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星冷,有寒風陣陣,掠過寂靜無人的街道。路燈旁,高跟鞋叮鈴落地發出的聲音,格外刺耳。沫沫急急走了兩步,恍然看著身側的另一道高大陰影,忽近忽遠的遊移在自己腳下。她怔住了腳步,轉頭去看。
那是一個男人。他脫下了褲子,對著沫沫露出了下體以及怪笑......
“啊!......”
第二天,環衛工人在灌木叢裏發現了沫沫冰冷的屍體,她的脖子上有兩個細小血洞,烏紅色的血凝結成痂。
像是怪物的眼發出冷透的光,陰冷的望著灰蒙的天。
昨夜有雨,淅淅瀝瀝的下。我和周文斌踩著山路小道往上爬。迎麵走來一個中年女人,三步一跪,一跪一叩,往廟上走。
周文斌皺著眉,“這些宗教信徒有時候真的很難理解。”
我們與中年女人擦肩而過,無意間我看見她合十的手上有密密麻麻的針眼。我略頓了腳步,她麵色正常,身材中等,眼窩沒有深陷,但身上莫明有股腥味。
周文斌似乎也察覺了,放緩了步子走。
直到與那個女人走遠了些,我才告訴他:“真是奇怪,她看起來並不病態,也不像癮君子,為什麼會有那麼多針眼?”
周文斌笑我,“你是不是職業病?看誰都有病?”
我踹他一腳,懶得理他,朝著山下走。
下山以後,我接到了孔二的電話。他告訴我南城東區,他表妹心怡遇到了一個性變態。那個變態忽然就跟著心怡走,然後到了人少的地方,他居然直接脫了褲子對著驚懼尖叫的心怡自擼。
我掛斷電話,拉著周文斌就要走。周文斌皺著眉扯住我,說:“有消息,東區有環衛工人早上發現了一具女屍。”
“法醫鑒定死者是被毒蛇咬傷致命的。但詭異的是,女屍下體被人為潑了糞便。並且在女屍附近發現了殘留男性精|液的衛生紙巾。”
我和周文斌上了車,我把孔二說的線告訴了周文斌,想了想總結道:“孔二說的變態應該是陰部暴露症患者。”
周文斌抽了抽嘴角,回我:“露陰癖就說露陰癖。”
我反駁他,“我這是文化人的叫法,你懂不懂?”
周文斌憋著笑,目視前方,拐彎朝著東區開去。他說先去見一見孔二。我問他那女屍的案子呢?周文斌皺著眉想了想說:“李琛他們已經介入了。我們等一等吧。先查一下露陰癖的事。”
我也想著變態的案子簡單,隻要查清楚露陰癖的活動範圍軌跡,很容易就找能找到他。
我們在東區的東風公園見著孔二。他正站在東風公園的門口抽煙,遠遠的就喊:“斌哥,這裏!這裏!”
我看了看周文斌,逗他,“斌哥好。”
周文斌眼皮都沒抬,朝著孔二走去。孔二掏出煙,遞給周文斌,周文斌搖頭接了煙,問他:“你表妹是在東區遇見的露陰癖嗎?”
孔二說:“嗯,我表妹就在東區的一家服裝店上班。”
“那天正好是他表妹上夜班來著。”孔二撓了撓頭告訴我們,“那變態見我表妹害怕尖叫後,沒擼幾下就扔下了一團衛生紙然後溜了。”孔二說這次消息就不收錢了,但讓我們一定幫他找到那個死變態。心怡從來就膽子小,這次被嚇得不清,第二天就辭職回家了。
孔二罵罵咧咧著,說找到那個死變態一定要暴揍一頓再扔進警察局。
我告訴孔二,“露陰癖被抓最多是拘留教育。”
一般來說,露陰癖的特點是在公開環境下,對異性裸露自己的生zhi器官引起異性的緊張情緒後獲得快感。但露陰癖基本都不會施加性行為。所以很難抓他們坐牢。
孔二罵了一句,然後淬道:“難怪有那麼多公交色狼!”
“公交色狼和露陰癖完全不是一碼事!”
我看著孔二說:“公交色狼一般多是摩擦癖,他們喜歡近距離靠近女性,動作大點的已經可以構成猥|褻罪!”
