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穿越者的女兒金蛟。
身懷係統,氣運滔天,隻等按照劇情,被仙尊選中成為戰獸,光耀蛟族。
可就在仙尊定下靈契那天,靈契失效,我變成凡人,仙尊怒罵我是偷人氣運的雜種蛟。
我哥哥黑蛟的氣運凝成紫氣,與仙尊結成靈契。
而我則渾身鱗片被拔,被丟進蠻荒,惡妖玷汙!
仙尊捏碎我的內丹,給哥哥做了補湯。
父親親手將我斬殺,屍身懸於城牆上三千年,以儆效尤!
可我到死都不明白,明明是我身懷係統,承載氣運,為什麼哥哥卻成了仙尊的天命戰獸?
再睜眼,我回到定下靈契的前一天。
母親為我送來靈氣四溢的補藥放置我麵前,語氣溫柔道:
“瑤兒,喝下聚靈散早些休息。明日,便是與仙尊結契的大日子,定要萬無一失才好!”
三日前,父親獵殺上千靈獸,才聚集了這一碗聚靈散,隻為助我在結契大典上大放異彩。
月色皎潔,母親的麵龐慈愛,我卻驚怒交加,牙關緊咬。
被母親撕開衣裳,任由妖獸淩辱的蝕骨之痛仿佛還未遠去。
我竟然重生了,重生在結契大典前一夜!
前世,我出生就是金蛟。
人族生母是個穿越女,手握劇情,卻病重早逝,我便跟著母親長大。
我滿心以為自己父母關懷,哥哥疼愛,還有劇情和係統在手,一定能振興蛟族。
劇情裏,作為全族唯一一隻金蛟,仙尊的戰獸隻能是我。
可沒想到,結契大典當天,伴我長大的係統沒了聲響,靈契失效!
哥哥卻渾身縈繞紫氣,成了仙尊的天命戰獸。
係統也在哥哥的識海裏歡呼著,叫他主人。
我在手腕上劃了上百刀,流了一地血,那本該認得我氣息的靈契卻依舊落在哥哥身上。
我竭力呼喚係統的名字,它卻冷笑著引來天雷:“不過一隻雜種蛟龍,炮灰中的炮灰,怎配當我的主人?”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將我劈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我向仙尊求救,一向憐惜我的仙尊冷著臉,仿佛沾上了什麼臟東西:“果真是個雜種,天道不容,天譴纏身。”
“也不知用了什麼鬼蜮伎倆,騙了本尊信任,險些讓本尊失去真正的天命戰獸!”
哥哥站在仙尊身側,一言不發,眼底盡是得意。
他眼睜睜看著我被族人拔下渾身鱗片,丟進蠻荒,卻隻是嫌棄地捂住鼻子:“一股混血的臭味,丟遠點!”
母親來看我,卻隻站在雲頭,一個彈指就撕下我蔽體的破布:“像你這樣毫無羞恥,偷走哥哥靈契的人,還穿什麼衣服?”
她將我丟給妖獸淩辱,渾身靈力被惡獸吸光用盡,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仙尊找到我時,我攥緊了他的衣角,想要辯解,卻被他生生掏出了內丹!
劇痛之中,我伸長手臂,想用他刻在我身上的戰獸印記為證,證明自己的清白。
卻隻聽見父親的怒吼:“逆女!你怎麼敢對仙尊動手!”
活著的最後意識是,仙尊盯著鞋麵上的我的血,不耐煩地使了個清潔咒。
死後,我冤魂不散。父親將我的頭顱懸於城牆,以儆效尤。
哥哥成了仙尊座下唯一的戰獸,陪他征戰四方,成了戰神,光耀蛟族。
到死我都不明白,明明是我的係統,我的天命劇情,為什麼會成了哥哥的?
這一世,我含冤歸來,一定要找到真相!
“快喝吧!”母親道,“明日,你哥哥送你去九重天。”
我接過藥碗,悄悄觀察母親的神色。
她微笑著看著我,眼底盛滿了寵溺。
我生母逝世得早,母親將我視若己出,我也願意認她。
我真心將她當作母親,決心挑起振興蛟族的重擔。
哥哥無心修煉,就做族長保後方,我跟著仙尊上戰場搏榮光。
可前世,我淒慘死去,哥哥卻撫掌大笑。
我答應下來,母親轉身離去後,就將聚靈散倒了。
前世,聚靈散讓我靈力大增,連夜進階。
現在想來,也許就是這不同尋常的神藥出了問題。
閉目修煉一夜後,天將黎明。
我呼喚係統,它活潑地回應了我。
係統認得我!我心中一陣狂喜,幾乎能看見今日一切順利的樣子!
