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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夢來墮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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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把衣服脫了”沈宴長身陷在高檔的真皮沙發裏,向我命令道。他俊秀的臉在黑夜中晦暗不明,唇角帶有嘲弄。多年前,我也曾像這樣羞辱過他,揚言要用十萬買他一夜。那時,他窮困潦倒,別人都說他是為了錢才跟在我身邊。隻有我知道,這一切源於一個可笑的報複。謊言破碎,夢醒時分,他啞著嗓子問我,有沒有愛過。我慌不擇路的逃脫。後來,我家道中落,父母雙故,流落街頭。而眼前的沈宴,搖身一變,成了沈氏集團的貴公子。我默默解開衣扣,裸露的腳底鋪滿了粉色大鈔。“許阮,被人買的滋味怎麼樣?”他的聲音像毒蛇。要人性命。

0

從來沒想過會以這種方式和沈宴重逢。

那天正值S城十年難遇的暴雨天氣。

我去沈氏送材料原件,路上折了雨傘,咬牙打了車。

外套濕了半邊,廉價的鞋跟岌岌可危,渾身泥濘、狼狽不堪。

正要擠上電梯,乘員將我趕了下來。

“公司內部電梯,不接待外來人員。”

我被推得吃緊,一個趔趄沒停住,撞上了身後的人。

回頭一看,熟悉的麵龐就在眼前。

我感到心臟漏了半拍。

是沈宴。

他一身服帖得體的西裝,神情淡漠,漫不經心垂眼看我,眼裏滿是陌生。

出於禮貌扶就了一把,待我站穩後,便徑自走向了專屬的電梯。

他不記得我了。

“沈宴哥,等等我。”

一個裝扮精致的女孩趕過來,挽上沈宴的胳膊。

電梯將關之時,女孩看到了我,一臉驚訝。

“呀!不是許阮嗎?上來跟我們一起吧。”

秘書客氣的為我重啟了電梯。

我騎虎難下,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擔心弄臟地方,我縮在角落,但水漬仍淅淅瀝瀝滴落下來。

女孩打量著我,嗤笑道:“許阮,你怎麼混成現在這樣了,真是認不出來了。”

我抬頭看著她:“柳琴,你也變了。”

柳琴可能沒想到我會這麼直接,黑了臉。

扯著旁邊沈宴的胳膊:“沈宴哥,你還記得她嗎?她就是之前老纏著你的那個啊。”

沈宴淡淡的轉頭看了我一眼。

目光交接,他的眼神深不見底,暗流湧動。

“不記得。”

我心一沉。這時電梯到了。

臨走之前,沈宴停在我麵前,指了指地麵。

“把這兒弄幹淨。”

02

和相關人員交接好材料,我便打算回公司。

可還沒等踏出沈氏集團,上級打電話過來,說臨時有個流程還得再走一下。

我隻能重新回去。

借用盥洗室簡單烘幹了衣服,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這張臉清瘦了很多,也帶了苦相。

怪不得他不記得。

整層單身女性,小憩時間都在討論這個年輕有為的總經理。

我一個外人,一天時間也了解得七七八八。

自從沈宴回到沈氏集團,公司的對外形象好了不少,業績一舉衝破董事長執掌時的巔峰。

而柳琴,作為沈董事長的義女,早早便和沈宴定下了婚約。

“這柳琴,不就長得漂亮了點,家世也不好,怎麼配得上沈總呢?”

“就是就是,聽說最近的T台秀都是沈氏幫她進去的。”

“真是‘睡功’了得啊...”

我在一旁靜默不語,看來這沈宴沒少亂了公司的軍心啊。

要說這合同也沒啥大問題,可交接的陳姐死活不肯放我。

一個小時的活,硬生生拖了一天。

臨近下班時,柳琴狠狠甩上總經理室的門,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

不用抬頭,我都能感受到她的灼灼惡意。

“你這個臭不要臉的,一個破策劃公司的小文員,還賴上沈氏了?你給我滾!!!”

我望向她手指的方向,正是大門。

我拎起包站起來:“正有此意。”

這時,沈宴出來了。

他立身站定,挺拔俊秀,但眼裏仍舊沒有我。

“你走吧。”他望著柳琴,不置可否。

柳琴腫脹的雙眼滿是不可思議。

這兩人吵架鬧別扭了?我正一頭霧水呢。

沈宴輕輕抬手指向我。

“她留下。”

03

多年前第一次見到沈宴,我便過目不忘。

他長得好看。

台上做新生彙報的他,微微斂頜,清俊消瘦的麵容在追光下剔透如玉。

我拽了鄰座閨蜜曉曉的衣袖,“我想要他。”

曉曉鄙夷的勸退道:“可別,他就一繡花枕頭。”

“一個不被看重的養子,窮得怕是兩百塊都拿不出來,怎麼配得上你?”

是的,沈宴渾身也就這個名字沾了點貴氣。

自小被人遺棄,被柳家收留養大。

雖然柳家也做點生意,生活還算小康,可柳豔紅那人隻看重親生女兒柳琴。

“聽說,他在柳家住地下室呢。”

柳琴整日花蝴蝶一樣名牌不離手,可沈宴卻常年一身水洗褪色的淡藍襯衫。

他偶爾露出手臂,能看到斑斕的傷。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沈宴在柳家過的是什麼日子。

我對柳家的事並不感興趣。

可對沈宴的興趣卻在撞見柳琴巴巴的討好他時達到了頂峰。

柳琴喜歡沈宴?

