小區,一口氣上了樓。到家門口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樓梯上沒有人。我以為他走了,就開門回家了。誰知道我洗完澡出來在客廳看電視的時候......”
“陽台忽然有一道黑影閃過,我起身去查看,發現陽台上掛著一隻腳!”
“是他從陽台翻進來了!他直接撲向了我,當時把我摁在了地上。好像是要給我灌什麼東西,萬幸的是我拚命掙紮,躲開了。”
劉淑英一邊回憶一邊指了一下地板上殘留的不明液體。
警方上前立馬進行辨認和取證。
劉淑英接著說:“他看我跑到門口,立馬跟了上來,騎在我身上,差一點就要掐死我了。”
“周圍鄰居聽見呼救的動靜,開門出來,他看見驚動了人,轉身就從陽台跑了。”
淩河警方詳細做好了筆錄,然後又細心安撫劉淑英。
劉淑英在同伴的陪同下,一起去了爸媽家。
淩河警方收隊回了警局。
回到警局後,淩河民警根據現場分析,有警察提出:“犯罪嫌疑人先是尾隨跟蹤,然後又在明知受害人沒有熟睡的情況下翻越陽台入室,他的作案動機很明確,不是盜竊,而是被害女性!”
“所以,這是一起有針對性的跟蹤尾隨入室傷害案。”
另一名警察提出:“通過現場的勘驗發現,犯罪嫌疑人確實是從頂樓陽台翻越進入的被害者家中。”
“一般來說,普通人從頂樓翻越都會有危險恐懼感,所以我們初步懷疑,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有盜竊經曆,或者有前科。”
在場的民警都點點頭,表示同意,並繼續研判了案子。
但因為被害人劉淑英沒有直接看見犯罪嫌疑人的臉,案發現場留下的痕跡和證據都較少,沒有進一步追蹤的線索。
所以,淩河警方決定先調查錦州範圍內的盜竊人員,前科人員,和有尾隨跟蹤女性案犯人員。
案件初步有了追查方向,錦州市警力出動,各個地方進行了嚴密的摸排。
淩河區小路上,男人拖著一隻死狗踉踉蹌蹌跑進了河道邊的雜草叢裏。
男人蹲在地上,用尖刀割開死狗的肚皮,掏出腸肚。
他把腸肚捧在手上翻來覆去的揉搓,放在腳下踩踏。
“賤人!”
“賤人!”
血跡染得一地,男人覺得不過癮又把手裏的濃硫酸澆在了死狗的下體上。
呲啦一聲,腥臭味彌漫。
男人卻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
男人扯幾把雜草蓋在被折磨得麵目全非的死狗身上,轉身朝著不遠處的民房走去。
屋裏寂靜一片,妻子和孩子還在熟睡。
男人躡手躡腳去廚房煮了湯,把肉包子熱了,喊了妻子起床吃飯。
妻子從臥室出來,打著哈欠看了一眼許貴柱。
“咦,許貴柱,你臉上是啥?”
許貴柱摸了一把臉,從眼睛和臉上扣下一點暗紅的血斑。
“哦,樓下欄杆在刷紅油漆,可能是不小心碰上了。”
妻子笑笑,抓起桌上的肉包子邊啃邊說:“趕緊放點油洗洗。”
“這紅油漆濺的,跟血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半夜出去殺人了呢。”
許貴柱老實應下,轉身進了昏暗的廚房。
廚房裏,許貴柱把腰間剔肉尖刀拿了出來。
冷水澆在臉上,他忽然想起了劉淑英的掙紮。
心裏有無名火在蔓延。
那個女人,居然還敢掙紮,還跑了!
許貴柱死死握住了尖刀,寒光反射出他猩紅的眼睛。
下一瞬間,刀尖狠狠的插進了案板。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許貴柱停了動作。
他既後悔沒直接弄死那個女人,又害怕那個女人報警,警察會抓他。
想來想去,許貴柱都覺得,應該下手再快一點,直接弄死那個女人!
