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的聲音如同魔咒一般,在我的腦海中不斷放大。
我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等緩過神來,我才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黑夜寂靜的病房裏隻有我一個人。
我心頭說不出來的落寞。
和林念結婚的三年,我一直是她最重要的人。
上一次,我僅是釣魚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劃了一下鼻子,她就緊張的掉了眼淚,還各種去找祛疤的膏藥。
如今,我生死一線,她卻連看都沒看我。
甚至沒守在我身邊。
父親一直跟我說,林念跟我在一起受委屈了,像她這樣的好女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要我好好對她。
我想,她或許是出去上廁所了。
她那麼愛我,怎麼舍得拋下我不管不顧?
可車禍看到的那一幕,始終圍繞在我的心頭。
我看了一眼旁邊記錄的病情單,胳膊脫臼和輕微腦震蕩,強撐著身體下床,想找一找林念的蹤影。
剛走出去沒幾步,就看到了她。
但她沒有注意到我,轉頭進了一旁的安全通道。
我滿腹疑慮的跟了上去。
“這些年你始終躲著不願意見我,蔣文祈,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不信你心裏一點我的位置都沒有。”
我僵硬在原地。
蔣文祈是我的父親。
她在質問什麼?
我透過玻璃看向他,隻見父親依靠在窗戶前,月光撒在他的眉眼,成熟的臉上滿是糾葛和痛苦。
而林念是我從未見過的偏執和瘋狂。
隻有在我們歡愉時,她壓在我身上,透過月光撫摸我的鼻尖時,才會露出癡迷又占有欲的表情。
我鼻子是整張臉最像父親的位置。
難道說,她一直透過我的臉在看我的父親嗎?
不,這不可能!
我不相信。
可父親接下來說得話,卻宛若炸雷將我驚的透心涼。
“林念,你清醒一點,我們之間不應該這樣!我很愛知逸的母親,這麼多年你也該放下了!”
林念緊緊咬著下唇,眼睛裏蓄滿淚珠,“你以為我不想放下你嗎?你已經深入我的骨髓,每分每秒都在啃食我的血肉,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為什麼,為什麼我偏偏愛上的是你!”
林念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蔣文祈滿目痛苦的拍了拍她的後背。
她抬眸眼底滿是癡迷的盯著父親。
“蔣文祈,你心裏有我對不對?”
父親歎了口氣,沒有回答。
但同為男人,我看出了他隱晦又不能說明的感情。
“林念放開我,知逸還在病床上躺著,他才是你未來的丈夫,我跟你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林念眼底一片猩紅:“蔣知逸,蔣知逸!”
“若不是為了跟你在一個戶口本上,你以為我會願意和他在一起?”
“若不是他還有三分像你,我真不知該如何度過這漫漫長夜。”
父親捂著眼睛一言不發,透過他的肢體語言,我看明白了,這一切他都知道。
他在利用我彌補林念。
我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明明一門之隔,就在眼前發生,我卻覺得好似一場惡夢。
期盼著隻要醒過來,一切都還能恢複原樣。
可讓我崩潰的是,我心口傳來的劇烈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這就是真實發生的。
我緊盯著父親那張臉,神情漸漸皸裂。
他怎麼能用我來彌補對林念的愧疚!
突然,我想到另一件細思極恐的事情。
和林念在一起的前一年,我帶女朋友雪晴回家。
父親一看到她,就十分不滿意,覺得她不體貼還拜金。
我極力想改變父親對她的看法,可都沒有用。
雪晴不能接受不被父母祝福的戀愛,選擇跟我分手。
三個月後,父親就把林念介紹給了我。
那時他是不是就已經決定,把我推出去補償林念?
還沒等我想清楚,父親的聲音就透過門縫傳來。
“林念,你的心情我知道。”
“正是我知曉你的痛苦,才把你推給蔣知逸。”
“如果三分像我能解你的鬱結,就不枉我這樣安排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