哥哥與我一同上九重天。
在路途中,我無意間發現他的眉心多了一點熟悉銀色星光。
那是我的係統的獨特印記。
我心神大震,我的係統為何會出現在哥哥身上?
匆忙去看我的眉心,那點耀眼的係統銀光已經消失不見!
我用盡全身力氣,才壓住驚慌,步伐平穩地跟在哥哥身後。
心跳如擂鼓,將我重生的喜悅擊碎。
我想不明白。
為何我的係統消失了,他的係統卻出現了?
哥哥是怎麼讓我的係統認他為主的?
強烈的危機感將我籠罩。
九重天上,仙尊高坐雲端,光風霽月。
我順勢提出提前結契大典的時間。
早在路途中,我雖然發現係統的印記消失,但呼喚係統,它依舊會回應我。
我還沒有徹底失去它!
我必須在係統被徹底奪走之前,完成結契大典!
仙尊並未多想,直接開始大典。
可戰獸靈契剛剛定下,我嘴角的笑容甚至還未完全綻開。
那本應落在我手背上的靈契又飄飄蕩蕩地浮起。
快速飛向一邊的哥哥!
這場景和前世一模一樣!
我拚命地睜大眼睛,眼底沁出不甘的血紅。
為什麼!
為什麼我避開了聚靈散,提前了正式結契的時間,卻還是失去一切!
還是成了哥哥走向仙尊的炮灰!
明明,在原本的劇情裏,我才是天命戰獸!
我下意識地用沾滿鮮血的手攥緊仙尊的衣袍,拚命搖頭:“不是的……”
明明我已經提前了結契時間,明明前世的此時,係統還未被奪走!
可我還是失敗了!我絕望無比,卻無能為力。
哥哥道:“妹妹,你母親是低賤的人族,你也不過是個人蛟混血的妾生女。若不是父親疼愛,你隻會被趕出蛟族!”
“怎麼可能把成為天命戰獸,振興蛟族的大任交給你呢?連天道都覺得你沒有與仙尊並肩作戰的資格!”
他痛心疾首:“妹妹,你真是鬼迷心竅,不知使了什麼伎倆,偷了我的命格,成了預言中的天命戰獸。可偷來的終究是偷的,成不了真。”
仙尊冷著臉,割斷了衣角。
“真臟,本尊就不該信一個混血種。”
手腕上的結契傷口尚未愈合,滴滴答答地淌血,我拾起那塊布料。
眼睛一酸,彎著的腰慢慢塌下去,口中還念著係統:“統統,我是瑤瑤啊,是你要用生命守護的瑤瑤啊!”
“主人,你這低賤妹妹得了失心瘋,我給她幾道天雷冷靜冷靜!”係統毫不留情地對我劈下天雷。
渾身撕裂般地疼痛,我的心也被劈成了碎片。
劇痛之下,我隻能發出氣聲,卻還是堅持對係統講述我們共同的回憶。
可族人們一擁而上,捂住我的嘴,撕開我的鱗片:“滿口謊言,不配為蛟!哪裏有什麼係統?莫不是奸計敗露,裝瘋賣傻吧?”
“剝了你這一身鱗片,才能叫你吃點教訓!”
謾罵聲之間,我清晰地聽見係統對哥哥道:“也不知哪裏冒出來的雜血蛟龍,還配叫我的名字?我可是天命!”
“有這麼一個妹妹,也不知宿主倒了多大的黴!”
鱗片被拔得七零八落時,母親姍姍來遲。
她已經不複昨日的慈愛,而是一臉冷酷:“蛟族不出敗類,別給我們丟臉!”
她砸給我一把劍:“你自戕吧!我與你父親養你這麼久,如今就把這條命還回來,免得我們為你這個女兒蒙羞!”
重來一次,我卻什麼也無法改變!
一團複仇的火焰在我心中越燒越旺。
就算是賠上這條命,我也要他們付出代價!
我凝視她良久,慘笑出聲:“母親,連你也不信我……”
撿起劍,我拖著血淋淋的身子,爬向哥哥:“如果我死了,哥哥,父親,母親就會高興嗎?”
哥哥後退半步,嫌惡地看著一身汙血的我。
我癡癡道:“那哥哥再抱抱我,好不好?”
“瑤瑤不想孤孤單單地死去。”
他蹲下身,湊近我,臉上帶著不耐煩:“抱夠了,就認罪自戕吧!”
“這樣,也算不給蛟族丟人。”
我摟緊他的脖子:“哥哥,瑤瑤知錯了……瑤瑤就該……從一開始就殺了你!”
