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五天我打開手機,一個消息意外彈出了頁麵。
視頻中,傅浩宕正摟著另外一個女人,嗓音譏諷。
「要不是覺得她逆來順受好把控,我怎麼可能娶那麼一個無趣的女人。」
「你不知道,她在床上和死人一樣!」
視頻在這句話後就結束了。
我的心也在這一刻,伴隨著最後一個字,重重跌入深淵。
婚禮前一天,我搭上了離開A市的飛機回到父母身邊繼承財產。
傅浩宕知道了消息,直接瘋了。
傅浩宕回家時,已經臨近深夜。
進屋看見我坐在沙發上,瞬間皺緊了眉頭。
眼神中閃過一絲居高臨下的厭惡,走近將一個盒子扔到了我的懷裏。
「給你準備的禮物,你之前一直想要的項鏈。」
我打開盒子,確實是我一直很喜歡的那款。
要不是白天剛聽過那句話,我想我此時一定會欣喜若狂。
但現在,我隻覺得惡心。
見我臉色冰冷,他皺起了眉,「又怎麼了?我不就是白天沒有接你的電話嗎?」
話落後,看見我通紅的眼睛和腫著額頭的,
又從冰箱取出冰袋輕輕地敷著我額頭攏起來的包。
「永遠都是這麼冒冒失失,你這樣的人怎麼配成為我傅浩宕的妻子。」
這句話,讓我心頭一緊。
還記得他向我告白的那天。
我一臉認真地問他,「你會不會嫌我笨笨的啊……」
「不會,我就喜歡這樣的你,你要不是這樣,那我還怎麼保護……」
這句話,我永遠深深地記在心裏,可是……僅僅幾年就變了。
我強忍著讓淚水沒有流出來。
大概是看到我的眼神不對。
他垂下眼睛,「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隨便一說,你別放在心上。」
還沒待我開口,他的手機就傳來震動,來電人是林夏。
傅浩宕將冰袋扔在了我的懷中,隨後轉身站起來接通了電話。
房間安靜得可怕,所以我也聽到了另一頭的聲音。
「傅浩宕哥哥,我胃有點不舒服,你能來看看我嗎?我想喝你煮的粥了……還有,我今天剛買了一個新的蕾絲……」
林夏是傅浩宕的青梅,一年前剛回國。
兩人經常一起出現在各種場合。
傅浩宕一點也不避嫌,因為他知道,無論他幹任何的事,我都會原諒。
「好,我馬上過來,你等我。」
一時間,心裏的委屈和不甘終於壓製不住。
我咬了咬牙,第一次冷著聲音問道:
「白天沒見夠,晚上還要再見嗎?」
我冷不丁地出聲,傅浩宕被嚇了一跳。
他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心虛,但又很快掩飾了下來。「我去去就回來」
說完,沒有任何猶豫,抓起衣服和鑰匙就出了門。
我突然就覺得很沒意思。
傅浩宕沒意思。
我這五年的感情也沒有意思。
是時候該清醒了。
窗外突然響過一陣雷聲。
臥室裏冷冷清清,窗戶沒關,冷風灌進來,我裹緊了身上的大衣,給媽媽發去了一條語音。
「媽,我想回來了。」
下一秒,媽媽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怎麼了安苒,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強裝鎮定,但嗓音依舊帶著哽咽,「沒有,就是想你和爸爸了。」
大學畢業後,為了和傅浩宕在一起,我跟著他一起來到了A市。
這幾年我很少回家,即便過年,我也隻是打個電話。
因為我舍不得傅浩宕。
現在想想,之前的自己,真的是愚蠢至極。
「沒事就好,想我們了就回來吧,爸爸媽媽永遠都等著你。」
