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原本屬於我的太子妃之位,我為之訓練了十八年的太子妃之位。
現在也屬於雲依依了。
至於那個命相之說,紀澄是這麼辯解的:
“欽天監隻說誰娶了雲嫣然江山便在誰家,但又沒說非得是正妃。”
“哪怕是做侍妾,她不也是我的人嗎?”
“再說了,她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種,又不是相府的親女兒,怎麼配以正妃之位嫁進東宮呢?”
我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望著屋外陰雨連綿的天氣,然後輕輕對著紀澄點頭。
“好,冠服我現在就去取。”
或許是因為被罰了一夜,又或許是因為我身體的底子早已被折磨掏空,就這麼從東宮走去尚衣局的短短幾步路,我竟已是走得搖搖晃晃,幾次都得扶著宮牆才能勉強站穩。
今天的風雨格外大,即使撐著傘也還是有雨絲斜斜的打在我身上臉上——
我這才意識到,紀澄連換衣服的時間都沒給我,我身上仍然穿著昨夜那件被雲依依的洗腳水泡過的臟衣服。
而我手中捧著的冠服,卻是流光溢彩華美異常。
想起欽天監說的“極貴的命相”,我不由得冷笑出聲。
何其諷刺,誰家的好命相會落到我今天的下場?為奴為婢,任人欺淩?
我身心搖晃間,手上一個不穩,雨傘便被風吹落。
雨水直接落在了冠服上,即使我反應夠快,及時用身體去遮擋,但還是留下了明顯的汙水漬。
完了。我心道。
果然,我捧著臟掉的冠服遞給雲依依時,她眉眼都皺巴巴成一團,遲疑委屈道:
“姐姐,這上麵的臟東西,是你故意弄上去的嗎?”
“你,想要破壞我的封妃大典,是不是?”
此言一出,屋中眾人都用無比淩厲的目光死死盯住我。
我的父母、哥哥,太子紀澄,還有相府那些曾照顧陪伴了我十數年的丫鬟們。
今天是雲依依的大日子,他們前來觀禮。
母親用無比失望厭惡的眼神看向我,“嫣然,你怎麼現在變得如此惡毒?”
“隻是一個正妃位置罷了,我們知道你嫉妒依依,但沒想到你竟會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來破壞她的封妃禮。”
往日裏最寵愛我的哥哥更是一巴掌直接甩到了我臉上,我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沒讓自己當場摔倒下去,維持住了最後一絲尊嚴。
哥哥說,“你已經代替依依享受了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這個太子妃的位置原就應該是她的,你到底有什麼好不忿?”
罵也罵過了,打也打過了,留給紀澄的選項已經不多。
太子就是太子,氣度到底與常人不同。
隻見紀澄輕輕抬手,周身氣場一瞬間變得凜冽起來。
他問我:“雲嫣然,你可知錯?”
我不敢說不知。反抗他的下場我太清楚不過。
見我點頭,紀澄嘴角噙上一絲帶著寒意的笑:
“既然知錯,那我便隻罰你三十廷杖,長長記性。”