我和周文斌想了想,問清了事發的地址後。先去了孔二表妹的上班的位置,沿著她表妹那天晚上行走的路段,看了一圈。發現心怡上班的服裝街之外的兩條小巷幾家按摩店,足療店以及美容店都掛著粉紅燈。
我轉頭朝周文斌說:“這是紅燈區?這麼密集的小粉燈呢。”
周文斌笑了,繞出來點了煙回我:“你才發現?”
我和周文斌合計了一下,決定用最簡單的辦法,蹲點附近兩條路。看看到了晚上,能不能找到那個變態的身影。
到了晚上,我和周文斌像鬼影一樣遊蕩在街頭。結果附近的紅燈街和主街都沒有了燈火。我和周文斌疑惑的轉了半天,什麼也沒發現。周文斌發現了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他一個人進去買了包煙。問老板:“今兒這街怎麼這麼清淨?”
老板打量的看了看他,說了句:“夜鶯都被嚇飛了唄。”
“呦,是出了什麼大事情啊?”周文斌點了支煙,繼續問。老板似乎有點警覺,想了想居然悄悄問他:“哥們,你是不是便衣警察?”
周文斌一愣,點了點頭。
老板立即摸了一個滿滿的紅包,“我這除了加價賣了些避孕套,真沒犯啥事。被蛇咬死那女人就是來我這買過幾次避孕套而已啊。”
周文斌冷笑著看他,沒有伸手接。老板又加了一個紅包。
周文斌摁滅了煙,問他:“死者做夜鶯多久了你知道嗎?”
老板想了想,搖搖頭,但立刻補了一句:“應該有兩年了。具體的我就真不知道了。”
臨走的時候,老板又把紅包塞了一次。周文斌輕笑著推開說:“我不是警察。”
我在外麵等得正不耐煩,周文斌走過來問我:“還記得我上午說的東區死了個女人的案子嗎?”
我點點頭,周文斌看了看周圍,說:“應該就是死在這片兒了。職業是女支女。”
周文斌拉開車門說:“走吧,看來隻有明天再看了。”
繞了一圈,我和周文斌都沒有說話。周文斌沉默了半天,點煙的時候,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來一句,“剛剛那個便利店有股屎尿味。”
我白他一眼,沒有說話。可能是今天有點累,我打開車窗,涼風絲絲往車裏灌。車子開過東風公園的時候,我眼尖的發現了一個女人穿著吊帶裙在公園外晃蕩。
我問周文斌:“會不會是流鶯?”
在“性服務”行業,港台一般管街頭紅燈店裏的性服務者叫夜鶯。內陸大多直觀的叫洗腳妹,發廊妹的更多。站街女又比那些店裏的價更低一些。也有人管那些站街女叫流鶯。
周文斌把車開到隱蔽的地方停下,我和他慢慢繞過去,跟著那個穿吊帶的女人走。
走了沒幾步,我就感覺不對。穿吊帶的女的專撿了偏僻且沒有燈光的地方走,正常人大晚上都不會這樣走路。何況一個女的。而且我還發現她走路的姿勢怎麼看也不像是服務者,挺胸抬頭,步子沉穩,身姿端正。我拉住周文斌說:“別跟了。有點奇怪。”
話音剛落,黑暗之中突然出來了幾個人,朝著我和周文斌撲過來。幸好周文斌反應靈敏,抱著身子一滾打了起來。我就沒那麼好的運氣,正要摸兜裏揣著的微型伸縮電棍時,有冰涼的手銬銬住了我。
“警察!別動!”
我跟著的喊:“沒事,是警察。”
有人打開了手電筒,照在我臉上,刺得我睜不開眼。
“韋惟?”
我點點頭,努力適應了幾下,李琛拍了我的肩膀,周文斌也走過來了。幾個人無奈的笑了一下,剛解開了我手上的手銬。李琛說按照規定我們還是要跟他們去一趟派出所。
我們正準備離開去派出所,穿帶吊裙的女警忽然發現離她比較近的草叢裏傳來響動。
她極快的跑過去,一腳踹出去,我們就聽見了一聲悶響。幾個警察都圍了上去,隻見電筒光之下,我們看見了一個嘿嘿笑著男人。他的手還放在下體,瘋狂的看著那個穿吊帶的女警。
周文斌沒等,一腳又踹了上去。有警察直接把剛剛拷我手上的手銬給了露陰癖的那個性變態。周文斌在警車裏告訴李琛,我們今晚要找的就是這人。
李琛說通過監控發現之前的死者沫沫,就是在離東風公園不遠的地方被毒蛇咬死。附近監控發現,臨死前有個性變態曾跟蹤過沫沫。
沒有想到,轉了一圈,我們和李琛又碰到了一起。
在派出所筆錄完我們尋找露陰癖的經過後,待了一夜。第二天,警察核實了我和周文斌的說法。才放了我們。臨走的時候,李琛說:“死者現場的精|液比對結果出來了。”
“確實是昨天晚上抓的那個露陰癖男,他叫劉強。”
周文斌抽了支煙說,“光憑一團衛生紙精|液比對也不能定罪。”
李琛垮了垮肩,“何止是不能定罪。劉強可能壓根就沒罪......”
