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當著眾人的麵,宋祺年突然衝我甩來一巴掌時,我的臉順勢扭過一邊,感覺不到疼痛,整個腦子瞬間都是懵的。
隨後伴隨著驚呼聲,宋祺年陰沉的怒斥飄過耳側,“溫時薇,你又在鬧什麼?能不能懂點事?”
我轟轟烈烈追求他五年,從大一入學一見鐘情開始,表白被拒76次,他沒果斷拒絕保持距離的態度,讓我覺得自己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送貴重禮物,他照單全收的處事,讓我覺得我與他早已是朋友之上戀人未滿的階段,就隻差著他承認關係而已。
而現在,我對他蒙上的美好濾鏡瞬間碎成渣,突然就覺得,他一點也不值自己付出真心去滋養、去愛慕;不主動、不拒絕,其實就是一種渣!
“果然,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隻會成為笑話。”
人群裏,宋祺年的好兄弟周越笑著調侃,引得周圍頓時一陣嘲笑起哄。
“是啊,這年頭,戀愛腦就是另類,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確實是這樣。”
“走腎不走心,談錢就好,談什麼感情啊?”
……
伴隨著左臉頰火辣傳來,我的理智和冷靜很快回籠,轉頭看到宋祺年陰沉難看,似乎有點後悔的神情。
而他身邊趙頌歌得意挑釁的嘴臉,令我頓時就被氣笑了。
“啪!”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甩到宋祺年臉上,引得周圍頓時又是一陣驚呼。
“溫時薇,幹什麼你?瘋了?幹嘛打祺年哥?”
趙頌歌十分憤怒猛推我一把,非常生氣斥問。
我反手就是一巴掌狠扇到她臉上。
我這人睚眥必報,有仇當場就報,從不留著過夜。
“溫時薇!你又打我?我跟你拚了!”
趙頌歌氣得朝我衝過來就要動手,但卻被宋祺年給拉住了,隻聽他冷冷說道:“溫時薇,這裏不歡迎你,你回去吧。”
“祺年哥,她實在太過分了!”
趙頌歌嬌氣叫喚,並不想就這麼輕易了事。
我冷漠絕情很不客氣道:“宋祺年,付出真心不求回報就是舔狗行為的話,我溫時薇認!但我突然發現,你也不過如此,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真的不值得我付出感情,去掉美好濾鏡,原來隻不過是一坨招引蒼蠅的屎!”
眾人聽在耳裏,頓時不禁哄笑起來,趙頌歌直接惱羞成怒道:“溫時薇,你罵誰是屎呢?有沒有素質?”
宋祺年驚詫愕愣在那裏,蹙眉抿唇壓著怒氣,什麼也沒說。
周越卻不禁戲謔笑道:“哇噢!罵得那麼臟,竟然連自己都罵,年哥要是屎,你自己不就是蒼蠅嗎?”
“也可以是舔狗啊,狗改不了吃屎嘛。”
“哈哈哈……”
麵對戲謔嘲笑,我沒再理會任何人,毅然決然冷漠轉身就走,徑直離開宴會廳,下樓去酒店停車場。
今天是宋祺年的生日,在這酒店辦生日宴。
我攜帶貴重禮物高興前來準備道賀,經過趙頌歌麵前時,被她伸腳絆了一下,險些就當眾摔倒出醜,變成笑話。
我瞬間就氣不過,反手就甩她一巴掌。
眼見小青梅被當眾打臉受委屈丟麵子,宋祺年大步流星衝過來,不問青紅皂白就直接替她出頭,甩給我一巴掌。
我從小到大就沒受過什麼委屈,更沒人扇我嘴巴子,當然受不了這個氣,不當眾還回去,都對不起我自己。
“篤篤篤……”
我鬱悶煩亂坐在車裏,還沒啟動車子,副駕座車窗就突然傳來敲窗聲響。
轉頭隻見是宋祺年圈子裏的人楊霖,並示意我搖下車窗打開車門。
我沒有理會,不禁翻個白眼直接啟動車子離開停車場,再不想和宋祺年圈子裏的人有來往,繼續被嘲笑是舔狗。
