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現場,沈南喬正要和陸懷瑾交換戒指時,心機白月光卻故意將她的女兒推上台,女孩抓著男人的褲腿,可憐兮兮道:
「爸爸,你和這個阿姨結婚,是不打算要思晴和媽媽了嗎?」
從不撒謊的陸懷瑾,此刻卻笑著蹲下身,溫柔的解釋道:
「剛剛隻是和這個阿姨演戲,現在爸爸就要娶媽媽了,我們一家三口永遠不分開。」
一時間,來賓們議論紛紛,以為沈南喬會吃醋發瘋。
沈南喬卻直言孩子最重要,欣然將手捧花遞給了跟上台的白月光。
看沈南喬這麼配合,陸懷瑾樂開了花,笑著親了她一口,許諾之後他們也要個孩子。
可陸懷瑾似乎忘了,他們還沒領證。
而現在,沈南喬也不打算領了。
——
沈南喬剛交完手捧花,拖著繁重的婚紗下台。
頓時,場內響起一陣驚呼聲。
她站在昏暗的台下轉身一看,就見大屏幕上,原本她和陸懷瑾的簡陋婚紗照被替換成了他們一家三口的甜蜜合照。
這女孩的長相和陸懷瑾有七八分相似,但眉眼彎彎,更像她的媽媽。
隨著照片輪轉,沈南喬驚訝的發現,總說不愛拍照的陸懷瑾,卻和她們母女拍了上萬張照片。
從孩子出生、滿月、換牙,甚至到第一次上幼兒園,他都從未缺席。
而一向清冷的陸懷瑾在那些照片裏,穿著家居服,笑的陽光明媚,甚至還細心的標注好拍攝的日期和事件,舍不得遺留孩子每一個成長的階段。
沈南喬被他們的幸福灼傷了眼,心臟更是一陣抽搐。
她也是剛剛才知道,陸懷瑾總拿加班出差搪塞她的每一次,都是在伺候她們母女。
她的男友,瞞著她在外成了個家。
無數張照片彙聚成一個巨大的愛心,緊接著開始播放視頻。
陸懷瑾第一次笨拙的給孩子換尿布......
他小心翼翼摟著孩子,教著他叫爸爸。
而孩子如他所願,開口第一句話,是對著陸懷瑾叫爸爸。
台上的陸懷瑾看到這一幕,和視頻裏一樣激動地落淚,抱著孩子狂親。
他的白月光葉洛溪更是踮起腳尖在他額頭落下一吻,隨後,她拿著話筒哽咽開口道謝:
「懷瑾哥哥,在這個喪偶式育兒橫行的時代。」
「你不但勤奮工作養家,還手把手的伺候孩子的吃喝拉撒睡,像你這樣的好爸爸太罕見了。」
「遇見你,是我和孩子的幸運,我們永遠愛你。」
她話音剛落,馬上就有工作人員捧著禮盒上場。
葉洛溪打開盒子,將裏麵的錦旗鄭重其事的交給陸懷瑾。
上麵寫著:
絕無僅有好爸爸,工作家庭一手抓。
台下頓時響起羨慕的驚呼聲,大家都拿著手機拍攝,將這美好的一幕記錄下來。
全場唯有沈南喬苦澀一笑。
她父母過世的早,留她一人孤苦伶仃,所以她一直很想要個孩子。
可陸懷瑾每次垂頭喪氣,說想要再奮鬥幾年,家裏瑣事太多,沈南喬如果再懷孕生子,他的負擔必定會加重。
陸懷瑾許諾事業有成後,再要個孩子,還讓孩子隨沈南喬姓,入她沈家族譜。
沈南喬聞言隻是一笑而過,她隻是單純喜歡孩子,想在這個世界上,有更多的羈絆。
但每次陸懷瑾都頂著個黑眼圈,一副為家庭奔波精疲力盡的模樣。
沈南喬總是心疼不已,為了全力托舉陸懷瑾的事業,她決定這輩子做丁克了。
至於家人,有陸懷瑾在就足夠了。
可後來,陸懷瑾的工作時間越來越長,甚至開始夜不歸宿。
每當沈南喬禮貌問起的時候,陸懷瑾總是皺著眉頭跟她吐槽:
「老板越來越黑心了,天天要求加班還把工資降了。」
「但我離升職加薪隻差最後一步了,讓我放棄我真的不甘心。」
「你再給我點時間,等我空了一定好好陪你。」
沈南喬信任陸懷瑾,也從未懷疑過他的任何一句話。
隻是默默支持他,沈南喬還刻意討好那些富太太們,隻為給陸懷瑾的前程鋪路。
可誰曾想,他所謂的就差一步,走了整整五年,結果還在原地踏步。