我和周文斌都疑惑的看著李琛,李琛歎氣搖頭道:“痕跡科鑒定出蛇是被人抓到死者身邊近距離投放的。現場有死者奔跑摔倒的痕跡。並且死者下體的糞便也能證明刻意人為這一點。”
“但我們調查了劉強家附近的所有監控,劉強除了露陰之外。還真沒有養蛇的可能,更沒有理由和動機朝死者下體潑糞便。”
李琛告訴我們,經過審訊,劉強已經交待了那天遇到沫沫的經過。
劉強未婚,28歲。他並不是生來就是露陰癖,他從小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第一次遺精的時候曾被奶奶破口大罵,教訓他那是惡心肮臟的行為。並且整個青春期他都是這樣過的。
後來他長大成年,無意在路邊撒尿,遇見一個女人路過。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把自己的下體就對著那個女人了。然後他在那個女人驚慌尖叫謾罵中,獲得了從沒有過的快感。
從此,他就一直偷偷摸摸,換了很多地方。專門挑晚上對一些落單的女性露陰。
那天遇到沫沫,他跟了幾步後,就對她露陰了,剛擼了沒多久。
沒有想到,沫沫隻尖叫了一聲後,發現他隻是露陰居然一點也不怕。還嘲笑的罵他:“這麼小也敢拿出來露?”
沫沫還不斷的靠近他,嘲笑他。情急之下,他提了褲子就跑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他根本就不知道。
李琛的話讓我和周文斌都有點發蒙。回到家叫了幾個外賣後,我拿著本子整理線索。越看越頭大。
周文斌卻吃得香,一臉淺淡笑容。不知道絕不會想到,幾個小時前他才從派出所出來。
我扔了本子,才吃了幾筷子,孔二的電話就打進來了。他在電話裏急喊:“韋惟,我表妹心怡失蹤了!”
孔二告訴我們,心怡昨天本來說要去朋友家玩幾天。結果出門沒多久,電話就打不通了。而且,一直到現在電話都還沒打通。家裏人著急的到處找了一遍,但是都沒有消息。
周文斌看著我,“吃你的飯。”
他打開了電腦,又拿手機跟李琛問了幾句抓的那個露陰癖的問題。李琛說,劉強現在還在派出所呢。
最要命的是,南城東區又死了一個女人。和之前的死者沫沫一樣的死法,都是被毒蛇咬傷致命。下體都被潑了糞便。唯一不同的就是案發現場附近沒有找到殘留精|液的衛生紙。但這次在距離案發現場不遠的地方的垃圾桶裏找到了殘留大量糞液的礦泉水瓶,並提取到了有效指紋。
通過數據比對,這枚指紋不屬於劉強。證明了,暫時洗清了劉強犯罪嫌疑。第二天劉強就被放回了家。並且數據庫裏暫時也沒有吻合指紋對象。
我和周文斌又沿著之前心怡上班的街道來回轉悠,周文斌通過心怡最後的活動軌跡發現,心怡最後一次出現就是在紅燈區。李琛他們已經將發現的兩起殺人辱屍案合並偵查。並且大範圍搜索附近圈養毒蛇的居民。
並且通過死者身體殘留的毒素分析檢驗,李琛他們已經確定咬死人的毒蛇並不是我們南城本土出沒的一些毒蛇。而是南城極少見得到的眼鏡蛇。
我和周文斌在紅燈街附近逛了一天,找了幾家超市麵館老板的監控看了看,都沒有發現心怡的影子。周文斌想了想,又重新找了孔二,問他心怡的微信社交賬號。
孔二很快就把心怡的一些資料和社交賬號發給我們了。他發完資料後,緊張的問我們:“我表妹該不會是被那個變態殺人犯給綁了吧?”