「對了,你之前和我說的那個聯姻對象,等我回來後,幫我約一下吧。」
我媽一愣,聲音裏帶上一絲雀躍,「好,媽一會兒就給他說……」
簡單地說了幾句話後,我感覺頭有些昏沉,便掛斷了電話,迷迷糊糊地上床睡著了。
等到再次睜眼時,傅浩宕還沒有回來,而我卻發起了高燒。
點開手機,隻有媽媽發來的消息。
「安苒,飛機票給你訂到了七天後,還有和聯姻對象見麵,給你約到了回來第二天……」
看了一眼身旁空空的床,我回了一個好字。
昏昏沉沉地下樓,想要去找點藥。
剛走到客廳,傅浩宕就開門進來了。
他滿臉疲憊,看起來一晚上沒睡,見到我第一眼,神色閃過一絲的緊張,
「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不多睡一會兒?」
「有點發燒。」
我沒有抬頭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內疚,他快步走了過來,一臉擔心地扶住我。
「燒得這麼嚴重,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呢?走,我帶你去醫院。」
避過他想要拉住我的手,我冷著聲音,「不用了,我隻想吃點藥。」
「好,你坐著,我去取,下次遇到這種情況,第一時間就給我打電話……」他滿眼擔憂地看著我。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平日就是這樣。
我麵無表情地接過藥,喝了下去。
「我去給你熬點粥,吃了胃裏舒服點。」
見我態度冷淡,傅浩宕也不好再多糾纏,借著熬粥去了廚房。
我依舊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在手機上回複著回家同學聚會的消息。
幾分鐘後,傅浩宕還在廚房。
廚房裏,他一邊嘴角帶笑地發著語音,一邊熬著粥。
他以為我還在客廳,說話毫不避諱。
「和你一起我才是最享受的……她麼?我現在看見她就覺得犯堵……」
說完,還冷笑了一聲。
那一聲笑,跟一把尖刀一樣紮進我的心。
或許是我心碎的聲音太響。
他似是感覺到了什麼,轉過了頭。
下一秒,眼裏忽地湧出幾絲慌張,將手機扣放在了桌子上。
「怎麼過來了,不是說讓你乖乖去躺著,等我做好嗎?」
「就是想告訴你,粥,我不想喝了。」
我輕聲道。
「你……好吧,看你。」
他嘴角下意識地撇了撇,語氣裏夾雜著不滿和不耐。
回房間的路上,我看到了放在牆角箱子裏,堆得滿滿的請帖。
宴請賓客的名字,早應該寫好的。
因為最近幾天太忙,還沒抽出時間。
剛好,現在也不用再費那個力了。
衝著盒子踢了一腳,我淡然地回了屋。
「媽,機票的時間我定在了五天後,五天後,我就回來了……」
沒想到傅浩宕會跟著我上樓,他聽到我這話,瞬間擰起了眉。
「什麼機票?」
抬眸看了他一眼,我淡聲道:「沒什麼,幫我媽定的……」
第二天,發燒得更嚴重了,傅浩宕送我去了醫院。
「身體很不舒服吧?你說說你,沒有我你怎麼照顧自己?」
他一邊說著,一邊細心地給我削著水果。
我有些恍惚,隔著他仿佛看到了二十歲的傅浩宕。
那個時候的他,滿心滿眼的都是我。
我一生病,他比我還難受,經常徹夜不眠地陪著我。
他已經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關於未來的所有幻想都有他在。
我從沒懷疑過我們不會走到最後。
或許,我們是不是該好好談一談?