以前他們並不這樣,對我其實還算尊重,自從趙頌歌出現後,一切就開始變了。
或者應該說,是宋祺年的態度變了,使得他周圍的人就開始看人下菜,去討好未來的宋太太。
趙頌歌和宋祺年幼時是鄰居,算是青梅竹馬。
後來,宋家發達了,宋父從包工頭起家,搖身一變成立建築公司,家境變得越發富裕,使得兩家差距越來越大,自從宋家搬家後,兩家就鮮少來往。
三個月前,趙頌歌大學畢業,開始進入宋家公司實習,變成宋祺年的實習助理。
而我自大學畢業就成為宋祺年的秘書,放棄原本專業,起早貪黑給他處理各種事務,就是不想他那麼辛苦,壓力那那麼大,卻沒想到,最後卻換來一巴掌。
自從他們再遇相認,看向彼此的眼神開始變得不清白,我就應該放棄的,隻是實在不甘心,還想爭求得一個結果。
當親眼目睹他們相互依偎、同撐一把傘走在雨裏時,我就該死心的,隻是依舊不甘心,不想就這麼放棄。
趙頌歌有意無意親近宋祺年,在我麵前各種炫耀挑釁,就為逼我趕緊放棄,主動離開宋祺年。
宋祺年應該不是看不出來,隻是他默認了這種行為,或者應該說,他很享受這種被爭搶的情況、受人追捧愛慕的感覺,會顯得他很有魅力,很搶手。
這和他爸一個德行,發達之後,就說和原配是將就,不是愛情,執意要離婚娶真愛。
這使得宋祺年他媽媽至今都還沒有釋懷,走出來。
果然,基因再變異都會隨根,都好不到哪去。
不健康的感情、不良好的對象就像腫瘤,還是盡早切除為好,痛是一時的,健康卻是長久的。
“叮咚,叮咚,叮咚……”
一陣短信提示音突然接連響起,霎時打斷我的思緒。
在等紅綠燈時,我從包中翻出手機一看,全是趙頌歌發來的視頻、生日宴現場照片。
視頻裏,在我走後,眾人紛紛起哄打賭,賭我能忍多久才去找宋祺年求複合,求原諒。
有賭一天、兩天,或三天,或一個星期的,就是沒人會覺得我會放棄,永不回頭。
以前大膽表白被拒,我每次都會失落,然後發一朵枯萎玫瑰加表白次數給宋祺年,如今次數已經是76。
曾經,我告訴自己,做事要有始有終,堅持到99次,如果還是沒有結果,就徹底放棄,但現在,已經沒那個必要了。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再怎麼死乞白賴舔著祺年哥也沒用,不像我這白月光,就算什麼也不做,他還是喜歡我,隻要有我在,你就永遠沒有機會,我勸你還是識相一點,別再犯賤自討沒趣,一直做掉價的事情。]
趙頌歌的短信之後,附上的是,她和宋祺年十指緊扣慶生的照片。
我沒有回複任何信息,直接將她微信拉黑刪除,哪怕有被氣到,也不做任何回應,免得讓她更得意囂張。
“鈴鈴鈴……”
綠燈亮起,我啟動車子繼續前行,楊霖的電話突然進來,也不知有什麼事。
但我沒接,直接掛斷之後,他又打電話進來。
我猶豫片刻,最終決定接聽,想看他到底有什麼事。
“有什麼事?”
“找個地方,我們談一談,或者我請你吃飯怎麼樣?”
楊霖很溫和笑問。
“我和你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工作上的事情,以後我再不管了,有事你去找宋祺年,別打擾我。”
“你要辭職嗎?”楊霖不禁急問。
“對,不幹了。”
說完,沒等對方再說什麼,我直接掛斷電話,然後關機,實在不想再被人打擾。
很鬱悶在市區兜風一個多小時,心裏的煩悶還是無法消散,突然就很想去看看賀文森。
於是調轉車頭就朝城東別墅區開去,徑直去賀家別墅。
我走進玄關時,賀文森的父親賀書霆正巧在家,就翹腿靠坐在客廳沙發上,不知在憂思什麼。
一見到我,他原本陰沉鬱悶的臉上霎時揚起溫和微笑,和藹衝我打招呼,“薇薇來了,來看阿森嗎?”
“嗯,賀叔好久不見,最近都好嗎?”
