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推門聲,梵語卿的手一頓,繼而又鎮定地繼續收拾梳妝台上其他東西。
梵啟垣從身後摟住她的腰,頭埋在她肩頭道歉:“今天的事,委屈你了。我說那話也是為了不讓世子要走你。你是我的人,誰也不允許搶走。”
這段時間,梵語卿已經從梵啟垣的口中聽過太多這種話。
她心神俱疲,隻是淡淡道:“如果是來道歉的,就不用了。”
鏡中的梵啟垣抬起頭,神色複雜地望著梵語卿問:“你是生氣了嗎?”
梵語卿笑著開了口:“哪有主人給被收養的孤女道歉的道理,您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爺,您未婚妻是大名鼎鼎的朝惜郡主。我是什麼東西,配得到您的道歉?”
她想要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但終究還是露了餡。
今天的屈辱加上過往的折磨,令梵語卿的聲音控製不住得發顫。
梵啟垣目光晦暗而複雜。
他鬆開梵語卿,坐在椅子上開了口:“卿卿,男人總歸是要做出一番功名來的。娶了朝惜,我在朝堂上相當於多了她母族王家一脈的助力。”
“所以,為了你的權力、為了你的地位,你把我獻出去,供你的朝惜郡主玩樂欺辱。”
梵語卿沒有疑問,而是陳述。
畢竟事實擺在眼前,無需再問。
或許是這話刺痛了梵啟垣的內心。
他站起身來,有些激動:“你今日所受的屈辱,日後我會全部給你補償回來!”
梵語卿沒有反駁,她轉身朝門口走去,卻被梵啟垣一把拉進懷裏。
下一秒又壓倒在木桌上,唇齒交融的掙紮交鋒中,兩人的唇間盡是血跡。
梵語卿用力推開他,掙脫開他的懷抱。
“這世上,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既要,又要的,哥哥。”
梵語卿望著眼前這個陪伴教導了自己十二年的男人,聲音清冷。
梵啟垣盯著她看了很久,推門離開前,他丟下一句話:“你和權力我都要,卿卿,你離不開我。”
梵語卿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擦拭著自己嘴角被咬破的血痕,目光漸漸變涼。
柳廚娘敲門時,梵啟垣走了已有半個時辰。
梵語卿把桌上打包好的珠寶首飾遞到她懷中,“柳姨,後日您出門采購時便把這些拿去當鋪換成銀票,我們子時從後院側麵牆邊的狗洞爬出去。”
“好,我已經用玉鐲換的銀子買了輛馬車,後日準時到後院牆外。”柳廚娘手撫摸梵語卿臉上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淚眼朦朧。
梵語卿鼻頭發酸,抱了抱柳廚娘,“柳姨,到了宮裏,我帶您吃香喝辣,誰也不能再欺負我們。”
在梵府十二年間,說柳廚娘是她的再生父母也毫不為過。
柳廚娘曾經有過一個女兒,卻被歹人害死。
自那時起,柳廚娘便將她當成了女兒的替身,愛她、嗬護她、心疼她。
隻有發現她和梵啟垣關係曖昧時,柳廚娘生了很大的氣。
梵語卿永遠記得那天,柳廚娘指著她罵:“你會把你自己害死的知不知道!如果你非要同他在一起,就趕緊拿著玉佩回宮認親,你一母同胞的親哥哥自登基以來一直在尋你。”
那時梵語卿是怎麼說的?
那時她毫不在意地笑著:“柳姨你多慮了,啟垣哥哥待我真心無二。他說再過段時日便會娶我,不會因身份之差讓我受委屈的。”
當年,父親帶著哥哥回宮前,對母親說不日便會迎她進宮。
可是母親整整等了七年,杳無音信。
自母親病逝後,梵語卿便對宮中生出厭惡,卻殊不知梵府才是那個禁錮她的牢籠。
如今想來,柳廚娘說得話竟是一毫不差。
柳廚娘剛走,她的門便被直接推開。
“那廚娘懷裏揣的那一堆東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