長劍穿透哥哥的心臟。
那一刻,嘈雜之中,我聽見係統驚恐的尖叫聲,無比刺耳。
“哥哥,一個人死太孤單了,你們陪著我吧?”我咧嘴大笑,鮮血從口中不斷湧出。
他瞳孔巨震,眼底布滿殺意。
我在他的心口肆意攪弄著劍尖,一聲聲地聽著係統的慘叫。
仙尊的俊美容顏憤怒到扭曲。
母親的劍穿透我的心口,可我已經痛到麻木,死死地握緊哥哥身上的劍不鬆。
要死,就一起死吧!
正當我以為這就是結局時,世界忽然錯亂扭曲起來。
哥哥嘴角帶血,眼底都是算無遺策的得意:“焦瑤,你不會以為這樣你就能贏吧?”
“炮灰就是炮灰。”
我還沒來得及困惑,眼前一黑。
強撐著最後一絲精神,我聽見一個不辨男女的聲音歎息道:“第八十一次世界重啟。原因,男配係統崩壞。”
再睜開眼時,又是那一夜。
隨口打發走母親後,我倒掉聚靈散,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係統寄生在我的心臟處,關切地問:“瑤瑤,聚靈散可是世間至寶,你為何不喝?”
若是從前,我定會耐心回答,可如今,我心中隻剩冰涼的殺意。
既然它要背叛我,那我就提前將它殺死!
一定是它和哥哥做了什麼,才將本屬於我的女配劇情偷走,讓我成為炮灰!
可他們越是要讓我信命認罪,我就偏不認!不信!
決然地用匕首捅入心口。
我的手很穩,在自己的心臟裏攪弄血肉,翻找係統的本體。
可我什麼都沒找到!
係統從我的身上消失了!
但我依舊能聽見係統在我耳邊一聲聲急切地呼喚:“瑤瑤,你瘋了嗎?”
“快停下!你不要命了!”
這一刻,一個離奇的猜測出現在我腦海中。
我似乎已經窺見了這場陰謀的一角。
結契大典開始,眾人早就等著吉時到來,靈契落下,舉族共慶。
可吉時過去,天色將晚,仙尊的臉色也變得鐵青起來:“焦玨,怎麼回事?”
哥哥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抿唇不言,眼睛死死地盯著入口處。
終於,我穿著一身血衣現身。
哥哥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焦瑤!平日 你行事乖張也就算了,今日這麼大的日子,你是存心要仙尊和諸位族人在此苦等嗎?”
從前,我隻覺得他刀子嘴豆腐心。
可曆經多次背叛,我已然發現,他分明是積怨已久,處處打壓式教育我。
我不再如往常一樣聽話道歉,而是冷聲道:“不想等就滾。”
他卻並不在意,而是一臉篤定地看著我:“是誰要滾還不一定呢!”
“妹妹遲到這麼久,隻怕是結契出了什麼岔子,不敢來吧!”
我心頭一沉,的確,我已經知道今天的結局,隻是仍不甘心罷了。
靈契依舊飛向哥哥。
我聽見係統一聲聲地催促他:“趕緊殺了她!區區一個炮灰也敢擾亂劇情?”
“主人!殺了她,就不會有人攔在你的通天大道上!”
質疑,輕蔑,嘲諷,憎恨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話向我撲來。
“跟她娘一樣,偷東西的人族血脈,賤種就是賤種!她娘偷人,她偷天命,可怕得很!”
“讓我們在仙尊麵前丟盡臉麵!蛟族之恥!剝了她的鱗片,蛟族不認敗類!”
我閉上雙眼,不再呼喚係統,也不再希冀他人拯救。
手中的劍,是我維護尊嚴的唯一武器!
“我沒有偷!我不屑偷!”
我衝向仙尊,猩紅著眼,隻求一個魚死網破!
他終於輕飄飄地抬眼,望向我,極冷極淡。
我的頭顱飛到空中,旋轉,落下。
那個聲音再次出現了!
“看吧,別再飛蛾撲火了!”
“不聽話,你隻會越來越慘,乖乖當你的炮灰吧!”
我握緊拳頭,嘶吼著問:“憑什麼?憑什麼讓我以為自己擁有一切,又全部奪走?”
“憑什麼我就是炮灰?哥哥那樣兩麵三刀的人,卻能成為百戰百勝的天命戰獸?!”
那個聲音嗤笑道:“這是命!你不聽話,就要受罰!”
它將我的魂魄鎖在無頭的屍身上,感受著死後的恥辱。
母親將我的頭丟進蠻荒,成了惡獸的口糧。
父親將我懸於城牆,暴曬三千年。
我的魂魄也承受著同樣的痛楚,煎熬了三千年歲月。
它以為我的意誌會就這樣被摧毀,自信地問我:“你知錯了嗎?”
我咧嘴一笑:“你就是那個話本作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