街上天天都有警察巡邏。
許貴柱看見警察心裏發慌,臉上卻鎮定自若。
但他沒有打算收手,反而是繼續物色下一個獵殺目標。
他準備了濃硫酸,刀子,背在身上。
碰到單身獨行的女孩就跟一段路。跟著跟著,到了小區門口,他就開始蹲守。
碰上女人家裏人口複雜的,居住小區保安多的,他就老遠跑了。
還有些女人警惕性太高的,他也不考慮。
但這兩天他運氣不錯,碰上一個長得可以,又總是一個人在家的。
許貴柱蹲了幾天,確定了時間,開始準備動手。
動手前,許貴柱先站在女人家頂樓的欄杆旁抽了一支煙。
樓下,住戶的窗戶大大打開著,灰蒙蒙的窗簾來回飄動。
許貴柱俯下身去,一眼就看見臥室床上睡熟的女人。
這戶人家他踩點了很久了。
熟睡的女人他也跟蹤過很多次了。
女人有下午睡覺的習慣,家裏除了隻有晚上才會回來人。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尖刀膈在許貴柱的腰上,他勾起一抹笑意,熟撚的從外牆平台翻越進屋。
許貴柱躡手躡腳走近女人,
女人還在睡夢中沉浸,絲毫沒有察覺到死神的手已經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許貴柱沒有用刀,而是隨手撿了桌上一截繩子,上前後死死套住了女人的脖頸,拚命往後勒。
他不太喜歡血濺得到處都是的感覺。
所以,沒有特殊情況,他還是喜歡用繩子,這樣弄死女人,沒有血跡,到處都幹幹淨淨的。
女人從劇烈的疼痛和呼吸困難中驚醒,睜開眼對上許貴柱麵目猙獰的臉。
他陰狠毒辣的眼睛死死盯著女人,兩隻手拚命拉緊了繩子,女人臉色漲得通紅,不停的掙紮,可她連呼救的聲音都還沒有發出就已經瀕臨死亡。
許貴柱看著痛苦掙紮的女人,心裏更加激動,他滿是興奮的對翻了白眼的女人說:“聽話,乖乖去死吧!”
“死了,就不痛了,就舒服了!”
終於,女人在絕望中慢慢垂下了手。
身子一點一點癱軟在許貴柱麵前。
許貴柱伸手拉上了窗簾,房間陷入一片昏暗。
他慢慢在房間踱步,掃視了一圈後,他上床脫光了女人的衣服。
一具赤|裸的女屍,橫在他的腿邊。
許貴柱欣賞著女人死去的姿勢,嘖嘖歎息說:“你說說你,要是不亂動多好。”
啪啪兩下。
許貴柱拍在女屍的臉上,他覺得不過癮,又故意把女屍擺弄成跪拜在他麵前的姿勢。
女屍軟塌塌的,跪倒在床上。
許貴柱越玩越興奮,餘光瞥見了女屍赤|裸的下體,忽然一陣更加刺激的想法浮現出來。
他抽出腰間的尖刀,高高舉起朝著女人的下體猛地刺下......
血噴濺而出,落在他猙獰的臉上。
許貴柱露出滿足的笑。
施虐完後,許貴柱簡單的清理自己身上,若無其事的走出受害者家。
晚上十點,開著警車奔向案發現場的民警不可置信的說:“又有女性離奇死在家裏了?”
“接警員說那個報警人說是自殺。”
“隻不過,屍體有點詭異。”
“自殺?”民警一邊開車一邊歎息:“好好的,非典都熬過來了。”
“怎麼還有人想不開要自殺。”
果然,經驗老道的民警到了案發現場後,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
他趕緊攔住其他人,拉起警戒線。
還第一時間對打回電話申請警隊派技術中隊趕往。
民警說:“案發現場情況不樂觀,看死者的樣子肯定是他殺。”
很快,技術中隊趕到現場進行初步的勘驗。
臥室裏的床上,女屍怒目圓睜、渾身赤|裸、目光如惡鬼索命,就跟恐怖裏的女鬼一樣。
有新來的民警不太適應,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說:“我去,凶手這麼變態殺人,就不怕半夜女鬼索命嘛!”
