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圓女兒的追星夢,我托關係把她塞到當紅流量小花的劇組客串。
誰知,女兒蹭到流量小花的直播鏡頭,拉著她爸爸在直播間當場下跪。
「姐姐,我知道你和我爸是青梅竹馬,是我爸當初瞎了眼,才娶了我媽那個老女人!」
「求求你,和我爸爸在一起,要不然,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原來,女兒和吃軟飯的丈夫對我不滿已久,要借流量小花的直播鏡頭「逼離」。
可他們不知道,我去國外進修的飛機,將在七天後起飛。
這對喂不飽的的白眼狼父女,老娘不要也罷!
趕到公司時,地庫已經圍滿了記者和粉絲。
我的海報和雜誌被粉絲們一頁頁撕下,在牆上貼出「舒窈退圈」四個大字。
記者的攝像機懟在我臉上:「舒窈,能說說關於你丈夫和女兒在顧佳臻直播間的爆料是真的嗎?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
好不容易擠進公司大門,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起伏,走進會議室。
經紀人徐姐早就在等我了,她開門見山:「你要出國進修的事兒,是真的嗎?」
我點點頭。
徐姐抓狂了。
「舒窈!在這個時間出國,你的事業還要不要了!」
「我好不容易替你談了部大製作電影,奔著拿獎去的!」
「圈內競爭本來就激烈,新人一茬接一茬,你這一走,等你想回來拍戲的時候,觀眾已經忘了你是誰了!」
徐姐暴躁的揉著頭發,瘋狂的翻找著聯係人:「直播間那事兒不算什麼大事,公關部已經在壓了,這些年我手裏也還有些人脈,你相信姐,姐絕對不可能讓你栽在這事兒上……」
「徐姐,別找了。」
「公關沒壓下來,徹底發酵起來了,熱榜第一,討論度六千萬。」
judy抿緊了唇,欲言又止的矛盾在她眼中閃過:「舒窈,目前已經確定的是,丟了六個代言,其中兩個高奢,兩個大牌美妝,還有後兩年的四部電影,都已經通知準備換人了……」
「多方對家借此機會瘋狂買黑料,打壓你,尤其是顧佳臻,根本壓不住。」
徐姐愣住了,帶著哭腔:「怎麼辦?我們得想想辦法啊……」
大腦,漸漸麻木到混沌。
judy的話語成了一個個音符,從我耳畔溜走。
月前,四年級的女兒依依放了暑假,纏著我,讓我安排她和偶像——當紅流量小花顧佳臻見一麵。
不巧,顧佳臻粉絲不滿我多次一番,將我視為眼中釘。
但為了圓女兒的夢,我咬咬牙,托徐姐將依依安排進顧佳臻的劇組客串小演員。
三天前,顧佳臻直播,誰知依依突然闖進了她的鏡頭,拉著我丈夫周秉文,「噗通」一聲跪下。
「佳臻姐姐,我知道你和我爸爸是青梅竹馬,要不是當年我爸爸眼瞎拒絕了你的告白,我爸就不會娶那個比他大七歲的老女人!」
「你還是單身,佳臻姐姐,求你了,隻要你和我爸爸在一起,我媽就能同意離婚,要不然……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女兒眼角撲簌簌的淚珠,加上一雙充滿驚恐無助的小鹿眼,硬生生的說服了全世界。
網友銳評:【她隻有十歲,她能撒謊嗎?】
緊接著,網友扒出周秉文和顧佳臻出生地相同,畢業於同一所初高中,是相差三歲的學長學妹。
我這才得知,枕邊人嫌棄我年老色衰,早就見異思遷。
依依進組根本不是追星,而是對我不滿已久,在丈夫的誘導下,借著直播鏡頭逼我離婚。
judy目光誠懇的望向我:「我和老板爭取過了,舒窈,隻要你公開道歉,公司會力保你的。」
徐姐拉住我的手:「相處這麼多年,你什麼人品我們清楚!但這件事,我們必須先讓步!」
眼前一陣模糊,我的視線定格在評論區。
【舒窈看麵相就是欲求不滿的那種人,搞不好玩字母那一套,天天在家折磨她老公和依寶!】
【我朋友是舒窈的閨蜜,她早就被老總包了!要不然憑她一個非科班,怎麼立足?她為了討好老總,經常讓自己老公女兒親眼看著他們釀釀醬醬!父女是他們play的一環啊!】
【補藥啊!老女人舒窈補藥褻瀆我的國民萌寶依依啊!媽媽心疼[流淚.jpg]】
一種說不出的酸澀,在我心中翻滾,再洶湧的衝上胸口,卻隻能堵在咽喉處,硬生生的咽回去,拉扯著我五臟六腑一起陣痛。
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十五年,自以為謹言慎行。
萬萬沒想到,最後捅自己刀子的,竟是無條件供養了十幾年的軟飯丈夫,和丟了半條命生下來的女兒。
眼前兩位同事,都能盡全力幫助我,而我最親最愛,視若珍寶的兩位親人,卻親手毀了我奮鬥了十五年的事業和名聲。
可,我又沒做錯,憑什麼道歉?!
