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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將皮膚移植給女友進行手術的前一晚，女友新招的心機男助理為了在公司年會上活躍氣氛，故意指著我臃腫的身材大笑道：

「陳哥臉上的贅肉好惡心，簡直就像一頭待宰的肥豬，每天上班看一眼都想吐。」

所有同事頓時笑得合不攏嘴，男助理卻假惺惺擔心我會不會生氣因此分手。

女友卻一臉不以為然，笑著和所有人炫耀：

「外麵多的是男人排隊追我，就他這身材，哪敢離開我？」

可她不知道，我已經預約了下周的抽脂手術，準備切除原本要移植給她的皮膚。

直到她因為無法代言，麵臨高達一億的違約金時，女友這才悔不當初。

「陳先生，您確定要手術嗎？」

「這種大麵積抽脂切除手術對您的身體損傷極大，即使是為了追求愛情，也沒必要這麼傷害自己。」

電話那頭，醫生的聲音帶著一絲猶豫。

我卻對著冰冷的手機屏幕搖了搖頭。

「不是為了愛情，就預定在下周吧。」

我剛掛斷電話，身後卻突然襲來一陣香風。

「陳默，你預定了什麼？」

白凝冰，我的女友，此刻正站在我的身後。

她臉上帶著醉人的酡紅，眼神迷離。

可我心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隻是敷衍道：

「沒什麼，外賣而已。」

眼看我態度冷淡，白凝冰隨即擺出一副無奈的模樣。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肯定是生氣了唄。」

「公司年會，大家都喝多了。」

「員工間促進下感情，活躍氣氛而已。」

「何況顧然他隻是剛畢業的00後，初入職場還不太懂什麼規矩。」

「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跟他一個實習生計較什麼。」

實習生不懂規矩？

聞言，我心中不由自嘲一笑。

顧然，這個看似青澀的實習生，人情世故可是太懂了。

還沒入職的時候，他就私下討好人事，打點關係。

入職第一天，更是自費請組內所有人吃飯，還特意給我這個組長包了個大紅包。

上手工作後，更是恨不得24小時黏著白凝冰，像個跟屁蟲一樣無條件支持她所有的決定。

今天他借著年會遊戲的由頭開口貶低我。

明顯是故意而為之。

顯然，比起兢兢業業工作，他更想通過另一條路一步登天。

想到這，我也懶得再解釋什麼，隻是搖了搖頭。

「我沒計較。」

可下一刻，白凝冰卻突然伸手，掐了掐我的臉。

「好啦，我的小醋包，我還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她嬌嗔著，甚至語氣裏還帶著一絲討好。

「我向你保證，我和顧然永遠都隻會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

「剛才我那都是順嘴開玩笑的，你看你這樣胖嘟嘟的多可愛，我怎麼可能會嫌棄你呢？」

她的手在我的臉上來回摩挲，像是在安撫一隻大型寵物。

我看著白凝冰深情的眼神，哪怕畢業多年，她成了行業內的頂流代言人，開了公司成了總裁。

她似乎還是之前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好像這些年我們之間什麼都沒變。

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我下意識想要吻上去，可白凝冰卻猛的後退半步避開我。

那一瞬間的閃躲，快得像一陣風，卻又清晰得像慢動作回放。

我僵在半空，感受著唇邊空蕩蕩的失落。

白凝冰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了，連忙開口解釋：

「現在人多，讓員工看到了不好。」

她偽裝得很好，笑容自然，語氣輕鬆。

可人的下意識反應是不會騙人的。

那一瞬間，我從她的眼裏，看到了嫌棄。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我還是不由心裏一抽。

