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生兩天就住了ICU。
我看著齊招娣的病號牌,眼尾泛紅,心中是無盡的痛意。
那是我上一世疼愛了大半輩子的女兒!
或許在今天就要一命嗚呼了。
她的人生還沒開始,就將結束。
心口泛著疼,還夾雜著麻木和刺骨的寒意。
上一世將我親手推下陽台的,是她。
在墜樓的最後一刻,我已經抓住了她的衣角,隻要不放手,至少還能拉到一個墊背的人。
隻是那個人是我疼愛了二十幾年的女兒。
從繈褓裏的嬰兒,到牙牙學語,再到亭亭玉立,是我一點一點看著長大的女兒。
最後那一刻,我最終還是放開了手。
卻不想她連我墜樓的偽證都準備好了。
我死不瞑目,隻能讓老媽白發人送黑發人,哭得肝腸寸斷。
我又何嘗不是她的女兒?
我的親生女兒又何嘗不無辜。
她的命最終還是保住了。
我出院的那天,齊招娣從ICU裏轉到普通病房。
這次發燒,真的讓她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命算是保住了,但肝臟和腎臟卻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傷,留下了後遺症。
醫生對著家屬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小聲地說出了口:恐怕這個孩子活不到成年。
此時的齊招娣卻顯得很有精神。
一雙眼睛骨碌碌地轉著,對四周都很好奇,也比之前更加好動乖巧。
特別是在看見張洋洋時,更加親人。
張洋洋的娘家人似乎不知道換孩子的事情,對這個險些喪命的外孫女格外疼惜,抱著她愛不釋手。
齊招娣也順從地薅著大人的衣服。
她對誰都親,獨獨除我外。
一看見我就閉上眼睛。
我隻看了一眼,就在老媽的張羅下準備出院。
即將踏出病房的前一刻,我回憶起了這一熟悉的動作。
前一世她耍小脾氣時,就愛閉上眼別過頭不理人。
這麼小的嬰兒,又怎麼會有如此自主的意識?
我轉身折返,再次出現在齊招娣的視野中。
果然剛剛睜開的眼睛再次閉上。
我默不作聲地退後,張洋洋的弟弟正拿著一支口琴,吹得嗚嗚作響地逗著她。
嬰兒的注意力被吸引,看著口琴的眼睛似乎在發光。
哄得長輩開懷大笑。
我也扯出一抹冷笑。
這時我才確信,她也重生了。
她好像還不知道注定短命的噩耗。
齊招娣的目光始終被口琴吸引著,似乎是想到了曾經站在聚光燈下,演奏音樂時的無限風光。
隻是這輩子,即便她已經將小提琴拉得爐火純青,但是沒了我,她還能成為首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