也許,這段感情還有補救的機會。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忽地響了。
傅浩宕瞟了一眼來電人,咬了咬唇,接通了電話。
幾秒鐘後,他滿眼難色,「我這邊有點事,怕是趕不過來。」
對麵不知說了什麼,他又突然改了口,「好,好,我來我來。」
掛斷電話後,他故作為難地看著我。
「公司有點事非要我處理,我先過去一趟,你打完吊瓶後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那一刻,我很慶幸剛剛的話沒有說出口。
本想自己回家的。
掛完點滴後,想起來自己沒帶鑰匙後,無奈還是撥通了他的號碼。
電話被接通的下一秒,聽筒內傳來一道柔弱的女生聲音。
「傅浩宕哥哥,有人給你打電話了,備注的是不重要。」
這個聲音我非常的熟悉,是林夏的。
那一刻,心裏的苦澀幾乎壓的我喘不過氣。
不是因為接電話是林夏,而是因為那三個字。
「不重要」傅浩宕給我的備注。
在一起五年,我居然在他眼裏是這樣身份的人。
下一秒,對麵話筒內傳來傅浩宕走近的聲音。
在他接起的那一刻,我啪的掛掉了電話。
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傅浩宕。
更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我的自尊。
過了好一會後,傅浩宕才回過來電話。
「我這邊還沒有忙完,你自己打車回家吧!」
「我沒……」
鑰匙兩字還沒來得及說出,他就斷了電話。
聽著嘟嘟的掛斷聲,我憋緊的眼淚忽地像斷了弦似的落了下來。
我的異常嚇壞了一旁打點滴的阿姨,她一臉關心地問道:
「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幫你叫護士?」
我咬緊著唇搖了搖頭,盡力克製住即將要崩潰的情緒。
「阿姨,我沒事兒。」
我擦了擦眼淚,聲音輕飄飄的有些微顫,說完這句話,眼淚又從眼角滑落,模糊了視線。
明明都決定離開了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會很心痛。
當夜,待著我回到家裏的時候。
已經是晚上十點。
傅浩宕還沒有回來。
整個別墅外黑黑的,安靜得讓人有些可怕。
我蹲在門口,給傅浩宕打了不止十個電話,但一直都無人接聽。
一直到淩晨一點,遠處才出現了傅浩宕的車影。
傅浩宕下車後。
我起身迎過去,才知道他喝醉了。
滿身的酒氣,晃晃悠悠的連路都站不穩。
看到我,他才猛地清醒了一些,「安苒,這麼晚了,你怎麼站在這裏?」
不想跟他多廢話,我攤開手,「鑰匙給我……」
進了家門後,我自己回了房間。
傅浩宕跟在我的身後,不斷地說著好話,「我真沒有聽到你給我打電話,要是知道你沒帶鑰匙,我肯定不會現在才回來的,你相信我……」
我重重地摔上門,把他關在了門外。
或許是覺得我在無理取鬧,又或許是不知道怎麼緩和。
接下來的兩天裏,我們陷入了冷戰。
直到離開的前一天,我想當麵和他提出分手,好聚好散。
這是我對這五年來的最後一個交代。
「明天你抽空回家一趟吧,我有重要的事給你說。」
給傅浩宕發出這條信息後。
我從日出等到日落,又從日落等到日出。
卻還是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甚至連個電話消息都沒有。
直到,我給他發了一條「我們分手吧!」的語音。
下一秒,電話就打了過來。
也許是我多年來無底線的愛,讓他迷失了自我。
他不敢相信,我會說出這樣的話,瞬間點燃了她的怒火。
「沈安苒!你TM是不是有病!」
「多大點的事情,你就要跟我分手!」
「林夏她心情不好,我多陪陪他不可以嗎!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小心眼!」
聽著耳邊尖銳的數落聲,我渾身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這個我愛了五年的男人。
在我說出分手的那一刻。
心裏口裏,記掛的都是另外一個女人。
內心的怒火再也忍不住,我咬緊著牙齒,厲聲問道:
「陪?她心情是有多不好,需要你在床上陪!」
狠厲的聲音從我喉頭裏吼出,我雙目赤紅,近乎失控。
「不分手等什麼?你不嫌自己臟我還嫌臟呢!」
對麵話筒內的傅浩宕愣了愣。
似乎是不敢置信會從我的嘴裏聽到辱罵他的話。
惡狠狠地撂下一句狠話,「好,你別後悔!想嫁給我的人多的是!」
我也沒心思和他繼續糾纏。
當斷則斷,視為上策。
意外的是,此刻我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覺得心痛到難以呼吸。
反而有一種釋懷。
第二天一早。
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後。
我踏上了去往飛機場的路上。
飛機落地時,是兩小時後。
手機剛一開機,就收到了傅浩宕打來的無數的電話和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