半年前一場火災，白凝冰引以為傲的雙腿成了重度燒傷，滿是傷疤。

她自卑到誰也沒告訴，幾乎快將自己裹成粽子不敢出門。

為了讓她能夠正常生活，我毅然放棄了公司給的金牌主持人的機會，用了三個月時間暴飲暴食。

從公司裏最帥身材最好的帥哥，變成了稍微多走幾步都氣喘籲籲的大胖子。

當時白凝冰得知我的決定，哭的梨花帶雨，說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我，要報答我。

可短短三個月，她卻已經開始嫌棄我了。

不等我開口，包廂的門卻突然開了。

果不其然，是顧然。

他看到我和白凝冰在外麵氣氛尷尬，立刻主動示弱，裝出一副小白花的樣子。

「對不起啊陳哥，我前麵就是想活躍氣氛，一時就沒想太多，害的你們吵架了。」

他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聲音哽咽。

我看著他拙劣的演技，剛想開口，顧然卻直接給了自己一巴掌。

「陳哥你不用說了，我知道自己太不是東西了，沒臉繼續待在這個公司了。」

顧然隨即跑了出去，背影狼狽不堪。

白凝冰卻頓時慌了，瞪了我一眼。

「你啞巴了嗎，怎麼也不解釋下攔著點？」

「他昨天還發了高燒，身子還弱，外麵雨那麼大複發了怎麼辦？」

說罷，白凝冰就急匆匆追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一前一後消失在走廊盡頭，摸了摸自己肚子上厚厚的脂肪，不由自嘲一笑。

這就是她方才嘴裏永遠隻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

這200斤的重量，壓得我喘不過氣。

曾經，我以為這是愛的重量。

現在我才明白，這隻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不過此刻我已經懶得計較，比起她們的狗血愛情，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

想到這裏，我徑直撥通了那個塵封已久的號碼。

「陳默？你今天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不會又是要給白小姐的代言申請延期吧？」

「這都第三次了，品牌方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早就按違約追責了，這次再延期，我這兒也不好交代啊。」

而對方正是DG亞太區的總監，傑森。

也是我之前花了大代價，才給白凝冰爭取到的代言機會。

拿下這一單，之後的銷售分成至少也有幾千萬的利潤。

因為白凝冰意外燒傷的原因，遲遲沒法拍攝進行代言活動，我這才隻好拉下臉一而再再而三請求延期。

這次，我卻搖搖頭，語氣平靜。

「不用延期了。」

「就按合同說的，後天截至。」

可電話那頭卻突然沒了聲音。

良久，傑森才歎了口氣。

「陳默，你確定嗎？違約金可是一個億，可不是開玩笑的，白小姐她的燒成不是還沒好嗎......」

「我知道。」

我淡淡地應了一聲，傑森似乎也明白什麼，再次歎了口氣。

「我明白了，我尊重你的決定。」

掛斷電話後，我徑直回了家。

畢竟要斷就得斷個徹底，正好回去收拾下行李。

可我剛推開門，一股香味卻突然飄來。

隻見白凝冰正站在廚房裏，穿著圍裙，手裏拿著勺子熬著粥。

她看到我，臉上頓時閃過一絲不自然。

「年會還沒結束，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我懶得和她解釋什麼，敷衍道：

「沒什麼意思，就先回來了。」

說罷，我徑直走向臥室，白凝冰卻突然攔住我。

「你一晚上沒吃什麼東西，肯定餓了吧？」

「廚房有熬好的粥，你先去墊墊肚子。」

她語氣溫柔，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我的心裏頓時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自打成立公司後，白凝冰從來不下廚，怎麼今天好端端主動替我熬了粥？

不等我反應過來，臥室門開了，一個身影徑直從我的房間裏走出來。

正是顧然。

他穿著白凝冰送給我的西裝，故作驚訝地看著我。

「誒呀，陳哥，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回來的這麼早。」

「就沒提前和你說。」

他頓了頓，眼神飄忽地看向自己身上的西裝，衝我得意一笑。

「我看這西裝挺合身的，就順手拿來穿了。」

「反正你現在吃胖了也穿不上了，應該沒關係吧？」

他語氣溫和，可眼神裏卻充滿了挑釁。

那是我和白凝冰在一起後，第一次紀念日時她買給我的禮物。

那時，她笑著說我這樣帥氣的男人怎麼能沒有一套西裝，以後這就是獨屬於我的戰袍。

這十年來，不論是應酬還是商務，我都雷打不動穿著它。

可現在，它卻穿在了顧然身上。

我不由諷刺一笑。

怪不得白凝冰突然下廚熬粥。

原來不是我，而是為了她的心上人。

可這次，我卻並沒有生氣，隻是平靜地提醒道：

「那件西裝，是凝冰送我的紀念日禮物。」

聞言，顧然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可很快他又裝出一副驚惶失措的模樣，慌慌張張地就要脫掉身上西裝。