周文斌想了想告訴他:“應該不會。”
孔二還是很擔心的樣子,無奈的說道:“我在這片也算是消息通了。但找遍了所有人也沒有找到她的消息。”
周文斌問他為什麼心怡會選擇在紅燈區附近上班呢?孔二笑了笑,指著紅燈區附近的一棟高樓說:“她就是圖離家近,才在這附近隨便找了個工作。不過,也別小看賣衣服,她每月工資不少呢。”
我安慰了幾句孔二,和他分開後。周文斌問我:“你覺得心怡的失蹤會不會跟被毒蛇咬死的兩個女人有關係?”我搖搖頭,淡定的說:“殺人後還使用侮辱性手段對死者的下體潑糞。且兩個死者的身份都是服務女性。一般來說這樣的變態殺人選擇目標特製性都很強,殺女支女,潑糞。證明凶手痛恨女支女,且覺得女支女出賣身體的行為肮臟不堪。”
“心怡並不具有上麵兩個特征。應該不是那個變態殺手所為。”
周文斌笑了笑,楊了眉眼,“你還少分析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為什麼選擇用蛇咬死受害者?”
這一點我其實已經有疑問了。想了想,回周文斌,“會不會是因為凶手力量上不能一招致命,所以選擇用毒?那麼很有可能凶手是女性!”
周文斌用了點技術,撬開了心怡的微信密碼。淡淡的回了我一句:“有可能吧。”登錄後,心怡的微信上還有未讀消息。基本都是一些瑣碎的聊天。看起來很正常並沒有什麼問題。
直到周文斌看了一圈聯係人,也沒有發現什麼。
我和周文斌在南城廣場附近找了家幹鍋店吃了午飯。周文斌又看了看心怡的微信,他把微信頁麵往下拉的時候看見了很多心怡平常使用的小程序。一個名字叫:租我吧的小程序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把手機拿給我看說:“孔二的表妹有可能是在做伴遊。”
我想了想,拿出手機搜了一下這個平台。發現這個平台其實就是變相約炮的。當然也有根據價錢不等,出租自己陪別人吃飯看電影之類。有些人還會直接明碼標記多少錢可以給到什麼樣的服務。並且看樣子年齡都不大,普通見到的都是00後。
周文斌說這樣看起來,孔二的表妹應該還有另外一個微信社交號。而孔二告訴我們的應該根本就是心怡隻用來聯係家裏人的。
“糟了!”我看著同樣皺起眉的周文斌說:“如果心怡的身份是伴遊或者在網絡隨意約炮的話,那她就有可能符合凶手的殺人特征!”
我和周文斌匆匆給李琛打了電話,告訴他心怡的情況。李琛說,他們的人已經查到了在離東風公園不遠的地方,發現了大量被虐殺的白鼠。
我和周文斌也趕了過去。
到的時候,李琛他們已經從一顆塔鬆底下清理出來了一堆的死白鼠屍體。這些白鼠屍體慘不忍睹,有的被砍了頭。有的被挖了眼珠。還有的被解刨得零零散散。汙血染透了白毛,黏膩沾染在一起。
我想起我之前查過的一個虐鼠的案子。一般到了冬天,有些養蛇做寵物的人就喜歡去市場批發活的竹鼠投喂蛇。後來養竹鼠的人發現了就肆虐謾罵攻擊養蛇者,養蛇者便成立了一個俱樂部,專門虐殺竹鼠。
李琛想了想,驚喜道:“那我們找到虐殺這些白鼠的人,就等於找到了養蛇的!”
周文斌順著塔鬆往前走幾百米,在周圍轉了一圈。每次有事情,他總喜歡沿著案發地點轉圈圈。他說,很多時候線索和證據就在眼前。但是今天他轉了兩圈,依然沒有能從草坪裏找到什麼。我笑著問他:“有什麼重大發現?”
他招了招手讓我湊近些,我半信半疑靠近了些。他忽然一巴掌拍我頭頂,“沒人告訴你查案子要嚴肅嗎?!”
李琛他們已經拍照留底,等待痕跡科來看。
周文斌站在一邊眯著眼睛又拿手機登錄了心怡的QQ。QQ不同於微信,很多網絡痕跡很難查找。但QQ上,很多時候空間裏會留下很多線索。周文斌登錄了心怡的QQ後,順著消息翻了很久,終於查到一個可能是心怡小號的QQ。
他撬開了密碼,登錄上去以後。QQ消息提醒的聲音立馬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