賀書霆霎時有些無奈,勉強笑道:“挺好的,今晚留下吃飯吧,想吃什麼?叔叔讓人去準備。”
他還和以前一樣,把我當小孩子看待,進門就詢問想吃什麼,餓不餓,好讓傭人去準備。
我沒什麼胃口,也沒好心情,就敷衍道:“我吃過了,不用麻煩,我去看看阿森。”
“好,去吧。”
賀書霆淺笑回應。
我徑直走向樓梯,朝二樓賀文森的房間走去。
走到門口,隻見臥室門大開,專業護工正在給賀文森鼻飼流食。
是的,賀文森是植物人,因為車禍,已經躺在床上昏睡五年多,至今沒有任何蘇醒跡象。
他母親肖念安出身普通,和賀書霆相識相愛於大學,但頂級豪門賀家拒絕她嫁進門,兩人私奔生下賀文森,一起度過幾年美好時光,之後她突然死於車禍。
之後,賀書霆帶著賀文森返回賀家,不久之後,再婚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進門,然後生兒育女。
眼前的別墅並不是賀家老宅,隻是為了護住賀文森,賀書霆特地置辦的房產,他的續弦以及續弦所生的子女並不住這邊,就隻有賀文森長住,賀書霆時常過來小住。
其實,肖念安和宋祺年的母親肖念平是姐妹,因此,賀文森和宋祺年長得很像,尤其是眉眼,除了眼神不一樣,簡直就是複製粘貼一般。
這也是我一眼相中宋祺年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和賀文森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起上學,一起高考,卻在出成績當天,他突然出車禍,險些當場喪命。
我渾渾噩噩填報誌願去上大學,在校園裏偶遇高年級的校草學長宋祺年,讓我頓時驚詫不已,一時間還以為是賀文森本人。
隻可惜並不是,隻是長得相像而已。
後來,我自欺欺人、轟轟烈烈追著宋祺年跑,就像是以往那樣,欺騙自己賀文森就在身邊,還一起上學,一起玩鬧,一起努力。
若不這樣做,我會沉浸在過去,不自覺一直惦念和賀文森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什麼也做不了,生活就像一灘死水,隻覺得沒什麼意思,提不起勁,根本學不進任何東西,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根本不知自己該做什麼好。
等護工鼻飼好流食,端著餐具離開,我才拿上賀文森的小提琴走到床邊,俯視他清瘦沒什麼生氣的麵孔開口,“阿森,我來看你了,入秋了,天氣涼了,棲霞山的楓葉又紅了,你不想去看看嗎?”
我自顧自調試小提琴,“你一直這麼睡著,不覺得沒意思嗎?我失戀了,哈……或者應該說,我就沒戀過,隻是我一廂情願而已。”
“你那表哥啊,其實有點真不是東西,不主動不拒絕,每次表白就隻是不同意不接受,我送的禮物可沒少收,吃的穿的戴的,哪樣他不是欣然接受?”
“還嘲笑我是舔狗倒貼?哼!我舔他是看得起他,要是沒有我,這些年,他會過得那麼舒坦嗎?”
“還有他家那個小破公司,沒有我幫忙拿下的單子,會發展得那麼快嗎?吃飽了罵廚子,念完經打和尚,說的應該就是他這種人。”
“還有他那個小青梅,說話茶裏茶氣,空氣都是綠茶味兒,聽她說話捧這踩那,陰陽怪氣汙染耳朵,我就想扇她嘴巴子,好讓她閉嘴。”
“哎!算了,你應該不喜歡聽這些,我還是給你拉小提琴吧,先來你喜歡的曲子《起風了》。”
我隨意演奏曲子《起風了》,接著演奏曲子《貝加爾湖畔》和莫紮特的《小夜曲》,之後才停下來,準備收起小提琴。
沒過多久,突然傳來敲門聲,“篤篤篤……”
“請進。”
應允之後,開門進來的是賀書霆,他直接笑問:“薇薇啊,叔叔要出差兩天,你能不能住在這邊兩天?”
對視他祈求的眼神,想到雷厲風行的他一直愧疚護不住心愛的妻子兒子,我一下子就心軟道:“好,你放心出差吧,我會照看好阿森的。”
“嗯,謝謝,我去讓人給你收拾房間,孫媽做了你愛吃的蓮子羹,下去吃點吧。”
“好,一會兒就下去。”
賀書霆很滿意轉身離開,去吩咐傭人收拾我住這邊的房間。
他和我爸是好友,我和賀文森一起長大,玩得來,因此,在這邊有一間固定房間,就在賀文森房間隔壁,裝飾從小到大一直是粉色調,像個公主房一樣,並留有換洗衣物,這讓我並沒有什麼不適應的。
夜裏睡下,我開機時,隻見手機裏有好多未讀信息、未接電話。
有幾條趙頌歌的加好友申請,附加得意炫耀信息。
有上千條公司群信息,就在討論我明天會不會去上班,明早的早會誰來主持。
我直接略過,沒去理會。
隻見宋祺年竟然破天荒主動發來消息,問我在哪兒,為什麼不回公寓?
