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高疏風見自己妹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不由地有些擔心，“皇妹......你這是怎麼了？這三個地方你都不喜歡嗎？沒關係，咱再慢慢挑就是了。”

他知道自己在這個宮裏沒什麼話語權，但好歹也算有個好聽的名頭吧？

給自己皇妹挑個合心意的住處這種小事情，想來也不會有人在明麵上難為他。

路懷義連忙湊趣道：“是啊！殿下，要不老奴領著您四處轉轉吧？咱這宮裏的人不多，空地方多得是，肯定能有一處合您的眼緣。”

先帝在位時姚貴妃一家獨大，其他嬪妃死的死，老的老，基本上已經沒什麼存在感了。

現在先帝故去了，除了陛下和長公主殿下，這皇宮裏能稱得上主子的人也就剩下姚貴妃母女倆和一個身份特殊的懷陽君了。

唉！這皇宮啊！

空曠得簡直讓人心慌。

高疏雨沒有猶疑，她直接開口拒絕道：“不必了，就選頤華宮吧！”

她肯定是不會再選棠梨宮的——日日與那個人隔牆相對，她恐怕會控製不好自己的情緒。

至於清霜殿——前朝是皇兄的戲台子，有他一個人就足夠了，她的舞台應該放在後宮才對。

她得替皇兄看好後院，皇兄才能放心地在前麵斬妖除魔。

祁妄似乎沒想到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頤華宮，他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意外之色。

高疏雨忍不住譏諷道：“怎麼......君上很意外嗎？”

裝什麼呢！

她這樣選，難道不是正好合了他的心思嗎？

她倒要看看，這一世她順了他的意，在他原本的計劃中，到底是想要怎樣利用她達成目的的。

祁妄搖了搖頭，“如何選擇，是殿下的自由。”

意外是有的，但也不多。

畢竟三個建議都是他給的，自然有想過任何一種可能性。

隻不過他原以為她會選棠梨宮，畢竟那樣做最符合她如今的處境。

高疏風在一旁糾結不已。

“頤華宮......”

進冷宮前他的年紀太小了，又因為多病不常出門，也不記得頤華宮到底在哪個位置。

但猜測著應該是在後宮裏，那樣皇妹豈不是要一個人去麵對姚貴妃母女倆了嗎？

他有些不太放心。

高疏雨安撫他，“忙了一天了，皇兄先去清輝殿歇息一會兒吧！頤華宮我自個兒過去就行了。”

路懷義忙上前道：“老奴給殿下領路。”

聞言，高疏雨似笑非笑地覷了他一眼。

路懷義臉上的表情頓住，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他是天子近侍，理應與陛下寸步不離才對，現在陛下尚在跟前，他怎麼會突然腦子打結說要替長公主殿下領路呢？

大概是長公主殿下身上的威壓太重，而陛下又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這才讓他的注意力出現偏移了吧？

高疏雨似笑非笑道：“路總管伺候先帝的時候......也是這樣心不在焉的嗎？”

路懷義“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一瞬間冷汗爬滿了整個後背，“老奴知錯，請陛下責罰。”

高疏風有些不明所以，“路總管怎麼了？阿雨，你就算不想讓路總管領路，也別嚇他嘛！都一把年紀了，老人家經不起嚇的。”

他不知道路懷義的具體歲數，但在他幼年的印象中他好像就是一臉褶子，整天笑眯眯的形象。

現在快二十年過去了，臉上的褶子沒變多，也沒變少，就好像時間在他身上打住了似的。

路懷義快要哭出來了，“老奴......多謝陛下體恤。”

那什麼，他今年才剛四十出頭啊！怎麼讓陛下說得好像快進棺材了似的。

高疏雨不置可否，她對著高疏風開口道：“讓路總管陪皇兄去清輝殿吧！我這裏有淺芽和杏滿就行了。”

高疏風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兩個宮女，心裏有些不大放心，可他也知道前朝還有許多事情在等著他去處理，總是逃避也不是辦法。

眼角餘光瞅見祁妄姿態蕭然地在一旁站著，他突然福至心靈，“君上現在有空閑嗎？皇妹對宮裏不熟......要不你領著她去頤華宮吧？”

那什麼，這懷陽君好歹在宮裏生活了許多年，現在又是先帝敕封的輔政大臣，若他願意出手護著，那阿雨在宮裏的安危是不是有保障多了？

誰知祁妄還沒來得及回答，高疏雨猛地一拂衣袖，轉身就離開了，隻留下了冷冰冰的兩個字在空中飄蕩。

“不必。”

高疏雨看著自己妹妹任性的背影，他有些尷尬地衝祁妄笑了笑，“那個......還是小孩子心性......君上別介意啊！”

“無妨。”

祁妄看了高疏雨離去的方向一眼，淡然開口道：“殿下活得率直本真，還......挺讓人羨慕的。”

高疏風哽住。

他有些百感交集地看向了祁妄。

到底是懷陽君，真是難為了，能想出這樣的詞來恭維他皇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