我心裏升起了一個報複計劃。

隔日,我攔住沈宴:“和我在一起。”

他冷冷的瞥我一眼,抱著書離開。

我對著他的背影,篤定道:“你會答應我的。”

他停住了,悶悶的回應道:“你?憑什麼?”

就這樣,我和他不正式的在一起了。

麵對我的猛烈攻勢,流言蜚語四起,他卻從不否認,任由我牽他的手。

柳琴氣得牙癢,熱鍋螞蟻一樣上躥下跳。

沈宴也不管她,隻是當我故意在公共場合索吻時,會微微俯首至我耳畔。

“別太過分。”

別太過分?

就柳琴灑的那幾滴貓尿,算得了什麼?

柳豔紅用狐媚手段將我爸纏在床邊時,誰又能為我媽說一句“別太過分”呢?

別人看我過得千尊萬貴,有誰知道我家裏還有個癡癡傻傻、整日以淚洗麵的媽呢?

沈宴看我瞪著漸漸通紅的眼睛。

歎了口氣,薄唇輕輕覆上我的。

“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心裏像是被小貓撓了一下,我愣住了。

待反應過來時,我立馬伸直胳膊勾住了他的脖頸,加深了吻,身邊盡是嘩然。

沈宴,隻能是我的。

柳琴,你就代你母親嘗嘗這滋味吧。

04

從遙遠的記憶中回過神時。

身邊的人都已走盡了。

我裹緊濕冷的外套準備離開。

天已經黑透了,晚高峰打車費翻倍。我舍不得,隻能靠腿。

隱約感覺後麵有人跟著,我加快了腳步。

誰知前麵一輛自行車歪歪扭扭的過來。

我正欲躲閃,身後突然亮起刺眼的車燈,鳴笛尖銳。

我這才看清腳旁一個深不見底的破舊井蓋。

還好沒踩到。

我正暗自慶幸呢,沈宴大步向前一把將我拽住。

“你怎麼總是心不在焉呢?”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下意識將手甩開,低下了腦袋。

“不是不認識了嗎?”

“還管我做什麼?”

沈宴不依不饒的上前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看向他。

“是啊,輪不到我來管你,你未婚夫呢?”

他神色涼薄,唇角盡是嘲弄:“他就舍得讓你出來幹3千塊的活嗎?”

我揮開他,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沈總,請你自重。”

“哦?自重?”

他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話。

“許阮,當初是誰把我按在我的床上,說......”

沈宴大手一攬,將我貼近了他。

他的呼吸和氣味鋪天蓋地的壓下來。

“要買我?”

不,不要!久遠痛苦的回憶襲來,緊緊攥住我的心臟。

他的聲音和吻一樣苦澀。

05

怎麼回家的,我不知道。

隻記得沈宴將我抱下副座時,我仍在瑟瑟發抖。

他命令道:“明天來沈氏上班。”

原來,今天隻是他的一個安排。

他這是,要開始了嗎?

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我頭痛欲裂。

身上還殘留著沈宴的味道,縈繞不去的枷鎖。

夢中,又是熟悉的場景。

那日是母親的生日,也是父親為數不多會待在家裏的日子。

可是直到淩晨,仍不見他的蹤影。

我眼睜睜看著母親逐漸失控,水果刀掉落在地,她的手臂上綻開了花朵。

衝上去緊緊抱住她,溫熱的液體浸濕了我的衣服。

我徹底崩潰了。

我多麼想,多麼想用這把刀,狠狠教訓那兩個賤人。

顫抖著,哭泣著將母親送到醫院安置好後。

我奔回家,揣起那把帶血的刀,打車到了柳琴家。

門前父親的車格外刺眼,可我進不去,隻能故作鎮定的給沈宴發消息。

“我想你了,我要見你。”

已經深夜,我並沒有抱什麼希望。

隻能站在柳家門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獨自冷卻我的仇恨。

誰知,沈宴回複了。

“別鬧了,快睡。”

嗬嗬,我怎麼還能指望他呢,他對我能有什麼感情呢?

他隻不過懶得拒絕一個長得漂亮的“有錢人”而已。

我清楚記得前一天,意外聽到他的舍友問他為什麼和我在一起。

他冷冷不屑:“有錢。”

因為這個,我不爽的冷落了他兩天。

我的心如墜冰窖,他卻依舊與同伴談笑風生。

沒有我的糾纏,他終於鬆了口氣吧。

而現在這句沒頭沒腦的信息,他怎麼可能會放在心上呢。

我自嘲的剛想關閉手機,這時,沈宴急匆匆披著衣服出來了。

隔著鐵門,兩人都很震驚。

他先我一步反應過來,開了門將我拉近,滿是責備。

“你怎麼那麼任性呢?趕緊回家。”

我垂著腦袋,心裏隻想著。

你能不能去告訴樓上的那個男人,讓他趕緊回家呢。

眼淚不受控製的掉下來,掉落在他的手背。

沈宴不作一言,徑自關了門,將我帶到了他的房間。

他的房間很小很破,唯一的一扇窗戶還破了半邊。

夜色中,他看著我,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好了,見到了就別哭了。”

突然,他像是察覺出不對,將我一把拉住,開了燈。

他盯著我白裙胸口腹部的鮮紅血跡,神色凝固。

“許阮,你老實說,你怎麼了?”

我固執的關上燈。

“沒事,別人的,不是我的。”

他並不相信,扯著我的胳膊開始前前後後檢查。

我原想避讓,直到窗外的人影一晃而過。

沈宴,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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