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有些累了,我想歇一歇。”
麵對我隨口胡謅的一個理由,陳青盯著我一言不發。
我攥緊衣角,腦內瘋狂尋找其他理由。
突然陳青突然鬆了一口氣。
他點點頭,眼含笑意。
“也好,你走了職位剛好交給雨桐,她雖然基本功沒你紮實,但是她能吃苦,這一年來的努力我們都有目共睹,你將團長交給她也能安心些。”
隨後他走到眾人麵前。
“你們嫂子最近操勞,動作難免有記錯的時候,以後大家還是和雨桐多交流,一起齊心協力讓文工團變得更好。”
幾句話將王雨桐推向高位,替她撐了腰。
王雨桐得意洋洋。
說這支舞是她和某位舞蹈家共創的,她的動作才是正確的,讓所有人都按照她的動作跳。
陳青也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妥,站在她身後與有榮焉。
一時間所有人表情各異。
我愣在原地,看看胳膊上已經青紫的痕跡,笑了。
所有人都知道那支舞我是原創。
除了王雨桐和陳青。
話沒聽完,我直接收拾東西走了。
晚上,陳青拿來紅花油。
他掀起我的袖子,滿眼心疼,隨後就著那片青紫,輕輕揉搓。
“就知道你嬌氣,皮膚肯定紫了。”
“今天是我不對,手上沒個輕重,話也重了些。”
我心裏一顫。
這還是他第一次向我認錯,剛想放緩態度。
陳青又開口了。
“你能不能當眾給雨桐道個歉,說你跳錯了,不然文工團的人隻認你不認雨桐,她不好管理的。”
“畢竟她叫你一聲嫂子,你也理應多照顧她點,還記得你剛來這裏的時候...”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我剛來時的不易,想讓我將心比心。
我沒聽清。
隻覺得滿心悲涼。
倒計時還剩一天。
文工團的大夥兒來給我送行,我們彼此沒多說,但在對方眼裏又讀懂了什麼。
“我請大家看電影吧。”
正好最近新電影上映,特派員給了我十來張電影票,剛好一人一張。
一進去,我就愣住了。
隻見我們的位置上坐著陳青和王雨桐,另外的位置坐著陸青的戰友兄弟。
“你們這是?”
王雨桐趕忙站起來,一臉驚慌。
“對不起,嫂子,我聽到你跟大夥說請看電影,我覺得都是一家人,所以便將他們都叫過來了。”
“我沒想到,嫂子不想請我們,都是我不對,都是我不對!”
聞言,陳青的戰友們一個個變了臉色。
不知道誰嘀咕了一句。
“嫂子,你這也太小氣了,就一個電影票,連雨桐姐都知道想著我們,怪不得陳哥偏心呢。”
其他人小聲附和。
“就是就是。”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支持雨桐姐跟陸團長在一起了,雨桐姐起碼不會對兄弟們這麼吝嗇。”
瞬間所有人都朝我投來異樣的眼光。
鄙夷、不屑的神情快要將我吞沒。
“不就是幾張電影票麼,這陳團長的媳婦兒也太不像話了!”
我眼眶燙得要命,心卻如墜冰窟。
是啊,不就是幾張電影票。
可卻讓這些我曾經當親弟弟對待的人,全然否定了我對他們所有的好。
當初一口一個好嫂子叫著,如今我卻覺得惡心。
陳青當即黑了臉,他狠狠瞪我一眼,
拉著王雨桐和一大堆人離開了電影院。
我用手背快速擦擦臉,強裝鎮定將大夥安撫下來,隨後投入了電影。
那天電影明明不感人。
我卻哭得淚流滿麵。
陳青一夜未歸。
我看著窗外的夜色,坐到了天亮。
默數著時間。
倒計時最後三小時。
我將陳青寫給我的所有情書全部燒毀。
倒計時最後兩小時。
我砸碎了我們的結婚照,撕走了我那半。
倒計時隨後一小時。
我將所有關於自己的東西全部銷毀,除了那封離婚報告。
隨後收拾好行囊,前往誌願者指定軍車。
車上其他誌願者看見我十分驚訝,但都識趣兒地閉嘴了。
畢竟這一走,從此山高水長,和這裏再無瓜葛。
隨著軍車發動,我前方的道路越來越亮。
陳青。
以後再也不見...
下午五點,陳青帶著一大隊人馬回到大院。
陳青的戰友一個個懊悔地低下頭去。
“陳哥,都怪我這張嘴沒個把門兒的,說那樣的混賬話,我一會兒肯定和嫂子好好道個歉。”
陳青拍拍他的肩膀。
“沒事,你嫂子最識大體了,她肯定不會介意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二樓走去。
剛到窗戶口,陸青卻發現屋子安靜得過分。
“難道出去了?”
隨後陸青有些驚訝地發現屋子大門竟然是開著的。
心裏不知為啥泛起恐慌。
他一個箭步衝了進去。
屋子沒少什麼東西,但好像一下子空曠不少,再沒有了家的感覺。
陳青看著客廳正中央那塊兒大白牆,心中的恐慌再次擴大。
連忙進屋尋找著我的身影。
他的戰友們見狀不對,一個個也衝了進去。
突然一道驚慌的聲音傳來。
“陳哥,這...這是...”
陸青連忙扭頭看去。
隻見桌子上,放著一張撕了一半,隻剩陳青的結婚照。
以及批好的離婚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