「啊，對不起陳哥，我不知道......」

我卻直接按住了他的胳膊，搖了搖頭。

「不用了。」

「別人用過的東西......我嫌臟。」

顧然立馬委屈巴巴地看向白凝冰。

白凝冰果然心疼了。

她走到顧然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件西裝而已，大不了再買一件就好。」

她轉頭看向我，語氣裏帶著一絲責備。

「他本來就病剛好，剛才又淋了雨，脫下來別又感冒了。」

「都是因為你今天突然離席，本來好端端的氣氛都被毀了。」

「要不是因為你，顧然也不會又淋雨。」

「你這個罪魁禍首不道歉就算了，還陰陽怪氣嚇到人家新人了。」

「看來最近你不僅體重大了，脾氣也大了。」

「趕緊給顧然道個歉，去給人家盛碗熱粥，這事就這麼算了。」

顧然卻裝模作樣地立馬擺擺手道：

「不敢當，陳哥可是前輩，應該是我給他盛粥才對。」

說罷，他便不由分說地走向廚房。

可一路殺，他端著粥，腳步卻虛浮無比，搖搖晃晃的像是故意的一樣。

我眉頭皺起，剛想說什麼，可下一刻顧然卻突然驚呼一聲。

「哎呀！」

下一刻，顧然突然崴了腳，手裏的瓦罐頓時砸在了桌上，

尖銳的碎片頓時朝著我和顧然飛濺過來。

而一枚碎片，徑直從我的脖子劃出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

我低頭看向自己被劃破的動脈，瞳孔一縮。

隻差一厘米的距離，我就死了。

來不及多想，我剛抬起頭想要查看白凝冰的狀況，手卻徑直懸在了半空。

一旁，白凝冰下意識地撲倒了顧然，即使滾燙的熱粥濺在了她白皙的後背，可她依舊沒有躲開，而是用自己的身體死死地護住了他。

我看著地上的二人，眼前一片模糊。

一時間，她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我全都沒了印象。

我隻記得，從始至終，白凝冰都沒有看我一眼，問過我哪怕一句。

她焦急地扶著顧然，頭也不回地開車去了醫院。

良久，我才從死亡的陰影中回過神來。

我摸了一把脖子上的傷口，黏糊糊的，還有溫熱的液體不斷湧出。

可比起身體的痛，我的心更涼。

我踉蹌著走到浴室，對著鏡子，看著那道猙獰的傷口，從脖頸一路延伸到鎖骨。

真諷刺。

我和白凝冰十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一個剛認識三個月的新人。

我打開醫藥箱，顫抖著手拿出酒精和紗布。

消毒的時候，酒精刺激著傷口傳來鑽心的痛，可我卻隻是機械地纏著紗布。

一圈，又一圈。

包紮完，我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狼狽不堪。

簡直像個笑話。

我剛想點個止痛藥的外賣，可剛打開手機，就看到了顧然的朋友圈。

照片裏，白凝冰正溫柔地舀起一勺粥，送到顧然嘴邊。

顧然則一臉幸福地笑著，眼睛眯成一條縫。

配文是：剛入職三個月的實習生被老板親自照顧的感覺誰懂？

下麵，一連串的評論和點讚。

「哇，顧然，你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能得到冰山總裁的親自投喂！」

「羨慕了，直接少走了二十年彎路！」

「第一次見到白總這麼溫柔的一麵，看來是真愛無疑了！」

「什麼時候結婚記得發請帖啊！」

「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每一條評論，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我的心上。