曾經沈南喬無比困惑,總覺得是自己說話不對,得罪了那些富太太,導致陸懷瑾被穿了小鞋,為此她愧疚了很久。
但此刻,她看著台上哭泣相擁的一家三口,沈南喬大徹大悟。
高傲如沈南喬,會為了讓陸懷瑾走的更順利,跪在地上為富太太剪腳趾甲,像個傭人一樣,任由她們打罵不還嘴。
更是為了幫陸懷瑾完成偉大的理想,主動承擔起了照顧家庭的責任,。
但陸懷瑾卻瞞著她,為另外一個女人,心甘情願的給自己套上枷鎖。
記憶中,陸懷瑾滿懷鬥誌,要幹出一番大事業的一幕,仿佛就發生在昨日。
如今再和眼前的畫麵對比時,卻顯得格外可笑。
看台上,陸懷瑾擁抱著葉洛溪,眼尾泛紅:
「謝謝你,這是我這輩子,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他話音剛落,頭頂上花瓣砸開。
粉紅花瓣漫天飛舞中,屏幕上亮起了他們精美的婚紗照。
而忙碌的隻能和沈南喬試一套不合身婚紗的陸懷瑾,卻有大把時間陪著葉洛溪從中式到西式,各式各樣的婚紗照足足拍了二十套,令人眼花繚亂。
台下再次傳來一陣尖叫聲,人人臉上都是祝福的表情。
沒有人覺得這一幕很荒誕,因為在場的來賓都是陸懷瑾的好友。
當初做婚禮規劃的時候,陸懷瑾說不想請些不喜歡的親戚來掃興,要辦一場隻有年輕人的婚禮。
那時,沈南喬還天真地以為陸懷瑾是憐惜她沒有親戚在世。
「新郎新娘親一個!」
直到聽著台下接連不斷的起哄聲,沈南喬才知道,她自作多情了。
陸懷瑾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給葉洛溪母女的出場在鋪路。
虧得沈南喬還曾經為此感動的哭濕了枕頭,覺得多年付出終見曙光。
結果到頭來,她這個真正的新娘,卻成了全場最大的笑話。
而此刻,陸懷瑾滿目深情,忽的對上沈南喬的眼睛時,最終還是沒親下去,隻是牽了牽手了事。
台下發出一陣掃興的歎息聲。
沈南喬麻木的轉身正欲離開時,全場忽的一暗,一束光在門口亮起。
陸懷瑾的母親坐著輪椅,出現在了婚禮上。
看到這個慈祥的老人,沈南喬隻覺得雙眼一酸,滿腔委屈忍不住要噴湧而出。
陸阿姨憐惜沈南喬沒有雙親,對她更是格外照顧。
她和陸懷瑾談戀愛時,陸阿姨總留她在家吃飯,拉著她的手說把她當親生女兒,剛嗬斥陸懷瑾不許辜負她。
後來,陸阿姨病重導致半癱瘓,終生都隻能在輪椅上度過。
為了更好的照顧她,沈南喬特意辭了工作,精心伺候了她五年。
在沈南喬的心裏,早就把她當作自己的親生母親了。
沈南喬思索間,身後忽然傳來一股巨力,她猛地撞在桌子上,手臂頓時劃出一道深深地血痕。
葉洛溪忽然走到沈南喬身前,故作無語道:
「南喬姐,我隻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沒必要假裝摔倒玩苦肉計吧?」
原本準備來扶沈南喬的陸懷瑾聞言,立刻頓住了腳步,皺眉失望地掃了她一眼。
這時,陸阿姨也推著輪椅來到他們麵前。
沈南喬張了張嘴,正準備喊人時。
葉洛溪卻搶先喊了一聲「媽」,越過沈南喬去推陸阿姨的輪椅。
往日裏說陸家兒媳隻認沈南喬的陸阿姨,此刻卻含笑應聲,拉著葉洛溪的手一直在寒暄。
沈南喬隻覺得渾身血液都被抽空一般,寒冷刺骨。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這場婚禮真正的新娘是葉洛溪,隻有她被蒙在鼓裏。
沈南喬揉了揉受傷的手臂後起身,陸阿姨見她要走,忽然開口叫住了她:
「你要走的話,先把戒指留下,這是懷瑾為了婚禮專門定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