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戒指單膝下跪,向陸時彥求婚時。
他領導的女兒穿著黑絲從房間走出來。
頭發上還滴滴答答掉著水珠。
六目相對,陸時彥慌忙把我推進客房,又把房門上鎖。
可他不知道,我已經不想鬧,也無力鬧了。
再有一周,我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
陸時彥說沒房不能結婚。
於是我買了房子,又精挑細選出戒指,興高采烈地回家跟他求婚。
單膝下跪的瞬間,卻聽見一道女聲不屑哂笑。
我驚訝地抬起頭,就看到陸時彥領導的女兒正斜倚在門口。
她身穿黑絲,頭發半濕,儼然一副剛洗完澡的樣子。
那一瞬間,我呆愣在原地。
腦中全是陸時彥抱怨我對他工作和前途毫無幫助的話語。
我以為他隻是壓力大,卻不想那是他移情別戀的借口。
我以為……也隻是我以為。
眼前水珠凝結落地,每一下都像砸在我的心上,讓我一時忘了反應。
白倚夢的嘲諷卻已經響起。
“這世道真是變了,什麼牛鬼蛇神都想追求愛情。”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窮酸樣,還敢跟本小姐搶男人。”
她邊說扭著腰走到陸時彥身邊,伸手摸進他的胸口。
我的視線順著她的手轉來轉去,卻始終沒有勇氣抬頭看。
我怕在陸時彥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心甘情願。
可是很快,這一絲僥幸也消失無蹤。
陸時彥和白倚夢的嚶嚀和喘息聲響起。
他們當著我的麵吻到了一起!
我動作僵硬地站起來,看著他們淚流滿麵。
心口一團炙熱的火似乎在提醒我該吵,該鬧,該跟他們爭個魚死網破。
可我沒有。
我隻是握緊手中的戒指,任由它的棱角刺進我肉裏。
麵前的陸時彥眼底染上情欲,耳朵也跟著紅了一圈。
一如五年前我最愛的模樣。
是從什麼時候他開始變了呢?
大概是從他找工作,東找西找卻總找不到合心意的開始。
他說自己這匹千裏馬,遇不到能欣賞的伯樂。
最後是白倚夢為他去求了自己的父親,陸時彥才換來一個不大不小的職位。
那是第一次,陸時彥醉酒後指著我的鼻子控訴,“南星,你一點忙都幫不上,跟白倚夢比差遠了。”
我聽著謾罵和指責照顧他到酒醒。
結果一醒來,陸時彥就迫不及待抵住我纏綿深吻。
他說,“南星,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也許是當時風光正好,讓我把這話入了心。
所以陸時彥多次拋下我選擇白倚夢時,我都告訴自己那是感激之情。
如今這自欺欺人也該結束了。
我看著陸時彥,胸口的火苗漸漸冷卻。
陸時彥眼角撇到我,卻閃過一絲不耐和厭煩。
他鬆開白倚夢,扯著我的胳膊把我推進客房。
“南星,你幫不了我,就不要站在這裏礙眼。”
說完他就鎖了門。
可陸時彥不知道,我原本準備求婚後,帶他回家見我爸媽的。
我爸是陸時彥公司最大的股東。
當初也是我為了陸時彥找我爸說情,他才能輕而易舉進公司。
可我不想讓我和陸時彥的愛情摻雜上別的東西,也不想讓他因為我的身份東想西想。
我想和最真實的他在一起。
卻不想現實總是不盡人意。
陸時彥為了傍上白倚夢,一次兩次地拒絕跟我結婚。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爸聽說了什麼,三天前他突然打來電話,讓我和陸時彥分手,嫁給他挑選的人。
我苦苦求情,他才給了我十天時間,讓我為這段感情做個了斷。
可我又一次提起結婚時,陸時彥卻說自己沒房沒錢,想先立業再成家。
我以為這是他的真心話,於是拿自己的積蓄買了房,又把剩下的錢也一起帶來。
我原本想著,隻要他答應我的求婚,就把這些當作嫁妝送給他。
可不想剛進門就看到了他出軌的場麵。
我一時說不清是悲哀,還是慶幸。
隻覺得心有些淒涼。
陸時彥卻突然打開門走進來。
他光著上身,胸膛上滿是鮮豔的口紅印。
見我看他,陸時彥訕訕擦掉,又拉住我的手假意溫柔。
“南星,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我這樣也是為了我們有更好的以後,為了賺更多錢娶你。”
“你配合我一下好不好?”