技術中隊的人蹲下,輕輕搬動女屍,“要是真有女鬼索命就好了。可惜......行了,別廢話。趕緊幫忙勘驗現場。”
民警趕緊上前幫忙,經過技術中隊仔細勘驗後發現女屍頭東腳西,呈現仰臥姿勢。頸骨上纏有繩索,勘驗發現頸骨有明顯骨折傷,也是致命傷。
從被害女屍的體位和屍體征向來看,死者應該是在熟睡的狀態被人殺害。
技術中隊把女屍的眼睛閉上,掀開被子看見了女屍被虐傷的下體。
“女屍的下體有多處不同程度的創傷。應該是凶手反複擺弄屍體,並拿化妝瓶和其他利器捅傷下體......但奇怪的是,女屍下體並沒有發現性侵痕跡。”
“真是變態啊......”幫忙搬屍體的民警蹙眉道。
案發現場門外,門口負責樓道民警說:“樓道的感應燈有人為扭動痕跡,窗台還有一枚殘缺的腳印。”
現場勘驗完畢後,技術中隊成員簡單的做了勘驗報告記錄。
回到所裏,大家一起研判了這起案子。
死者劉紅梅,原籍內蒙人,全職在家照顧生活,平日裏和丈夫感情很好,和繼女也關係融洽。社會關係單一,幾乎沒有仇殺和情殺的可能。
凶犯入室殺人,卻沒有在屋裏翻找財物,所以也大致排除入室盜竊隨機殺人的可能。
那麼排除以上,淩河警方認為這起殘忍的入室殺人案凶手,凶手作案手法殘忍,有變態傾向,對女性存在報複心理。應該是針對女性,尾隨跟蹤入室,然後殺人殘屍。
淩河警方當即決定,將這起變態入室殺人案進行通報,聯合錦州市及周邊縣市警力,對過往盜竊案和變態侵犯女性案進行摸排偵查。
另外,在全市範圍及附近縣市進行串並案查詢。
偵查工作緊鑼密鼓的展開。
但劉紅梅案發生後,錦州市裏有變態殺人狂的消息瞬間傳遍小城。
市民都開始人心惶惶,說是有殺人淫魔,專門半夜飛牆入室殺人。
事情越傳越玄,淩河警方破案壓力與日俱增。
在淩河警方分析研判後,很快就將之前錦州市裏發生的幾起相似度極高的入室傷害女性案進行串並案。
在這些串並案中,一起發生在5月18日的入室殺人未遂案,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視。
這個案件和其他幾起案件差不多,都是犯罪嫌疑人尾隨跟蹤後,從樓頂翻入受害者趙某家中。平時趙某是獨居。但凶犯作案的那天晚上,趙某正在讀書的兒子放假在家。
當晚,趙某被凶手掐住脖子,從睡夢中驚醒,她拚命掙紮,大聲呼救,還被凶手潑了硫酸。
後來,是住在趙某房間隔壁的兒子聽見響動,趕到母親身邊與凶犯進行搏鬥。
搏鬥期間,凶犯戴在頭上的頭套被扯下。
但屋裏沒開燈,趙某和她兒子都沒有看見凶手的麵部特征。
凶犯見難以得手,就威脅趙某的兒子開門,然後逃離而去。
這裏麵有個細節,那就是凶犯在孩子開門逃離的時候,還專門回頭跟孩子握手說謝謝。
大家都聽得一愣一愣的,一個民警拿起證物袋仔細看凶犯留下的頭套,“這件頭套怎麼看著有點奇怪?
“你才看出來?”
法醫把頭套展開平鋪在桌麵上說:“很明顯,這件頭套,是用黑色跨欄背心改的。”
“經過仔細的勘驗,我們還在這個頭套裏提取到一些汗水和三根毛發。”
“有毛發!那就好辦了,直接送去沈陽做DNA不就成了。”民警興奮道。
法醫點點頭:“不巧的是,沈陽那邊來消息說機器壞了。”
民警心急如焚,“那怎麼辦?機器維修時間拿不準,我們等不了啊。”
法醫回:“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考慮申請手續,讓公安部檢驗。”
“隻是這邊程序也相對複雜一點,要耐心等待結果。”
說完,法醫又歎了口氣,擔憂的說:“隻希望,在我們等到結果期間,不要再有受害者了。”
可惜,天不隨人願。
5月,31日。錦州市某學校裏寂靜一片,張小紅改完最後一份試卷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
她趕緊熄滅辦公室的燈,準備回家。
幽靜的校園裏,陰風陣陣。
聽說學校是建在墳場上的,傳聞挖地基的時候,挖掘機一鏟子下去全是白骨。
張小紅腦海裏浮現出森森白骨的樣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趕緊快步往外走。
出校門的時候,值夜班的保安打招呼說,“張老師,這麼晚才走啊。”
“誒,有點事,耽擱了。”
張小紅隨口答道。
“嗬,張老師你膽子真大。”保安神秘兮兮的說:“最近錦州出了好幾起命案,專門半夜跟蹤尾隨女的,然後入室殺人呢!”
張小紅本來壓根沒有想起這一茬,這會兒聽保安說起,心裏更加害怕和恐懼了。
回家的路上,張小紅一直覺得後背發毛,就像有人在盯著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