我下定決心:「別勸我了,徐姐,judy,事業和家庭都沒了,我想離開了。」
「機票訂在七天後,等我進修三年回來,我會是全新的演員舒窈。」
在公司拍攝完了最後的工作內容,我已經疲憊到胳膊都抬不起來。
用盡最後的力氣開車回家,我卻發現我的鑰匙,打不開門鎖。
反複試了幾次,鑰匙也疲憊了,幹脆折斷在鎖孔裏。
正值酷暑,天氣悶熱到不行,我癱坐在樓道裏汗水直流,準備打電話給開鎖公司。
門內,突然傳來嬌嗔的聲音:「秉文哥哥,你把家裏新配的鑰匙給我,會不會……不太好啊?」
「當然不會!我喜歡姐姐來家裏陪我!我可是你和我爸爸的cp粉頭子!哇……親手喂水果!狠狠嗑到了!」
原來,鎖芯被換了。
原來,他們都在家。
剛剛我倒騰門鎖的聲音那麼大,可到現在也沒人給我開門,大約是故意的。
沒關係。
我擦去臉上的汗水,定了間酒店。
反正我已經快要離開了,沒什麼好計較的。
好好休息了兩天,我找開鎖師傅回了家。
家裏比我預想的更熱鬧。
周秉文絲毫不關心消失了兩天的我。
「這兩位是佳臻的朋友,想就我和佳臻學生時代的故事寫篇報道,我就帶他們來家裏做客了,你不會介意吧?」
兩位男記者穿著鞋踩在米色的羊毛地毯上,手中的煙灰不停掉落,將真皮沙發燙出好幾個小洞。
這些家具昂貴不說,盡是我對這個家心血的傾注,說不心疼是假的。
但,也沒關係。
還有五天,我就不住在這個家了。
「沒事,你們聊吧,我先回屋了。」
「等等!」
依依叫住我。
她顛顛兒的跑到顧佳臻身邊,親昵的挽住她的手臂,將頭靠在她肩膀上。
「我佳臻媽媽是來我們家做客的,你不是總教育我,人要懂禮貌知廉恥嗎?那你為什麼不給佳臻媽媽添茶水,你要對客人無禮嗎?」
女兒頭上戴著的發飾,還是我去年拍完戲,去樂園排隊四個小時給她買回來的。
可她卻身穿我給她的寵愛,叫別的女人「媽媽」。
心中的餘溫一度一度的降下去,我看這對父女的眼神也越來越冰冷。
冷笑一聲,我將包扔在沙發上,端起茶壺,準備往顧佳臻的杯裏添茶。
等等……我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眼花了。
這套洋甘菊的國風手繪茶具,不是我珍藏了數十年,最寶貝的那一套嗎?
每一次搬家,這套茶具都是被我抱在懷裏,小心翼翼的搬來,再小心翼翼的放進專門的儲物盒裏!
他們怎麼能把這套茶具拿給顧佳臻用?杯口處,已經沾染了顧佳臻唇上染色的口紅。
我的手開始顫抖,茶蓋碰撞,發出脆響。
「呀!」依依轉了轉眼珠:「佳臻媽媽,忘了跟你說啦!這套茶具是我媽媽最喜歡的一套!」
「是嗎?」
顧佳臻調皮的皺了皺鼻子,隨後,手一鬆。
茶杯應聲落地,「啪嘰」一聲,摔得粉碎。
他們沒人知道,這套茶具,是我爸爸留給我唯一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