我不知道他要我配合什麼。
但我知道娶我不是出軌的理由。
我怔怔望著他,不死心地開口,“假如我現在給你房,給你錢,你能把白倚夢趕走,和我結婚嗎?”
我握著新房鑰匙和戒指,緊張得出了一手汗。
可陸時彥聽到我這麼說,臉上的溫柔卻變成厭煩。
“南星,你怎麼變得這麼不懂事?”
“我跟白倚夢在一起是為了錢,為了權,為了她能給我更好的將來,但我心裏愛的人隻有你一個,這還不夠嗎?”
“你非要我一事無成,整天守在你身邊被人笑話才滿意嗎?”
陸時彥義憤填膺,說到激動處,他看著我恨鐵不成鋼。
“南星,你別鬧了好不好?”
“白倚夢說隻要這次我滿足她,就介紹公司的大股東給我認識。”
“到時候我就能飛黃騰達,再也不用看她的臉色了,好不好?”
公司最大的股東是我爸,可我從不知道他還認識白倚夢。
正要開口提醒陸時彥,他卻已經迫不及待地把我拉進主臥。
房間裏燈光昏暗,白倚夢正赤身裸體地躺在我床上吞雲吐霧。
見我進來,她嗬嗬一笑。
“南星,我怕你孤單,特意讓阿彥喊你來一起玩,怎麼樣?夠意思吧?”
可我隻覺得惡心。
反胃的感覺一瞬間鋪天蓋地湧上來,我趴在衛生間吐了個昏天黑地。
陸時彥怕惹了白倚夢不高興,走進來拍著我的背催促。
“南星,男歡女愛是正常的事情,你沒必要反應這麼大吧?”
我聽到這話,抬頭看向鏡子裏的他。
因為水汽凝聚,這一刻的陸時彥表情扭曲,像是洪水猛獸。
我忍著心裏的難受,回過身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別為你的無恥和惡心找借口!”
我聽我爸說過,以陸時彥的能力,隻要安穩工作,升職不成問題。
可他卻偏偏要用這樣的方式。
“陸時彥,你真可悲。”
我罵完,就橫衝直撞地推開他跑出了門。
回到剛買的獨棟公寓後,我大睡三天,在第四天應好朋友蘭清的約去蹦極。
到了山頂的等待區,卻看到陸時彥公司在團建。
感慨一聲冤家路窄後,我拉著蘭清站到另一邊,陸時彥卻叫住我,遞來兩瓶水。
“南星,今天風大,蹦極又危險,你趕緊帶著水回去吧,不要再跟著我了。”
陸時彥自說自話,我卻隻覺無語至極。
蘭清也被他氣到,張嘴就問,“陸時彥,你以為自己是根什麼蔥,能讓我家星星大老遠追著你來這兒?”
這話讓公司的其他人都笑了出來。
白倚夢卻不滿了。
她走到陸時彥身邊,伸出手就要打我。
我眼疾手快地躲開,白倚夢卻因此閃了腰。
她抱著陸時彥哇哇亂叫,“阿彥,你快給我做主,南星她欺負我。”
陸時彥見她這樣,急得眼眶都紅了。
“南星,你太過分了,夢夢不過就是開個玩笑,你為什麼要躲開?”