我和他住對門,同一小區同樓層,我不回去住,他自然能知道,隻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問,而且還是在鬧掰之後。
楊霖也有幾條信息,直接問我,要不要去他公司上班,薪資隨意提。
我全都沒理會,隻是給家裏報平安,說明現況,然後關機睡覺,什麼都不再管。
次日上午,我睡到自然醒,再開機,又是無數未讀信息、未接電話。
多半是公司同事的未讀信息、未接電話,還有就是客戶的。
宋祺年打來幾通電話,發來幾條短信全是斥問。
[溫時薇,你跑哪去了?]
[電話不接,短信不回,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到底還想不想幹了?]
[這就是你做人做事的態度嗎?丟下一堆爛攤子讓人給你善後,你好意思嗎?]
[我給你半天時間,要麼回來善後,要麼回來做好交接工作,然後滾蛋!]
[我向你道歉,對不起,你趕緊回公司,或回電話或回信息,行嗎?]
[算我求你了,行吧?]
我沒有理會,隻是拉黑刪除,回撥客戶的電話解決一些問題後,再回撥同事的電話交代一些事情,然後就將手機調成靜音,轉去吃早餐。
之後再帶賀文森下樓,去庭院裏曬一下太陽。
再見宋祺年是在第二天傍晚,他找人定位我的手機,又找關係進入別墅區,然後直接找上門。
他在別墅外站了許久,我才出去見他。
一見到我,他就不禁斥問,“這是你家?還是誰的房產?”
就他的社會地位,有很多保密東西,他根本查不到,自然不清楚,這是誰的房產。
一定下意識起偏見以為,是我哪個金主的。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我雙手環抱胸前,很冷淡反問。
宋祺年神色複雜上下打量著我,很莫名其妙,有些委屈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嗎?背地裏,你就是這麼喜歡我的?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不想聽他廢話抱怨,我直接打斷道:“這些年,我沒虧待過你吧?你身上穿的戴的,不說是孤品名牌,幾乎都是私人訂製,你連提供個情緒價值都不合格,你有什麼好抱怨的?”
宋祺年一下子就破防,情緒變得很激動,“你是不是當我是白癡?都說喜歡是放肆,愛是克製,你真的愛過我嗎?你心裏真正愛的人是賀文森,對吧?你手機裏有他的照片,你隻是通過我在愛他,對不對?”
似乎確實是這樣,我把他當成賀文森在愛著,護著,一起享受活著。
“這個過程,你並不吃虧,一直在享受不是嗎?你到底在委屈什麼?”
宋祺年氣得眼眸泛紅,“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
“哼!”我不禁嗤之以鼻,很不屑道,“過分?既要又要的既得利益者,在享受我付出的同時,也沒耽誤你和趙頌歌曖昧不清啊……”
“我和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愛的人是你……”
“哈哈哈……”我霎時忍俊不禁,覺得可笑,“愛我就是當眾扇我巴掌?愛我就是背地裏和其他女人糾纏不清?”
一想到他和趙頌歌抵死糾纏在一起,我就覺得惡心。
“我當時是一時腦熱衝動,你已經當眾打回來了,扯平了,不是嗎?”
“我不想再見到你,以後,別見了!”
說完,我轉身就要往回走,卻被宋祺年一把抓住手臂斥問,“賀文森到底是誰?你就那麼愛他嗎?”
“真想知道?”
宋祺年抿唇蹙眉,滿臉糾結,並不說話。
“他其實是你表弟,你小姨肖念安的兒子。”
宋祺年頓時滿臉震驚,不禁顫聲道,“所以,我隻是替身?被你當成傻子耍?”
“你要真覺得自己虧了,我也沒辦法……”我奮力甩開他的手,“我不欠你什麼,你家公司能發展到現在的地步,你受益了,不是嗎?”
“我……”
宋祺年一副快要碎掉的樣子,滿眼腥紅噙淚,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說不出口,就像是喉嚨被什麼給堵住了一樣。
我轉身走進別墅,保鏢直接關上大門,把他隔絕在外,獨自消化難受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