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高疏風正在追問自己的妹妹,“阿雨,我說......你對那個祁妄的態度不太對勁兒啊!不就是小時候搶過你幾個柿子嘛!也值當你記仇記到現在?”
算起來這事兒也有快七年時間了,總不能氣性大到這種程度吧?
高疏雨停住了腳步。
她看著自己的兄長,一臉鄭重地叮囑道:“皇兄,你別看祁妄一副不理世事、不問蒼生的脫俗模樣,其實他那個人的心思挺重的......你以後免不了要跟他接觸,一定要記得不能太過信任他。”
高疏風聽得有些無奈,“你哥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不至於連這個都要你這個當妹妹的來叮囑我。”
祁妄今天幫了他的忙,他心裏是很感念的。
但他還沒有那麼天真,不至於因為別人釋放的一丁點善意就把對方當成自己人。
幽居多年,除了自己相依為命的妹妹,他早已失去了單純相信一個人的能力。
不止祁妄,其他人也不會例外。
高疏雨猶不放心,“當然,如今他擔著輔政之責,咱們也不能太過得罪他了,表麵上的客氣還是要的,但千萬要記住了,絕不能對他放下防備之心。”
高疏風聽得皺緊了眉頭,他有些懷疑地開口問道:“阿雨,除了偷柿子那一次......你跟祁妄還有別的過節嗎?”
在他的記憶裏,除了偷柿子那次,妹妹後來並沒有跟祁妄再見過麵啊!
怎麼說得好像很了解他似的。
高疏雨抿緊了嘴巴。
有過節嗎?
自然是有的。
可她能怎麼說?
說他欺騙了她的感情?
憑良心說,當初是她主動要嫁給他的,他不過是沒有拒絕罷了,也算不上是欺騙她。
說他奪了高氏的江山?
老實說她也不在意這勞什子的江山,就連皇兄心裏也未必真正在意。
她真正介意的是什麼呢?
是他無情地堵住了她和皇兄僅存的一條活路。
這個世上的道路有千萬條,每個人或許都有不止一條路能走,端看自己最想選擇哪一條罷了。
但這些人中不包括她和皇兄。
不管是被圈禁在冷宮,還是被趕鴨子上架坐上那至尊之位,都不是他們能夠選擇的。
他們想要苟且偷生,就隻能乖乖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像皮影戲中的道具一樣,無知無覺。
可這份卑微的平衡,被祁妄親手給打破了。
她真心付出,將對方當成跟皇兄一樣重要存在的那個人,親手斬斷了她的生路。
想到這裏,她滿心都是酸澀,情緒幾乎難以遏製,隻能胡亂叮囑道:“反正皇兄記著就行了,祁妄那個人不可信。”
高疏風若有所思地看著妹妹有些泛紅的眼角,他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開口安慰道:“行,皇兄都聽你的,咱們以後提防著他。”
對他們兄妹倆來說,最艱難的歲月已經過去了。
前路雖然依舊迷茫,但再怎麼說也比之前完全沒有路要強得多了吧?
他一不愛財二不戀權,也沒有什麼崇高深遠的理想,唯一的奢望,也不過是在這夾縫間給他們兄妹倆覓得一處生存之地罷了。
想來老天爺會滿足他這個微小心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