“你趕緊給她道歉。”
白倚夢對我動手,在他嘴裏變成了開個玩笑。
我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陸時彥在我的注視下眼神閃爍,卻還是嘴硬。
“南星,你把夢夢害成這樣,道歉是應該的。”
可明明是白倚夢先動的手,他看見了不是嗎?
我清楚地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蘭清見陸時彥這麼欺負我,擼起袖子就想往上衝。
我攔住她,製止了無意義的爭執。
隨後緩緩彎腰,對著陸時彥低下了頭。
“對不起。”
“陸時彥,你滿意了嗎?”
我用這一句道歉,徹徹底底斬斷了對陸時彥的情意。
希望以後能做對麵不相識的陌生人。
陸時彥見我服軟,滿意地點了點頭,白倚夢卻不依不饒。
“不夠!南星,我要你跪下給我道歉!”
她沒理也不饒人的樣子讓所有人皺眉,好多人紛紛替我開口。
我也不再慣著她,走上一步正要動手,工作人員的聲音卻響起。
輪到我和蘭清了。
工作人員給我們綁上安全繩後,我們兩人相視一笑,同時跳下高台。
我看到了飛翔的鳥,自由的風。
跟陸時彥在一起這五年裏,所有的壓抑和委屈都隨著這次起起落落煙消雲散。
放棄隻要一瞬間,成長也是。
我享受了父母給予的優渥生活,想到了他們已經花白的頭發。
我不想再讓他們操心了。
那天蹦極回來後,我給我爸打去電話,答應了他說的嫁人。
對方再差,也不會比跟陸時彥在一起還差了。
我爸欣喜若狂,立即就安排我和沈江晚見麵。
去餐廳的路上,陸時彥卻突然給我打來電話。
“南星,我要跟白倚夢訂婚了,我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等我跟她結了婚,我就有很多很多的錢養你,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皺起眉頭跟陸時彥確認了一遍。
“你是說你跟白倚夢結婚後,要讓我給你當情人嗎?”
陸時彥給了我確定的答案時,我幾乎笑出聲。
不是開心,是無語,無語至極!
我不知道一個人怎麼能不要臉到這種地步,把做人小三兒說成是無上的榮耀。
隻可惜這榮耀我享受不來。
我在陸時彥喋喋不休時果斷掛掉電話,又把他徹底拉黑。
鬆了一口氣,我挺直脊背走進餐廳,卻在那裏遇到一個熟人。
一個我在國外留學時,對我幫助良多的學長。
我緊繃的情緒鬆懈下來,跑上去跟他打招呼。
“好久不見啊學長,我是南星。”
在國外互相稱呼都是英文名,這算是我第一次跟他說我的名字。
學長朝我伸出手,溫和一笑,“好久不見,我是沈江晚。”
沈江晚?有些耳熟?
下一秒,我想起今天要見的人就是沈江晚!
我一蹦三尺高,指著他說不出話。
學長卻在我的震驚中緩緩點了點頭。
那一瞬間,我心跳如擂鼓,對這場婚姻好像少了幾分排斥,多了絲期待。
見麵後,婚期很快就在兩家大人的安排下定好。
奇怪的是,無論選品請柬,還是婚紗鑽戒,沈江晚都親力親為,為我親自設計。
在他給我送來婚紗試穿後,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學長,你為什麼這麼認真?”
他話少,但堅定地告訴我,“這是應該的。”
那一刻我才知道,嫁一個本身就很好的人,遠比嫁一個隻對我好的人重要。
我想我和沈江晚,就算不愛,也可以相敬如賓過一生。
日子匆匆而過,很快就到了我和沈江晚拍婚紗照的前一天。
那天晚上,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對麵卻是陸時彥的聲音。
“南星,你去哪了?怎麼不在家啊?”
“我明天就要訂婚了,這麼好的日子你可不能不在。”
“白倚夢已經答應讓你當伴娘,你趕緊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