戀愛十年，公司上下卻沒人知道我和白凝冰的關係。

當初她怕影響不好，我信了。

後來她說等公司站穩腳跟就官宣，我也信了。

再後來，她說等拿下這次的代言合作就官宣，我又信了。

可她卻能任由顧然發出這種曖昧不清的朋友圈。

說到底，隻是她不願意和我官宣罷了。

我苦笑一聲，默默地拉黑刪除了白凝冰和顧然。

或許是情緒起伏太大，又或者是失血過多，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

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可沒過多久，房間的燈突然亮了。

我睜開眼，就看到白凝冰站在門口，一臉焦急。

「陳默，你為什麼把我刪了？」

我看到突然出現的白凝冰，不由有些意外。

都這個點了，她居然沒在醫院陪著顧然繼續照顧他？

不過這些，事到如今都不重要了。

想到這，我看向她語氣平淡：

「為什麼，重要嗎？」

我本以為她會繼續發脾氣，追究我今天的責任。

我已經做好準備，隨時準備提著行李箱離開。

可白凝冰卻歎了口氣，走到我身邊，看著我脖子上的傷口，輕聲問道：

「還疼不疼？」

她伸手想碰我的傷口，我下意識地躲開了。

見狀，白凝冰又歎了口氣。

「陳默，我知道你生氣了。」

「可這不是快代言合作了嘛。」

「我縱容顧然這樣，也不過是趁機給媒體透露點消息，炒作一下，提升話題度而已。」

「事先沒和你商量，是我不對。」

「你想要什麼補償，我都答應你。」

她放軟了語氣，帶著一絲討好。

可我看著她，心裏卻一陣冷笑。

她還是不明白，從始至終，我想要的從來不是什麼補償。

想到這，我直勾勾盯著白凝冰的眼睛，淡淡道：

「好。」

「那你把顧然開除吧。」

說罷，我從床頭櫃裏拿出一份離職文件遞給她。

白凝冰明顯愣了一下。

「你認真的？」

我點點頭。

白凝冰皺著眉，似乎在猶豫。

但最終，她還是簽了字。

看著她痛快的簽字，我心裏卻沒有一絲快感，隻是淡然地開口道：

「我去換個藥。」

我起身走向浴室，卻並沒有換藥，而是拿出手機調出了客廳的監控畫麵。

隻見白凝冰拿起手機，快速地編輯了一條信息。

果不其然，她是在給顧然發消息。

「陳默看來果然和你說的一樣，自私自利，小肚雞腸，逼你離職，眼裏容不得沙子。」

「你放心，等代言拿下，我直接給你開個新分公司管理項目。」

看到她安撫顧然的消息，我不由自嘲一笑。

原來，這一切都是演戲。

等我換好藥出來，白凝冰已經恢複了剛才溫柔似水的模樣，關心地問道：

「陳默，明天的手術準備好了嗎？」

我平靜地點點頭。

「嗯，都預約好了。」

聞言，白凝冰嫣然一笑，甚至主動挽住了我的胳膊。

「那就好，品牌方又在催了，這次合作對我們很重要，一旦違約，我們辛苦奮鬥十年的心血都會毀於一旦。」

可她還不知道，這次的植皮手術，她永遠無法完成了。

......

第二天，我來到醫院做術前體檢。

白凝冰和顧然也來了，顧然更是有說有笑的，完全看不出來昨天有受了什麼傷。

我索性視而不見，徑直走向手術室。

白凝冰卻主動攔住我，笑著跟我揮手。

「加油！我等你喲。」

我點點頭，走進了手術室。

很快，品牌方的代表也找上門來了。

「白小姐，你私自隱瞞自己雙腿燒傷的消息，多次拖延期限，今天已經是最後期限了。」

「如果今天還不能進行代言拍攝，我們就要按照合同規定，要求賠償一個億的違約金。」

白凝冰卻並不慌張，反倒一臉自信。

「發現了又怎麼樣？」

「陳默他已經進去體檢了，等會兒就能給我做植皮手術了，代言今晚就能完成。」

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品牌方的人越發不耐煩。

「白小姐，你不是說要手術嗎？怎麼術前體檢還沒結束？」

聞言，白凝冰也開始皺眉。

「我去問問。」

她走到手術室門口，詢問醫生。

「醫生，陳默的體檢怎麼這麼久？我什麼時候能進去做植皮手術？」

醫生卻一臉疑惑。

「什麼植皮手術？」

「今天隻有陳先生一個人預約了抽脂切除手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